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考核
絕心亡窟,作為閔皇學院招收學員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也是最為凶險的一節考核。窟內被諸多長老設有各種屏障以及關卡,惟有安然度過這約莫百裏的艱辛之路,方才有資格入學閔皇學府。
此時石窟之頂,十幾道身披鎧甲的男子靜靜佇立,環視著下方一群朝氣蓬勃的少年,氣氛頗為緊張。
“想必眾位學員能夠到此,定是資質不凡之人,無非是想參與閔皇為期半年一次的入院考核。”位於執法隊最前方的領頭男子大聲道。
“但是閔皇鐵規想必大家也清楚,至於亡窟考核標準。”說到這裏隊長嘴角一挑,冷笑一聲,繼續道:“在此我們執法隊先做提醒,進入亡窟不得使用一點元力或者精魂之力等,隻能憑借肉身力量,否則立馬淘汰。而從踏足亡窟開始,你們每走一步,身體便會流一點血,並且窟內設有玄冰、烈焰、陰風等險惡關卡,可謂是九死一生。”
話音一落,原本沉靜的眾人頓時一陣騷動,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響徹不休。
“原來裏麵這麽凶險,那我們肯定過不去了,我們才剛剛入職。”
“是啊,而且還不準動用元力,那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算了吧,我看這閔皇學院就是故意刁難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修煉吧。”
……
約莫半個時辰,隻見原本數百道身影,隨著一些人的陸續離開,頓時少了一半,僅剩二百名左右。
隊長見狀似乎不以為奇,隻是淡淡一笑,而後望向餘人道:“既然眾位並不畏懼亡窟,那麽便準備進入吧,事先聲明一下,若是有學員堅持不住的話,便捏爆靈蒲團傳音出來,我們立馬會將人救出。”言罷手掌一擺,頓時數百枚綠油油的奇怪東西甩了出來,被眾人接住,最終人手一份。
左鍛把玩著手中靈蒲團,不由嘖嘖稱讚:“好一個閔皇學院,居然如此大手筆,這東西可是不菲。”
因為左鍛清楚的記得,林一可說過,當初自己與司馬雷被血狼攻擊時,司馬雷便是依靠此物傳音,最終二人才得救,並且因此司馬雷還遭到司馬管家的一番嗬斥。而此刻,這種好東西卻被隊長像大白菜一般地拋出,這不得不使左鍛暗自咋舌。
過了好一陣,眾人躁動的心境終於逐漸平複,各自收好靈蒲團,紛紛深吸一口氣,這才陸陸續續前往亡窟之口,開始了一場決定命運的“慘鬥”。
由於左鍛對眾人並不相識,所以隻能隻身前往,不過在越過一方石台之際,突然瞥到剛剛那名出手相救的少年,於是緊忙上前,抱拳道:“在下青海郡左鍛,多謝這位仁兄剛剛出手搭救。”
薛堅看了看他,不知為何,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一個淡淡笑容,道:“我叫薛堅,我比你年長,叫我薛哥就行。”
左鍛被眼前之人的坦率怔了一下,不過緊接著卻是笑道:“薛哥真是好身手,想必定是修煉奇才,在下可是莫塵莫及。”
“什麽奇才,我天生愚笨,我爹嫌我不爭氣,這才把我趕了出來。”薛堅唾沫橫飛道。
左鍛被薛堅這一席話弄得一陣發蒙,眼睛撲閃撲閃,木愣愣地望著對方。對方的實力雖然自己看不透,但憑借剛剛那一招便把戰士中期的攻勢攔截,管中窺豹,修為定當不凡,並且對方年齡尚輕,怎麽可能是愚鈍之人。
左鍛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好深究,全當對方是在說笑而已,於是緊忙岔開話題:“既然薛哥也是隻身一人,不如你我結伴前行,途中也能照應一二。”
薛堅聞言轉身就走,仿佛並未聽到左鍛言辭一般,這讓左鍛甚是尷尬,不由苦笑一聲:“這人雖相貌憨厚,沒想到脾性竟如此倔強,倒是與我有著幾分相似。”……
來到亡窟之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窟頂高懸的一枚血色光珠。光珠雖體積不大,但能量卻相當可觀,隻見亡窟一大片地麵被其映照的紅彤彤,好似血霧一般。
見眾人紛紛越過血霧往深處走去,左鍛也不甘落後,於是緊隨而上。可是就當他踏入血芒範圍之內時,突然感覺皮膚一緊,而後全身血液瞬間沸騰一般,全身個個毛孔伸張開來,仿佛要滴出血來。
“這難道就是隊長所言的一步一滴血?”左鍛嘀咕一聲,在看看這悠長深邃的石窟,不禁打了個冷顫,“這要是走到石窟盡頭,豈不榨成幹屍了,怪不得有亡窟之稱。”不過看看其他眾人依次行入的身影,不由咬了咬牙,大步跟上。
由於窟內兩壁嵌有熒光石,所以並不算昏暗,左鍛見前方三五成群的人影擁在一起邊走邊聊,倒是頗為羨慕,畢竟這條石窟可是足有百裏之長,這種漫漫之路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抵達…
約莫過了半日時間,左鍛感覺自己腦袋有些暈眩,身子也開始逐漸僵硬起來,再也沒有了剛開始那種輕鬆自若,心裏不由暗驚道:“亡窟果然凶險,這才半日時間便感覺乏力,那豈不沒有了穿越的可能。”
這般想著,左鍛瞥了瞥前方行駛的眾人,發現此時果然已經沒有了笑談聲,反而人人麵色沉重,甚至不時有著數道身影搖晃欲墜,想必是由於失血導致身子愈發虛弱的緣故。
在這般逐漸壓抑下來的氣氛中,不知過了多久,左鍛突然感覺身子一涼,接著一道道宛如冰針般的氣流刺入全身毛孔,頓時讓他感覺如墜冰窟,仿佛連靈魂都在此刻凍結。
“想必這就是所謂的玄冰刺了吧。”左鍛暗道。雖此時甚是疼痛,不過這對於左鍛而言,還並不算什麽。因為自己早在入職前煉體期時就比他人多吃數倍的苦頭,再加上被天火淬煉一通,肉身的堅韌度絕非常人可比。
雖左鍛可以堅持,但他人卻沒有如此強悍,隻見不多時窟內突然竄入數道身披鎧甲的執法者,猛然向著人群中的若幹學員擒抓過去,而後一溜煙地遁出亡窟。
“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好像並沒有捏碎靈蒲團吧?”左鍛見到這一幕,不由驚訝道。
“他們動用了元力,當然會被逐出亡窟。”
就在左鍛暗自吃驚之際,突然一道雄渾嗓音傳了過來,讓他不禁側身望去。
“原來是薛哥,薛哥還好嗎?”待左鍛看清出言之人,緊忙出聲道。
“還是留點力氣通關吧,少在這鬼地方噓寒問暖。”
聞言左鍛不禁有些無語,不過想想對方說的也對,這種險惡的環境中還是保存體力為明智之選,於是也不再多言,悶頭繼續苦行。
又是過了一段時間,寒冰刺痛之感終於逐漸消散,左鍛這才舒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付出過的諸多努力。可是還沒待他穩定心神,一股岩漿般熾熱感又迎麵撲來,讓他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若不是左鍛失血的緣故,要想安度這烈焰可謂是輕而易舉,因為自己早期就被天火烘烤過,也算是有了一些抗性。不過可惜現在他已經疲憊,在加上烈焰的無情灼燒,所以也是異常痛苦。
“嘭嘭嘭嘭”
隻聽數道爆炸聲響起,接著又有幾名身披鎧甲的執法者現出身來,而後再次消失不見。左鍛雖頭腦渾噩,但心裏卻是明白,定是一些學員不負重擔而捏爆靈蒲團的因故,可是這種狀態的他也無暇多顧…
漫長,煎熬,這是左鍛僅剩的感覺,雖然腳下機械地行走著,但是神誌卻是愈發模糊,仿佛開始了一場毅力戰。終於在某一刻,臨近昏厥邊緣的左鍛再次清醒過來,隻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刮骨之痛傳來,讓他不由慘叫出聲。
“啊!……”
一聲鬼哭狼嚎之後,接著又是一道歇斯底裏地嘶吼聲爆出。
“閔皇學院,我一定要進去!”
此刻左鍛雙眼赤紅,渾身顫抖不已,不過卻還是舉步維艱地踏著沉重步伐。他知道,這是亡窟最後一道――陰風撕身的關卡,隻要安然度過便能真正的踏入閔皇大門。
不知這般持續了多久,左鍛內心躁動不安,腦子一連串想起昔日疼愛自己的親人,與自己痛恨的些許仇敵,腳步居然突兀停頓下來,再也挪不動半步。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雖然左鍛腦子格外昏沉,不過卻還是發覺到這一點,不由怒吼道,“不對,一定是我感覺錯了,不可能這樣。”左鍛似乎已經喪失理智,隻見他拚了命地踏出足來,不過可惜終究沒能移動半步,隻是原地踏步而已…
就在左鍛暴怒之時,某一刻,突然一道青衫老者的音容笑貌闖入他的腦海,讓他不由心頭一顫,回想起數月之前玄者的一番言辭,“亡窟縱無情,心磐定閑度。小家夥,閔皇學院可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日後你便會明白老夫所言。”
“亡窟縱無情,心磐定閑度?!”左鍛暗道,“心磐,心磐……”
似乎左鍛領悟到了什麽,隻見他不再掙紮,反而就這般席地盤膝起來,任憑陰風呼嘯撕扯。
過了一陣時間,左鍛終
於再次站起身來,雖然此時仍舊憔悴,不過雙眸卻再也不見血色,取而代之卻是一種古井無波的平靜之色。
“噔”
噔的一聲,仿佛千斤重物墜地一般,頓時左鍛身子前傾而出。由於失血過多,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慘白,甚至緊咬的牙關也有絲絲鮮血溢出,不過他卻會心一笑,“多謝老先生當日指點之恩,小子沒齒難忘。”
因為左鍛明白了玄老當日之言,若想度過此關,必須心若磐石,所以這才將內心所有雜念拋出,腦子也清醒了許多,這才讓他挺起身來,再次踏上異常艱辛的行程……
三日時間,在他處或許宛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但對於亡窟中的學員而言,卻似度日如年,悠悠漫長。
望著麵前仍舊不見盡頭的亡窟,左鍛內心再次泛起一絲波瀾,不過吃過苦頭的他趕緊壓下,生怕影響到自己。
此時左鍛身形可謂是精瘦異常,比起之前那副削瘦身板似乎直接暴瘦一圈,可謂是皮包骨頭。即便如此,左鍛也沒有絲毫懼意,他知道這是亡窟中一步一滴血的原因,隻要通過考核,一切都是值得的。
瞥了瞥身側依稀存在的數道身影,左鍛心中一陣感慨:“怪不得閔皇學院這麽難入,恐怕這一關,就把大半學員攔截下來。”
隻見窟內原本攢動的二百多道身影,此時已經所剩無幾,僅有十數人繼續頑強堅持著,其他人早已不見蹤跡。
隨著時間的持續增長,左鍛一次又一次,強忍住心靈深處傳來的虛弱感,終於在某一刻,令他欣喜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不遠處,一個巨大關口出現在眼前,關口連接天地,縷縷陽光從中射進窟內,格外刺眼。
左鍛按捺著心中的興奮,一步一頓地苦苦前進著。此時的他,恐怕就連他娘親都認不出他來,說是麵目全非也不為過,因為全身包括麵龐在內,根本尋找不到一絲血色,有的隻是一具幹枯的骨架,恐怖萬分。
“嗡!……”
就在左鍛跨過關口之際,突然一道奇異嗡鳴聲在腦海蕩開,讓他不由一驚,緊接著讓他膛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
“這…這……”
左鍛雙目圓瞪,仿佛白日見鬼一般地望著自己軀體,滿心詫異道。
隻見本為骷髏般的左鍛,在踏越關口之後,頓時恢複了往日的身形,就連本為虛弱至極的神經以及體力都瞬間漲滿,與進入亡窟之前毫無二致,仿佛剛剛那一場考核隻是做夢一般。
“你已經通過考核,待會將姓名留下,三日後便可正式進入閔皇學院。”就在左鍛暗自驚愕之時,突然一名身披重甲的執法者閃掠而來,大聲道。
左鍛怔怔地望著來人,片刻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心中湧起一陣狂喜,不過緊接著卻是秀眉輕皺,極為忌憚地望向剛剛駛出的亡窟,一陣感慨:“不愧為閔皇學院,果然非同凡響,原來一切都是虛幻,隻為考核學員的心性。”
正如左鍛所想,其實絕心亡窟作為閔皇學院的必考環節,並不是考核學員的修為,而是在測試學員的膽量、毅力以及心無旁騖的心境,隻有具備這三點,才能在修煉之路越走越遠,這也是閔皇學院設立亡窟的初衷。
就在左鍛目視著亡窟之際,忽然又有數道身影陸續踏出,待看到其中一名蓬頭的少年之時,緊忙欣喜上前道:“薛哥好樣兒的,我就知道你也沒問題。”
薛堅回頭望了望亡窟,抹了一把冷汗,戰戰兢兢道:“僥幸,僥幸。”顯然還在為剛剛的考核心有餘悸。
就在左鍛為對方這副神色暗暗偷笑之際,突然眼角瞥到一道熟悉身影,不由微微側目,驚訝道:“看來這個家夥也不那麽簡單啊,居然也成功了。”
隻見兩人不遠處,站著一名華服錦袍的少年。隻是少年那原本盛氣淩人的神態已經蕩然無存,反而是滿臉畏忌,想必也是剛剛遭遇之故。少年正是進入亡窟之前,與二人有所衝突的逍遙觀五少爺穆野。
穆野似乎感受到他人的目光,隻見他猛然扭頭過來,待看清二人之時也是頗為吃驚,不過緊接著卻是嘴角一勾,笑道:“你二人還真是與本少有緣啊,不過到了那裏,我會好好把前幾日的帳算一下。”說這話時,伸手遙遙指了指閔皇學院的方位。
二人聽聞對方這番話語,不禁相視一笑,接著紛紛側身過去,仿佛並未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