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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哥哥和弟弟,活下去

  「怎麼,還有員工福利不成?」畢初衍挑眉看她一眼,繼而無視她的將頭轉向窩在屋內中央大暖爐旁的金毛,眸中閃著興趣。


  秦小嬗見他鬆散不感興趣的模樣,哼了一聲道:「福利自然是有,怕是某人做不來這個工作,所以才找的借口說什麼男女之分,可嘆啊。」


  秦小嬗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臉上的鄙夷直直的存在了好久,看的畢初衍唇角很抽,隨即撇嘴不屑道:「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來這裡一來是為了你,二來是為了我自己,三來是為了這凡間的芳華,我辦完事情和做完自己的事情后,我就會走,我處理事情這期間,如果你想好了要跟我走,我就帶你回去,如果你堅決和斬牧走,那我就強制帶你回去。」


  秦小嬗額頭青筋一陣突突,她不滿的回他:「這有區別嗎?到最後還不是要把我帶回去,煩人。」


  「嬗兒,這是為你好,雖然你現在對斬牧是朋友之情,保不齊以後相處的久了日久生情了呢?況且他還是……」


  畢初衍話未說完秦小嬗面色低沉的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我是不會對他動感情的!也請米哥不要亂說,也別對小玖姐和.……佑橘哥說……」這裡她似猶豫了一下。


  「總之,我是不會對他產生感情的。」


  畢初衍看著她堅定的神情,好像是知曉她為什麼如此篤定的原因,心中暗嘆一聲有些嫉妒的在心裡道了一句:范佑橘啊范佑橘,明明是一起長大的,你咋就那麼受歡迎呢?一張冰塊臉,有什麼好看的!


  對著上方空氣用力翻了兩個白眼后,他道:「這離開不離開的事情以後在討論,從現在起我會跟著你,不讓你再去找斬牧。」


  秦小嬗悶悶的哦了一聲后,便沒了話語,盯著桌面發獃不知在想著什麼。


  畢初衍沒有打擾她,然後起身朝金毛步步走去,金毛察覺到了他,抬頭朝他看去,正要詢問他有何事時,只見他手腕往上一翻轉,一把雪亮的剪刀出現他的手中,金毛當即冷汗泠泠,後背一陣顫慄。


  「你毛色不錯,很適合做一張軟墊子,躺著必定舒服。」


  金毛:「.……」下一秒兩人如同玩耍的孩子般在屋子裡開始了你追我趕的遊戲,秦小嬗全程無視,也可以說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忘卻了周圍正在發生的一切。


  此外另一邊,鳳驪閣。


  一座三層閣樓的黑漆大門前圍滿了人,在被禁閉靜置了一個月後,終於再次等到了鳳驪閣開門的時刻。


  大門對著的左前方的巷子里,此時站著六個人,其中有兩個都是頭戴斗笠,遮擋住了其面容,但從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勢,讓人一眼便知二人的不凡。


  在巷子的最前方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身著紫衣外套重紫色斗篷,另一個穿著灰銀色的衣裳,或許是和身旁女子站在一起的緣故,他衣服的灰銀色中也隱隱透著些紫色,外套是玄色斗篷。


  此二人便是酆小玖和范佑橘。


  兩人像是一眼從前方走了回來,六人聚在一起開始了商討。


  橘道:「此番不要惹出麻煩,他們都不認識溫七和苗狄,所以你二人的任務就是阻攔風力和風良,我和小玖會潛入他們裡面探個究竟,看看格局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厷梧。」


  溫七聽后問道:「如果找不到,我們離開時如何接頭?」


  橘道:「到時候我和小玖會去找你們兩個,厷紅那邊怎麼樣了?」


  溫七回:「我將她安排在了西街小院,估計現在一子棋樓的人都在尋找她。」


  「嗯,等下大門打開時,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風力和風良知道厷紅消失了,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給我們帶路,找到厷梧。」


  「是。」


  「雷大哥和雷耀你們兩人就在外面等著不用進去了。」


  「嗯,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


  大致的安排了一下后,鳳驪閣的門被人從裡面緩緩打開,酆小玖和橘見狀兩人點頭抬步走了過去。


  另一邊一子棋樓。


  厷紅的消失讓整個棋樓陷入壓抑的氛圍。


  這時斬牧回來了,解雨迎了上來沉重道:「他們說聽到了二樓發出了厷紅的一聲尖叫,等他們趕上去時,屋內的窗戶是開著的,紅紅消失了。」


  他的話落下斬牧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後對解雨道:「你現在去鳳驪閣,告訴風力和風良不要被任何人影響,你最好也就在那裡,我估計著酆小玖和范佑橘都去了。」


  「你不去看看嗎?」


  斬牧搖頭,他確實是想去,因為有些事情不是親力親為他還是不放心,但是.……萬一秦小嬗也跟著酆小玖去了鳳驪閣,見了面之後,出現了變故,這樣的事情他是最不願處理的。


  「你去吧,我回長久村一趟,有些事要辦。」


  解雨點頭,斬牧繼續道:「多留意酆小玖和范佑橘,他們此番前來一定不止是為了厷梧,還有在鳳驪閣周邊要掘地三尺的搜索雷戎與雷耀的身影,他們一定也跟著來了,不可能會跟著進入鳳驪閣。」


  「厷紅的事情怎麼辦?」解雨問道。


  斬牧面色不變沉穩的回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事,他們只不過是想用厷紅交換厷梧,而且厷紅與酆小玖見過面,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


  解雨點頭回他:「我知道了,那我這就去鳳驪閣。」


  見斬牧點頭同意后,他離開了棋樓。


  在他走後,斬牧也離開了棋樓,前往的方向是西邊,長久村。


  來到村子里,他先見了小可后,再被小可領著去了長久樓,墨長的住處。


  來到長久樓前,是一座古舊的閣樓,門上的紅漆嶄新鮮亮,一眼便知是最近剛刷上去的,為什麼說古舊,因為支撐著閣樓的房樑柱子,有的已經裂開又被拿木板給修復的。


  斬牧和小可站門口一小會兒后,房門被一道空氣打開了,裡面的格局映入眼帘。


  若是酆小玖在這裡,見到了此樓,一定會震驚三百年過去,它竟然還被保存著,這便是酆小玖三百年前買下的一個樓,後期經過改裝,取名為長久茶樓。


  「有事?進來吧。」屋內傳出墨長低沉的聲音。


  小可點頭領著斬牧走了進去。


  此時的墨長正坐在檯子下方,注視著圓台,好似在感受些什麼,給人的感覺沉寂孤獨。


  「墨君,我決定了。」斬牧聲音平靜的道。


  墨長聽后,不再看著圓台發獃,而是轉身看向他,道:「想好了?」


  「嗯。」斬牧堅定的點了點頭。


  墨長眉頭輕輕皺起對他道:「你可知道進入了那樣的地方,回來的可能性小到無嗎?」


  斬牧點頭回道:「我知道,但是我的母親在那裡,我一定要去,就算帶不回來她,我也一定要見上她一面,告訴她我和哥哥都很好,讓她放心。」


  小可端來了兩杯茶水放到桌上,墨長對斬牧擺了下手道:「坐下說話吧。」


  「謝謝。」


  墨長拿過杯子大拇指沿著杯邊摩擦著問他:「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下定了決心?」


  斬牧一時沉默,這該如何回答?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許是因為秦小嬗的關係,她為了他的哥哥全心全意的幫助他,讓他不想輸給她,又或者是因為范佑橘讓他簽下的那張條約的關係,不見到秦小嬗最好的方法便是遠離她,而大蠻荒就是這樣一個她永遠找不到他的地方,更或者是因為哥哥的病不用讓他再擔心的緣故,他終於可以離開哥哥去找母親了。


  墨長見他沉默,語氣沉重悠遠道:「當年你母親和你父親的事,鬧得太大,而我因為玖兒的事情又和父君起了爭執,父君很生我的氣,所以盡我所能我只能選擇保你的凡人父親,卻沒想到你父親因過度思念你的母親,早早就的走了,我感到很抱歉。」


  斬牧搖頭臉上揚起了微笑,可那個笑容讓人看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道:「這本來是我的家事,墨君如此幫忙我已經感激不盡,請墨君不要將此事放下心上,我相信您保了我的父親比保我母親更能讓母親高興。」


  墨長嘆了一聲,再次說了聲抱歉后,彷彿又想到了什麼,開口問他:「如果你去了大蠻荒,那你的哥哥怎麼辦?」


  說到這裡,斬牧垂頭回他:「實不相瞞,哥哥他背著我去找了酆小玖,說酆小玖有能壓制他體內侵蝕身體的魔氣,並且已經在醫治他了,所以他才對我說,讓我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應該就是我下定決心的原因吧。」


  他的一番話令墨長愣了兩愣:「你哥哥找了玖兒?」


  「是。」


  「你哥哥體內的魔氣在他出生時便已經和他身體里的血脈融合在了一起,是不可能被根除的,只能壓制,我給你的辦法斬臨好像很難接受,所以他才去找的玖兒。」


  因為他給的辦法是養著魔氣,但在告訴斬牧和斬臨時卻說是能壓制的,魔氣已經和斬臨的身體融為一體,根除是不可能,只能壓制,可是僅憑壓制,他的身體早晚會承受不住的敗掉,所以他瞞著兩人想要將斬臨體內的魔氣養起來,最後將他渡化成魔,這樣就不必再承受魔氣侵蝕之苦。


  卻沒有想到斬臨會因為養著魔氣三個月後一夜白頭,斬牧沒有起疑以為這是正常現象,但是斬臨起疑了,他和他單獨談話。


  他問過他為什麼執意做凡人,難道和斬牧共同擁有長生不好嗎?

  他記得斬臨當時是這樣回答他的,我的母親是魔,我的父親是凡人,現在阿牧是魔遺傳了母親,那我自然應該遺傳父親,死後也好陪伴父親長眠黃土,不然父親太過孤單,母親會不高興的。


  他當時聽了這番話讓他腦袋空白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他沒有權利去決定他人的想法,更何況這樣的想法是從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口中說出,讓他更是不知道如何勸阻他這樣的想法。


  他也試過勸阻,但是都以一句捨得失敗告終。


  斬臨說,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你得了什麼就必定要捨去什麼,我得了魔氣,那就要捨去我的生命,我不願成魔,不是因為魔不好,長生誰都想要,但我更想要的是我的父母,我現在還活著,就是為了讓阿牧變得更強大再也無人敢欺負的時候,能夠放心的離去。


  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死亡這條路?

  難道成了魔就能過得好嗎?我的母親是你父君的妃子,而我們是她偷情來的孩子,這樣的身份,難道成了魔之後就能消減掉?不,不能,它只會日益增加,日益變得恐怖,似魔鬼一般一點一點的侵蝕掉我們僅剩下的善良,把我們變成和他們一樣魔鬼。


  那你就要把斬牧一個人就在這世上,讓他孤獨承受這樣的壓力?

  不,到那個時候他已經變得強大,無人再敢欺負他,而我……你就當我是軟弱不敢和命運鬥爭吧,我是父親和母親的孩子,我的存在代表了我的父親,阿牧的存在代表了我分母親,我們兩人各自生活著各自的身份,這樣就挺好的。


  現在想來斬臨當時的話,他還是脊背一陣發寒,後知後覺的細細琢磨才能明白那種字裡行間每一個字給他帶來嗯恐懼。


  斬臨的心性早已變了,或許是受到了魔氣的影響,讓他情緒消極,可他又不願意接受治療,每每都搞得他無奈頭疼。


  明明弟弟是殺人的惡魔,哥哥是救人的天使,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心裡弟弟是愛人的柔軟,而哥哥是恨人的陰狠。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選擇吧


  斬牧愧疚的低頭道:「我哥哥一向性格比我強勢,他做的決定我往往沒有辦法反駁,所以我尊重他的一切選擇,只要他過得好,是人是魔,都不重要,但是.……」


  他在這裡轉了語氣,聲音神態變得嚴肅認真的道:「我要讓他活下去!」


  墨長有一瞬睜大眼睛的看著他,隨即唇角緩緩揚起了笑容,他失笑出聲:「雖然哥哥的決定沒有辦法反駁,但那是他一個人的決定,而弟弟的決定卻是大家的決定,不是沒有活的希望,我們有,所以就不能讓它在手中流失,這也是你去大蠻荒的理由是嗎?」


  「是,我要帶母親回來,讓哥哥重拾活著的希望,他是我的哥哥,我們血脈相連,我活著他就不能死!」


  這是誓言,也是他唯一努力到現在的目的,他的哥哥從小便有自殺的傾向,他見過很多次,體會過很多次的絕望痛苦,心如死灰,生離死別,所以,這一次他不要再體會,他要讓他找到活著的意義,讓他重拾活著的希望,讓他看看這個世界,看看秦小嬗口中的世界。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而我必定成魔,所以我就要把我的哥哥引路到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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