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撥劍
「僅僅是因為五年形影不離，直到變成一種習慣，離別會不舍。回歸凡間之時，躲在桃林陣一年時間，只為了平復心緒。」
牧星屏直了直腰，心神全部投入到畢風雨的話語中去。
「明知存在仇怨，卻忍不住想念。明知身份對立，卻忍不住出手。明知你心存死志，卻將你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牧星屏身體微微顫動，這次卻不是因為到達身體極限，而是心情無法平靜。
「不要再說了，我會堅持下去，不會枉費你這一番苦心。」
牧星屏慢慢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去，慢慢忘了自己的身體，忘了周圍的一切。哪怕周圍開始有人落入蛇池，甚至發出陣陣哀嚎。
直到她被畢風雨抱下暗樁，才清醒過來。
原來第三天的訓練已經結束了。
經過三天的訓練，五百名修士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人。
「恭喜你們，你們通過了第一關的考驗。暫時獲得了安全。這次考驗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們明白，七色盟的殘酷。」
「接下來，是為期三個月的培訓。培訓沒有危險，甚至沒有人監督。但三個月過後，便正式進入淘汰環節，最後存活的三人，將獲得見習殺手的身份。」
中間的紅衣教練輕笑道，「我負責教你們劍道。」
左邊的黑衣教練面無表情，「殺手，一擊不成立即身退。我教你們潛伏，以及逃生之法。」
右邊的黃衣教練，手持紙扇，風度翩翩，「我教你們模防各行各業的人物，你們以後經常會用到。我教的東西最雜，也最難精。」
紅衣教練總結道，「明天開始培訓，現在你們可以吃東西，好好休息。」
蛇肉大桶大桶地運到。
牧星屏卻是一動不動，卻是站得太久，身體疆硬，一時間無法動彈。
畢風雨扶她坐下后，開始喂她吃東西。
「不用了，我緩一會就可以動了。」
「這蛇肉品質很高，可以幫助你恢復，吃完好抓緊時間休息，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畢風雨一臉認真，牧星屏只好張開嘴，吃下送到嘴邊的蛇肉。
正式培訓的時間很快到來。
紅衣教練帶著一把劍前來，「你們每個人一把劍，各自修練，不允許干擾別人。我教你們的不是武道，也不是仙道，只是殺人技法，一切只為殺人而存在。」
「我先教你們撥劍。不同的角度，會造成不同的速度。對象的高度，還有周圍的氣流流向跟速度，這一切都必須在撥劍之前，便計算在內。」
紅衣教練一式式的演練。
畢風雨從未想過，一式撥劍能被殺手深化到如此地步。
「殺手畢功於一擊之力，往往成功與否在於一瞬之間。傷口深一寸淺一寸，就是生與死的差別。我今天上午教你們的只有這些，能領悟多少，做到哪一步就看你們自己的悟性跟努力程度了。」
紅衣教練說完便轉身離去，果然如之前所言，沒有一個人監督眾人的修練。
但前面三天的恐怖深入眾人腦海，縱然沒有人監督，也沒有一個人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畢風雨將紅衣教練的話，從頭到尾整理了一遍后，慢慢起身，手握長劍，卻並不急於撥劍。
「按教訓所說，將劍當做自己肢體的延伸。撥劍之前，需將各個方面考慮清楚。每一次撥劍，都要當作拚死一搏。你對劍什麼態度，劍對你也就是什麼態度。」
畢風雨慢慢考慮著撥劍的角度，外界的環境，以自己為敵人的要害部位角度。
一劍撥出，刺中要害后，不允許事後確認，立即收劍後撤。
對像身死與否，不需事後確認，一切在撥劍之時，心中已如明鏡。
一劍刺出后，收劍入鞘。
畢風雨慢慢分析剛才預想的角度與實際角度的偏差，出劍后氣流方向的改變。
「劍出鞘后最快的速度並不是直線，而是微小的弧度，那會減弱空氣的阻力。」
畢風雨對紅衣教練教的東西感悟最深，因為他具備一些別人沒有的物理常識。
沉思一刻鐘后，畢風雨再次出劍，劍如一道閃光，出鞘歸鞘只在一瞬間。
旁邊牧星屏拍手稱讚道，「厲害，我連想都沒想明白，你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果然，武道才是最適合人類的，表哥說的不錯，你已經接近武道宗師了。」
畢風雨搖頭反駁道，「也許，武道確實最適合人類，但不一定最適合你我。」
「什麼意思，我們不是人類？」
畢風雨輕聲失笑，「我是說整體並不能覆蓋全部個體。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尺有所長，雨有所短。」
「可是你有武道天賦。」
畢風雨輕嘆一聲，「如果在凡間之時，聽到這句話，也許我不會出現在仙道。」
「這麼說，你還是喜歡武道。」
「你是故意的吧？我想留在凡間，與武道仙道無關，我的興趣在於仙道，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再者說，雖說武道最適合人類，但在找出通天大道之前，仙道仍是天藍星唯一的依靠，武道並不是一二代人能夠讓它崛起的，就像仙道，有多少先輩為之犧牲。」
「也是，所以我們還要要以仙道為主。」
「不錯，仙道為主，武道為輔。有的時候武道也能發揮極大的作用，比如作為一個殺手的時候。」
「那你教我，撥劍到底應該怎麼做。」
按理說，牧星屏提出要求，畢風雨用盡方法也要為其做到。
但此時，畢風雨卻是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畢風雨搖頭，「我幫不了你。我能教你的，教練都已經說了。也許我能告訴你應該怎麼撥劍，應該什麼時候撥劍。但環境、對像不是一層不變的。我教的再多，也教不了所有的情況。這一切，必須你自己去悟。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我不明白，你教我，我不是學的更快嗎？」
「學是一個過程，只有自己懂了，才算真正懂了。別人告訴你的，終究不是自己學會的。按教練教的，一步步領悟吧，這是每個人自己的事情，誰都教不了。」
牧星屏輕聲低語，「懂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武道有這麼深奧嗎？」
畢風雨不再關注牧星屏，再次沉入思考，撥劍，再思考。
學無止境，自己要做到快上加快，如果牧星屏不能領悟，那她仍舊由自己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