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是他
「她要去就讓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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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兒，你眼中的阿牧是什麼樣子的？」斬臨雙臂自然下垂在身側看著她，雖然臉上掛著柔和的微笑，說話聲音也是溫柔的，但秦小嬗能夠感覺到，這是斬臨第一次認真的在問她。
秦小嬗被斬臨問的有點愣，一瞬間她沒有去想如何回答，而是在想斬臨為什麼要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很重要嗎？
「他在西街，一直走到頭你就會見到他。」
落下這句話，斬臨繞過她走了，秦小嬗看著斬臨離去的背影，心中有很大的不解，但她並沒有上前去追究斬臨為什麼要問她剛才的問題，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斬牧，我心中有疑問，不得到答案我心不寧，所以.……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要找到你。
你能避我一時，絕沒有機會避我一世。
秦小嬗這次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方站著的不止有溫七等人，還有一直等待著她選擇的酆小玖和范佑橘。
看著那一抹單薄的黃衣消失在眾人面前後，酆小玖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砸了牆壁一下。
「這丫頭怎麼如此死腦筋！」
橘失笑出聲：「嬗兒跟著你別的沒怎麼學，倒是這性子學的有七分像了。」
酆小玖一個白眼飛了過去，轉身她對著對面同樣站在房檐下的畢初衍道：「我讓你看著她，你就是這樣看的？」
畢初衍抬頭看天心不在焉的回她：「困著她沒用，事情得不到解決，她會一直想著。」
「那你就不怕她喜歡上斬牧嗎！」酆小玖突然間的低吼，令空氣在霎那間變為了安靜。
橘轉頭靜默的看著酆小玖憤怒的側臉，她眼中的怒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強烈。
「不會的。」畢初衍在她的話落下語氣平靜且透著堅定的回她。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說的是萬一！」
「沒有萬一。」畢初衍說下這句話時，眼睛有意無意的看了橘一眼，橘微微抬眸和他目光撞在一起，裡面泛著的沉意令他不自覺的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見酆小玖還要質問些什麼，橘抬步走到她身旁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緩聲道：「小玖，我們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再去好好找嬗兒談談吧，現在著急也沒用的，對嗎。」
酆小玖極不情願的點了下頭，抬頭間又是狠狠的剜了畢初衍一眼，咬牙警告：「畢初衍，如果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你對嬗兒的關照失職，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你給我小心點！」
「是是是，我幫您老去看著她不就是了。」畢初衍略帶疲憊的嘆了口氣后，轉身就要走，突然他又停下了腳步，背著眾人落下了幾句話。
「你院中的紅娘樹，有一片花瓣裂了，我這人多事的就幫你去看了看葉子上寫名字的兩人，他們都往這邊來了，還有一件事，有人在暗中找你麻煩，你們注意一點，告辭。」
音落，步入了黑暗中。
酆小玖和橘看著畢初衍離開的背影兩人相繼沉默了兩秒。
「橘子，裂了的花瓣上面寫著的是溫姐姐和蒙檸的名字。」
「恩，我知道。」
酆小玖擰起了眉：「煩死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是這兩個人。」
溫七這時有些著急的來到兩人面前開口問道：「小玖姐，米哥剛才說我姐姐正在往這邊來？」
「應該是這樣。」酆小玖看到溫七臉上的緊張后，抬步朝他走了兩步，沉靜的繼續道：「你不用擔心，這隻能說明你姐姐和蒙檸的緣分還沒有結束，我們抓緊時間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之後，就去處理他們的事。」
「恩，聽小玖姐的。」
酆小玖點了下頭，然後轉身朝站在身後不遠處靜靜等待他們處理事情的雷戎和雷耀，對他們也點了下頭，所有人轉腳轉入了一旁黑色的小巷中。
左轉右轉的來到了一處空房子，黑暗中的房屋處處透著一種詭異的寂靜，風吹過地面帶起薄薄的一層塵土，好像是在迎接幾人的到來，為他們掃去前方的陰晦。
院落單調空曠，裡面沒有假山流水的擺設，沒有坐歇的石桌石椅，沒有點綴風彩的錦花團簇，唯一有的是一顆被大火燒過僅剩下黑焦的樹榦，比房屋還要高，卻蕭索蒼涼。
在那棵樹榦下暈厥著一個人，被五花大綁著，月光照過那人的面頰，是一張和厷紅一樣的臉龐，此人便是厷紅的哥哥厷梧。
雷耀在看到厷梧的瞬間，身形一閃整個人便衝到了他身前，抬腳便是一腳上去，直接把人踢撞在樹榦上，猛烈的衝擊將人給打醒了。
「咳咳！咳咳！」厷梧的雙手雙腳和身體被綁著，嘴中還塞有白布，整個人晃著腦袋臉蛋被憋得通紅的哼唧著。
酆小玖在雷戎一腳落下，另一腳就又要抬起時轉頭看了問起一樣，溫七身形一閃便到了雷耀面前，抬手按下了他不安躁動的身體。
「別衝動，你會打死他的。」
雷耀一把揮開的他的手，指著厷梧怒吼：「他殺了阿祥！他死有餘辜！他就應該去陪阿祥！」
溫七再次抬手攔在他面前，態度堅決，雷耀狠咬了咬牙，死瞪著溫七，突然手握拳措不及防的一拳揮在了溫七的臉上。
突然的一幕令眾人一愣，雷戎連忙出聲喝住：「阿耀！」
雷耀這時候彷彿是瘋了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又是一拳朝溫七砸去。
剛才的一拳把溫七打的有點蒙，身體整個後退了三步還要多，眼見又一拳打下來，他下意識的彎了下身體，一腳掃在地面的土地上，掀起塵土迎上了雷耀的拳頭，就在這時，橘和雷戎同時動身到了兩人身旁，一人拉住了一個，將兩人給扯開了。
溫七晃過神，想到自己剛才被打了一拳，心中不忿，掙扎著就要衝上去和雷耀干架，雷耀也是不忿，兩人互相怒瞪著。
酆小玖對眼前兩人翻了個白眼，抬步從兩人中間走過，走到了已經恢復了意識的厷梧面前。
厷梧看到了酆小玖，艱難的將自己身體從地面撐起靠在身後的樹榦上，目光傲然不屑。
酆小玖聳了下肩膀，彎腰將他口中的白布抽掉扔到一旁，還未說話，厷梧仰著脖子一副不怕死的姿態咬字道：「要殺要剮隨你，你這個妖！」
酆小玖聽后忽然揚起了唇角笑看著他道：「殺你倒不至於……」
話未說完便被雷耀暴戾的聲音打斷：「酆小玖！我要為阿祥報仇！他必須死！」說著就又要衝上來，酆小玖淡淡的看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厷梧聽到了雷耀的話，大笑出聲：「你說的是那個自己找死的小孩子？我挺佩服他的，為了兩個哥哥能夠逃跑脫身竟然自己往我的劍上撞，這種勇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能死在我的劍下，也是他的一種榮幸。」
「我要殺了你！」雷耀一掌揮開雷戎，抽出腰間的匕首就朝厷梧刺去。
吹毛斷髮的匕首從酆小玖眼前穿過，僅一剎那，酆小玖一個抬手打在了他的手腕處，反手對他手腕朝下一掰將匕首從他手中奪了過來，旋身就是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給踹倒在地，手腕一甩，匕首插入了雷耀面前的土地中，沒入一半的刀身。
「雷耀，這把匕首就是你與厷梧的分界線，若你踏過來半步，我就將你扔出去。」酆小玖警告的看他一眼后，轉身不再看他，對上了厷梧沉思的目光。
酆小玖俯瞰著厷梧道：「每個人的生死都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我不會因為阿祥的事情而殺了你，但我也不會因為阿祥的事情輕易放過你，如果你乖乖的配合我，我不光會放了你，同時也會放了你的妹妹。」
厷梧眼睛猛的一縮，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你把紅紅怎麼了！」
酆小玖沒有回答他的話，表情淡漠的道：「第一個問題，這段時間一直追殺我的人，是誰。」
厷梧看著她閉口不語。
酆小玖忽然笑道：「厷梧，你我都不是傻子，如果我沒有要到我想要的，你覺得我會告訴你舍妹在哪裡嗎？」
「先告訴我紅紅在哪裡。」厷梧的態度堅決。
然而他的話剛落下，忽然在他周邊的氣流變得狂躁扭曲起來，像利劍一樣直衝他面頰而去，他下意識的歪頭躲避，鮮血便從他的臉頰上滴落了下來。
這時酆小玖幽幽的聲音響起：「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回答我的問題。」
厷梧感受著臉頰上的刺痛，粗喘了兩聲后，他干著嗓子認命的開口道：「希望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能遵守你的承諾，放了我妹妹。」
酆小玖睨看著他，表情冷酷，不言語。
厷梧垂眸看著地面，思考了一會兒后，他道：「是誰不清楚，但能確定的是宮裡人，而能出如此大價錢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言盡於此，他沒有再往後說。
宮裡人？
酆小玖愣了一愣，好端端的宮裡的人殺她做什麼？她有在宮裡惹了什麼殺神了嗎？
和橘相視看一眼后，她繼續問道：「可知是男是女？」
「八成的把握，是個女人。」
酆小玖皺起了眉，女人？她在皇宮裡認識的女人並且有淵源的，除了劉欣，還有誰？
突然在她腦中閃過了一個蒼老的面容，不會吧，那個老女人！
「該死的老太婆，前段時間還把我召進宮裡賜什麼毒酒，現在竟然又找人殺我，她是閑得慌嗎！」
橘拍了拍溫七的肩膀后，抬步走到酆小玖身旁道：「不一定，宮裡人多混雜，改天我們再去轉轉便知曉答案了。」
「恩。」
酆小玖看著厷梧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你的手臂是怎麼長出來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下意識的朝厷梧的左手臂看去，剛才太過憤怒和激動忘記了厷梧斷臂的事情，可現在那確實是一條有著生命的手臂長著，記得當時雷戎說過，厷梧的手臂被他砍掉了。
厷梧的左臂在酆小玖話出不經意的往後縮了縮，好像是想要遮掩過去不想被人發現，他將頭轉向一旁，不看酆小玖，不回答她的問題。
橘看著厷梧想要儘力遮擋的手臂，突然抬步朝他走去，厷梧扭過頭警惕的盯著他，然後橘在他面前蹲下身，一手按在他的左肩膀上，另一隻手一把扯破了他的左袖子，露出了裡面白皙的皮膚，這確確實實的是一條新生的手臂。
雷戎和雷耀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雷戎往前走了兩步沉聲道：「我記得當時砍掉了你一隻手臂，為什麼現在卻長了出來？」
雷戎的話落，橘收回手緩緩站起身體深看著厷梧對眾人道：「他的手臂還沒有長好，應該還在滋生階段，所以他這段時間才被鳳驪閣保護著不讓我們找到和發現。」
「半成品？」酆小玖好奇的眨了兩下眼睛。
橘對她點了下頭，再次道：「他的手臂應該不是他自己的。」
雷耀驚道：「什麼意思？」
橘重新走回酆小玖身旁，看著已經開始慌亂的厷梧，他就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開口道：「這手臂之所以是半成品，因為它是一種獸類的肢體，將肢體魔化成手臂，這需要耗費大量的魔力來完成，所以他的手臂是半成品，雖然現在看著倒是沒什麼問題，但如果是在陽光下被照射片刻，它就會浮露出獸類的皮膚，這是魔族的禁術。」
酆小玖聽著橘的話，眉頭越皺越深，看著厷梧慌張的深情，腦中回想起了厷紅出現在長久村的事情，她摒棄呼吸，用著仿若不是自己的聲音回道：「是墨長。」
橘沉默的看著她不語。
這個答案出口后，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底的憤怒逐漸開始燃燒。
不知為何，這個答案出口后，她來到凡間界所經歷的的一切奇怪的事情都能被連上了。
「他是鳳驪閣的閣主對嗎？」酆小玖這句話是對厷梧問的，卻又像是在問自己。
「難怪在長久村見到他時，他會蒼白虛弱成如此模樣，必然是幫你接了手臂。」想到這裡，她現在還清晰的記得她曾問過墨長，他和鳳驪閣有沒有關係，他很明確的回她了兩個字：沒有。
他騙了她！
「我去找他！」酆小玖說著就要去長久村。
轉身間，橘拉住了她：「小玖，不用找他。」
「不要！我要他給我一個解釋！我要他給我一個一直阻擾我集齊百張姻緣箋的解釋！還有傷害我身邊人還擺出一張無辜臉的解釋！」酆小玖抬手去掉橘在她手腕上的手，絕然的轉身走了。
橘看著自己空掉的手心，心突然的冰涼了一下，僵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陷入了死寂。
雷戎和雷耀左右看看這突然不知道怎麼的兩人，再朝溫七看去，此時的溫七也是一臉茫然。
正當幾人在胡亂猜測時，橘聲音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低沉的響起：「我們的事情解決完了，剩下的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溫七，苗子，我們走吧。」
溫七和苗狄相視看一眼，均是大為不解，但他們又不能問太多，只能對雷戎和雷耀點了下頭后，跟在橘身後離開了這裡。
他們前腳的離開，斬臨出現在了院子中，而在他的對面也從黑暗中走出來了一批人，領頭的是祁蕭莆，在看到厷梧被幫靠在樹榦上時，他們正要過去，卻被厷梧出聲制止了。
「謝謝你們來，可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麻煩臨大哥和二哥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