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一線生機
畢風雨開始迷戀日出的時光，總讓他感覺體內多了一絲活力，連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不對啊，好像真的不怎麼疼了。」畢風雨往牧星屏看去，「咦，你臉色怎麼比昨天更加蒼白了？是在擔心嗎？」
畢風雨越來越感覺不對，「我怎麼嘴裡有點腥味，這個味道好熟悉。」
他猛然站起，「這個味道，是你的血。牧星屏，你這是為什麼？就因為這點小傷，你的血已經沒作用了，它對我的傷沒有幫助。」
牧星屏起身，「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畢風雨拉住牧星屏，「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的血對我的傷沒有作用。」
「真的沒有作用嗎？」
畢風雨看了一下自己，現在已能站起，「就算有點作用，又怎麼樣，能改變所有的一切嗎？」
牧星屏揮袖甩開畢風雨的手臂，「畢風雨，你給我聽著，我們現在坐在一條船上，我就算不為了你，也要為了我自己。」
「放屁，殺不了張東川，以你的狀態，以你的性格，你會生不如死。」
「你才放屁，你現在嚴重地缺少自信。想想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成年之後才偶然進入仙道，卻在試練通道獲得了時空神魔的傳承，我回去查過，那裡是時空神魔的葬身之地，曾經無數先輩在那裡停留，試圖尋求過機緣。」
牧星屏繼續喝問，「試練通道五年堅苦努力，你不僅補回了之前缺失的十八年時光，根基甚至遠比世家子弟深厚。還有，進入仙道修習之後，你仍然能夠進入武道宗師之境，這是我從沒見過的，要知道仙道與武道完全背道而馳。還有，白曉玉為什麼看中你，她說你有武道天賦，但凡間並不缺少武道宗師，為什麼偏偏是你？」
畢風雨搖頭「你說的這一切，與現在的情況，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都是化不可能為可能，你做到過，現在就肯定自己做不到了嗎？這才幾天時間，你還有時間，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你被謝啟東跟張東川嚇住了？還是被自己嚇住了？」
畢風雨想說「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自己已經走入絕路，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但他說不出口，終究變得沉默。
這不是辨論賽，不是誰說的有道理，誰就贏的地方。
牧星屏知道畢風雨所面臨的絕境，見他沉默，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慢慢轉身回了屋內。
不僅畢風雨絕望，牧星屏又何嘗不是。
畢風雨緩緩坐下，自暴自棄地想道，「散修果然缺乏常識，在這種關鍵時候，犯這種錯誤。可是，就算不犯錯誤又有什麼用，憑我五臟境的修為嗎？還是剛剛進入宗師境的武道，又或者才剛剛獲得一道神通傳承的魂脈。」
他身上修練了仙武魂三種大道，都已登堂入室，卻沒有一樣能夠登峰造極。
「如果不是在混亂之境，如果真的只是一批普通的殺手學員培訓，我又怎麼會遇到這兩個變態人物。一個大神通金丹修士，在封印修為的情況下，都能臨時喚出天地法像。一個是老牌殺手，死在他手上的金丹修士都不知凡幾。」
「我到底有什麼能夠拿出來與他們硬拼的？不瘋魔，不成活。只有變得瘋狂，才能奪得一線生機。」
畢風雨雙眼慢慢開始變紅，走火入魔的程度越來越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我除了一路走到黑，還有何指望。入門步法，配合呼吸法，真的不行嗎？不行也得行，吳老頭能根據顛八倒七步創出相對應的呼吸法，我難道還不能修改出合適入門步法的呼吸法嗎？」
畢風雨再度沉入思考當中。
腦海中，放門步法被一步步地放慢，像影像一樣在腦海中回放。
呼吸法同樣被分解成無數個動作，打亂再組合，組合再打亂。
日落很快來臨。
畢風雨雙眼突然睜開，「是驢子是馬，得拿出來溜溜，實踐出真知。」
入門步法是協助氣血慢慢滲透五臟六腑的法門，被畢風雨配合上吳成的呼吸法之後，卻是突然成無數倍的加大氣血的滲透速度，直接攻入五臟六腑之中。
現在畢風雨走出入門步法第一步，氣血立即快速沖向心臟。
新的呼吸法立即跟上，畢風雨滿是希望地看向落日。
落日周圍翻滾的紫氣，突然抽出一絲，落入畢風雨口中。
「有效。」畢風雨大喜，腳下步法不停。
氣血衝擊心臟，紫氣修補心臟。
一時之間，兩者達到了平衡。
畢風雨咬牙堅持，心臟滲出的鮮血不停地從他五官衝出。
直到日落結束。
畢風雨腳下停下腳步，慢慢落地，生命垂危。
牧星屏從門後走出，無奈嘆氣，「你道我願意這樣做嗎，哪一次不是你自己把自己折騰到生死一線間？放任你不管，你都活不過第二天。」
她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吞入口中，「你說的對，我身上的血早就對你沒什麼作用了。有用的是這顆丹藥，它經過我的身體，催生出我的心血，就會變得對你有用。」
牧星屏從來都沒有告訴過畢風雨，黃衣教練曾給過她一瓶二十粒丹藥。
更不曾說過，黃衣教練有過囑咐，服用丹藥過後，一旦再放血，那便相當於飲鴆止渴，有害無益，甚至後患無窮，有性命之危。
又是一個日出，畢風雨自動醒來，卻並不立即繼續開始修練。
「呼吸法與入門步法之間，還有點問題，還要再細細推敲。現在，已經走上獨木橋，只能進不能退，不管是呼吸法還是入門步法，單獨修練一種，立即便會身死道消。只有兩者配合起來，尋求其中的平衡之道，才有唯一的生機。」
「果然不瘋魔，不成活，沒想到，被我找到了一條生路。」
畢風雨心中得意，卻並不知道，這並不是一條生路，只是付出生命的是另外一個人。
牧星屏越來越少露面，只因身上的氣血越來越少。
黃衣教練留下的一瓶丹藥，成為她可以抓住的最後一顆稻草，卻被用做每晚挽回畢風雨的良藥。
吳曉佩從畢風雨身邊走過，他一無所覺。
夏明川在吳曉佩的教唆下，想要找畢風雨聊聊，卻也被牧星屏擋下。
不瘋魔，不成活。
畢風雨已然讓自己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