第三百三十章:鳳驪閣那邊有動靜了
秦小嬗從茶樓出來后,走過了許多條街道,來到了她昨晚居住的客棧,現在原路回來了她才發現這裡貌似不是客棧,並且昨天晚上那兩個一個寫著住一個寫著酒的燈籠不見了,最上邊的牌匾上寫著,一子棋樓。
很雅緻的一座四層高的棋樓,樓內的大堂不似昨晚的桌椅並列的聚會模樣,很規整有條理的排列著,幾乎每一張桌子上都坐著兩個正在博弈圍棋的人,穿著平凡的人進棋樓停留在一樓,穿著富貴的在二樓,三樓從沒有人上去過,而四樓,更是沒有。
秦小嬗身體往一邊的牆壁上斜靠著,看著來來往往停留在棋樓大門口,從馬車中走下的達官富貴,她眨著眼睛好奇的看著,嘴角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
「偽裝,絕對的偽裝,我以前看過小玖姐的書,書中有說過一些做不正道工作的人為了偽裝自己就在白天扮演特別正常普通人,到了晚上才會露出獠牙,表面的都是假的。」
「沒想到斬牧原來還是一個多變身份的一個人,真是納悶,有這麼強於變化的本領,好好地工作不會做嗎?做什麼刺殺,暗殺,謀殺!腦子到底怎麼想的啊!」
她說著轉身往巷子裡面走了走,走到了一戶人家的門檐下,將門前的台階擦了擦后,她屈身坐了下來,支著頭靜靜的看著一子棋樓的大門,看著張曼麗笑臉的迎接著客人,看著那些達官富貴高貴的走進去,看著有一些留在棋樓沒有出去工作的殺手扮演者小二的形象再給客人們端茶倒水,這一幕雖說表面上看起來是假的,但是.……
秦小嬗看著看著她的唇角慢慢勾起,眸中帶著輕柔的笑意,其實他們表面的生活,還挺祥和的。
不知看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支著頭睡了過去。
這時一子棋樓的門前駛來一輛楠木馬車,馬車停下,一個像是侍從的人從馬車駕駛座上跳下,撐開油紙傘在車門上方恭敬道:「三爺,我們到了。」
馬車內傳出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恩。」
車簾被一隻修長的手撩起,一個穿著寬袖廣身雪青色錦袍的男子從馬車中走出,男子長相極美,何為美,以貌取人。五官中沒有一點男子該有的陽剛,儘是柔美,從馬車中走出的瞬間,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這樣一個令雪花都不忍飄落到他靜美面容上孤傲美人。
這是一個長相比女人還貌美的男人,得天獨厚的貴氣,令他多了貴族的冷傲,讓人看一眼都會想要多留戀一眼。
此人是當朝三王爺,劉符。
劉符從馬車中走出隨意拉了一下自己肩上的斗篷,笑著問侍從:「四爺到了嗎?」
口中四爺,當朝四王爺,劉啟。
「已經到了,等三爺呢。」
劉符笑著說了一句:「他今日倒是來的早。」然後抬步邁了進去。
劉符走進棋樓里,在身後馬車被駛走的一瞬間,他餘光不經意掃到了什麼,剛要不在意,忽然扭頭看向對面的小巷子,眼睛一眯,入目一個支頭睡著的人兒。
「三爺,怎麼了?」張展不解的問道,期間還順著劉符的目光往對面的小巷子仰著脖子看去。
劉符抬頭看看還在下著的雪,反手從張展手中拿過油紙傘,撐開棋樓對面的巷子走去。
張曼麗剛招待完一個客人看到劉符后她趕忙跑來,然而話還沒出口卻見劉符獨自撐著油紙傘走了。
她站在張展身邊看著劉符的背影不解的問張展:「三爺這是……在做什麼?」
張展搖了下頭:「不知道,貌似是看到了什麼。」
「看到什麼了?」張曼麗一邊說著一邊仰著脖子往那巷子里眺望,當劉符手中的油紙傘撐到了支著頭睡著的秦小嬗頭上時,張曼麗眼睛猛然睜大,下一秒她用力推了身邊張展一把道:「趕緊去跟著三爺,別讓三爺出事了!快去!」
「哦哦!」張展忙冒雪朝劉符跑去。
在他跑走後,張曼麗眼睛轉了一下,隨後轉身朝三樓跑去。
小巷中,雪還在下,如棉花,在空中飄飄洒洒。
支著頭慢慢陷入沉睡的秦小嬗,彷彿是這樣的睡姿不舒服,迷朧中她想換一個姿勢,頭在手心中不安分的一扭,突然她整個頭脫離手心要往下調去,卻在頭剛離開手心的一瞬間,在她的臉頰下出現一片溫熱將她的頭給支撐住了,敏感的她猛的睜開眼睛,直接撞入了一雙閃著笑意的眼睛中。
「啊!」秦小嬗大驚一聲,連忙將自己的頭從劉符的手掌中拿出,蹭著地面後退了兩步。
劉符見她如一隻受驚的兔子,眸中的笑意更大了,他站直身體,對著秦小嬗禮貌躬了下身子道:「姑娘,在下名喚劉符,見姑娘睡在此處,怕姑娘受涼,特意來提醒姑娘一下。」
秦小嬗現在頭還處於發懵狀態,胡亂的點了下頭算是感謝他了,然後她起身就要離去,卻在站起來的瞬間,因為她還在發著低燒,眼前一暈,直接倒向劉符。
劉符忙伸手將她扶住:「姑娘,你沒事吧?」
秦小嬗用力晃了自己頭兩下,借用他的力道讓自己站直了身子,虛弱的回他:「沒事,謝謝你。」
慢慢推開他用自己的意識站直身體,仰頭對他禮貌一笑,卻在看到他的臉時,她忽然眯起了眼睛將他細細打量,最後她突然叫道:「是你啊!」
劉符還是有些擔憂她是否能夠自己站得住便聽到了秦小嬗驚訝的聲音,頓時不解的問她:「姑娘認識我?」
秦小嬗抬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回他:「幾日前,還是你告訴我那熱鬧的地方是一個叫薛二少的在辦喜事……」說到這裡秦小嬗忽然一轉面色嚴肅認真的看著劉符,劉符愣了一下,下一秒卻聽秦小嬗鄭重道。
「那日帶我走的人不是我夫君,你千萬別誤會了哈,麻煩你回去幫我向那些人解釋一下,我的家人說不讓我在外面惹事的,如果惹事了後果會很嚴重的,所以,你一定要帶我好好向他們解釋一下,我和那天帶我走的人,我們倆是清清白白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額.……還是有一點的。」
劉符本是帶笑的眼睛忽然變得神采煥發,他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秦小嬗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有氣無力的回他:「朋友關係吧……恩.……應該是.……」
劉符將手中的油紙傘全部移向她,見她臉色蒼白還一直揉著頭他皺眉問道:「姑娘,你應該是生病了。」
秦小嬗朝他揮了下手,又將自己隱隱發痛的頭晃了一下回他:「我知道,沒事的,你要是有事的話先走吧,我在這裡坐坐就好。」
劉符聽后眉宇間湧現一股肅穆:「姑娘,雖然初次見面這樣問會有失禮貌,但姑娘生病了,需要趕快得到治療,敢問姑娘家住在何處,我可以送姑娘回家。」
秦小嬗頭疼的厲害下意識就要說出紅仙茶樓的名字,忽然又想到什麼,她將頭一轉,直直的看著一子棋樓不言語。
劉符順著她的目光不解的朝一子棋樓看去,這一看,他看到一個男人正往兩人這邊走來。
男人走近,面帶儒雅笑容,正是解雨。
解雨對著劉符禮貌的彎了下身子笑道:「三爺,四爺在裡面等您很久了,見不著三爺的人,還以為是三爺碰到了什麼麻煩事,卻沒想到三爺在這裡。」
說著他將眼睛轉向秦小嬗,儒雅的笑容瞬間變得威嚴起來:「嬗兒,不可耍小孩子脾氣,就算不想吃藥,咱也得先把病給看了,你讓人家大夫都等你很久了,我以前可是這樣教你不尊重人的嗎?」
秦小嬗和劉符同時愣住了。
秦小嬗反應過來后,當即點頭小小的恩了一聲:「知道了。」
說著她就要朝棋樓走去,卻在剛走出兩步,身形一晃險些摔倒,劉符心一顫就要朝秦小嬗追去,解雨身形一轉擋在了劉符面前抱歉笑道:「舍妹自小頑皮,如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三爺,還望三爺不要往心上去。」
在他身後的秦小嬗已經被厷紅給扶住帶入了棋樓中,進了門,那些做小廝或者做什麼爺大人物的殺手們都是朝她看過來,目露關懷,更多的是興趣,秦小嬗對他們一一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她對著厷紅感謝一笑,然後從厷紅懷中退出來,轉身來到了櫃檯,將身體虛弱的趴在上面,取下自己腰間的錢袋重重的放到檯面上,對張曼麗柔和笑道:「張姐,麻煩給我一間房,謝謝。」
張姐看著那一袋鼓鼓的錢袋,少說得有個千兩吧,面上尷尬的笑了笑,有些為難的朝三樓那個緊閉的房門看一眼,只能抬手收下對秦小嬗道:「嬗兒姑娘,你就住.……住三樓吧……」
秦小嬗點頭:「是哪一間?麻煩張姐指個路,我可以自己找。」
「哦哦,上去后阿牧房間左邊的最靠角的那一間。」
「謝謝張姐。」
「不用不用,紅紅,你帶著嬗兒上去,最左邊的那一間。」
「好嘞張姐。」
厷紅看著秦小嬗的背影,再和那些殺手們相視一眼,眸中的興趣更大,聽到了張曼麗的話,她趕忙上前攙扶,秦小嬗卻巧妙退了出來,她感謝的笑了笑道:「我還能走,不麻煩你了,你帶路就好,謝謝。」
厷紅愣了一下,隨後哦了一聲點頭走在了前面。
秦小嬗跟在厷紅的身後微垂下了眼皮臉上肌肉緊繃好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默默地上樓。
棋樓外,劉符看著秦小嬗離去,眸底深處劃過不悅,轉眸看著解雨他笑道:「以前沒聽解兄提起過還有一個妹妹,解兄藏得深吶。」
解雨聽后笑著搖了搖頭:「孜身一人在外,少提兩句家人還可以少兩份思念,三爺,四爺等很久了,我們走吧。」
「解兄說的是,走吧。」
「恩。」
三樓。
厷紅跟著秦小嬗來到了最裡面的那間屋子,進屋后,秦小嬗對厷紅感謝笑了笑道:「你是叫……紅紅是嗎?」
厷紅笑著回她:「恩,今後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相處,聽哥哥們說,你叫秦小嬗,我叫厷紅,你好。」
「你好。」
厷紅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擔憂道:「你先去睡一會兒吧,剛才五哥已經吩咐我們給你熬藥了,到時候吃了葯,病就會好了。」
「謝謝。」
「恩,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你就叫我。」
「謝謝。」
等厷紅走了后,秦小嬗再也撐不住身體的一個閃身到了撲到了床上,抱著自己的胳膊將自己縮成一團,渾身開始顫抖,額頭的汗密密麻麻的浮現順著臉頰滑落,她唇瓣發白的打顫。
「好冷,好冷,好冷.……」
她緊閉著眼睛,頭疼欲裂的忍不住在床上翻滾,眼前零零碎碎的閃過一片紅色,那形狀像極了花瓣,又閃過一幕,她看清了那個不是花瓣,是一個花骨朵,它有.……
「啊!」頭劇烈一痛,她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在她昏過去后,她的額頭上浮閃過一個花骨朵的紅色印痕,然後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紅仙茶樓。
酆小玖和橘在秦小嬗離開茶樓后從三樓房中走出,金毛看到兩人叫了兩聲,溫七也從外面回來了。
「小玖姐,嬗兒拿了錢,我剛才看了下,拿走了一千兩。」
酆小玖將自己的手搭在圍欄上看著溫七,透著紫意的眼睛變得幽深:「她去了哪裡?」
「西街一個棋樓,一子棋樓。」溫七回道。
酆小玖在聽到這個棋樓的名字后,幽深的眼睛劃過銳利的光芒:「好一個棋樓,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拐賣嬗兒!」
橘聽后笑著開口道:「還沒拐賣呢。」
酆小玖當即惱了:「兩個晚上不回家還不叫拐賣!」
「兩個?不是一個嗎?」金毛不解的問道。
酆小玖一個凌厲的眼神廢了過去:「上次阿祥的事情她就一個晚上沒回來!我去西街小院找到的,誰知道她當晚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額……那晚不是苗狄陪著嬗兒的嗎?」溫七想到了那一天,他記得是苗狄跟著嬗兒的。
然而他話剛落下,酆小玖突然暴走:「讓你們一個個的跟著嬗兒,好好的看著她,現在倒好,她現在跟哪個男人跑了你們都不知道,你們!」
「小玖。」橘叫了她一聲,酆小玖轉頭看向他,橘笑道:「要不,咱現在去抓姦?」
酆小玖瞪著他:「我怎麼發現你咋一點都不擔心嬗兒在外面吃虧呢?」
橘回她:「剛才你也看到嬗兒了,完完整整的回來的,擔心什麼?」
「那叫完完整整?那臉色蒼白的,呼吸弱的,精神恍惚的,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她生病了,金毛都看出來了,是不是金子!」酆小玖說著眼睛轉向金毛,金毛認真的點頭:「恩,狀態不對。」
橘聽後面色突然一沉,下一秒他身形一閃就已經到了大堂,眾人不解的看著他,酆小玖問:「你幹嘛?」
橘沉聲回她:「剛才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沒注意到她生病了,我去看看,然後送那個敢拐走嬗兒的人去見閻王!」
眾人:「.……」
這時後院響起了一個落地聲,苗狄從外面回來,對幾人面色肅然道:「鳳驪閣那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