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火鶴涎
一片空曠地麵,數道身影盤膝而坐,運氣調息間絲絲白霧自眾人頭頂冒出,將這片區域浸染的氤氳若夢。群人正是舞罡幫眾人。
由於眾人重創,已不能繼續探險,因此隻能選擇一處略顯荒僻且猛獸稀少的地帶,先行休養…
某一時,左鍛傾吐一口濁氣,輕輕睜開那雙漆黑的雙眸,掃了掃依舊自顧修複傷勢的眾人,不由一陣感歎:“七彩靈心果然了得,想必對於傷勢恢複,較之常人快了不是一星半點。”
“左鍛哥哥感覺身體怎麽樣了?”
就在左鍛暗自感慨之際,突然身側響起一道銀鈴般的清脆嗓音,讓他不禁微微側目。
“珅兒也醒了啊,感覺好多了。”左鍛微微笑道,“還得多謝珅兒的天瓊露,否則也不會恢複得這般迅速。”
“左鍛哥哥為何對珅兒還是這般客氣。”穀珅珅小嘴一撅道,“即便沒有天瓊露,我們修靈者也會比他們快很多。”
聞言左鍛一怔,旋即撓了撓頭,笑道:“珅兒說得對,就是不知他們何時才能蘇醒。”
“應該也快了吧,繁生島生氣盎然,再配合天瓊露之奇效,想必用不了多久。這都兩日時間了,我們也該返回學院了。”穀珅珅道,突然又想起兩日之前發生的事,不禁小臉一暗,“回去之後定要將事情原尾告訴卜嶽大哥,這破罡幫也欺人太甚了。”
“其實…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沒想到會給舞罡幫帶來如此大的麻煩。”
“左鍛哥哥此言差矣,我們既然都是舞罡幫的弟子,就應該同仇敵愾,卜嶽大哥為人正直,不會怪罪於你的。”
左鍛輕輕點頭,不過心裏難免會有一些愧疚,畢竟由於自己的私人恩怨,給眾人帶來如此重的傷勢,甚至連到手的珍寶都不翼而飛,最後將時間浪費在休養生息之上。
二人沉默片刻,由於無所事事,所以各自再行打坐,等待著眾人的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臨近傍晚時分眾人相繼蘇醒。看了看眾人神采奕奕的麵貌,穀珅珅這才滿意笑道:“既然大家已恢複得七七八八,也是時候離開此地了。”
好似配合對方言辭一般,穀珅珅話音剛落,突然天際傳來一道異樣的聲波,接著隻見數十裏之外,一道青色煙柱衝天而起。
“我們三日時間已到,執法隊拋出煙霧信號,我們須立即前往。”穀珅珅望著煙柱道,而後一馬當先地奔了出去,眾人見狀則是紛紛起身追上。
由於霧獸之軀安靜祥和,倒是給了身子剛剛好轉的眾人,又一次安養生息的好機會,一日時光就這般匆匆流逝而去……
——
閔皇學院南部有著一片人聲鼎沸的區域,為閔皇核心交易所。凡是獵獸隊或者其他途徑獲得的異寶或者靈藥之類,一般都會在此販賣,因為這裏治安相對嚴謹,打鬥事件略少。
雖說學院不參與各個幫派之間的紛爭,但是這裏畢竟是學院,而並非險惡的外界大陸,為了防止一些學員滋生邪念、為非作歹,因此一些基礎措施還是具備的,當然懲罰程度也會根據所犯條例而來。
此時人群之中,兩道身影悠閑自得地遊逛著。其中一名少年,略顯興奮,不時駐足觀賞一番販攤上的鋼刀,又不時摸摸金光閃閃的長矛,滿臉陶醉。
“左鍛哥哥,這些都是鬥戰士所用的武器,不適合你。”穀珅珅見對方神色,不由輕聲提示道。
由於所獲珍寶需要到交易場兌換成元丹,進而才能使用,所以眾人在抵達學院之後,第一時間並沒有返回幫內,而是馬不停蹄地趕往此處。又由於職業不同的原因,因此眾人分頭行動,兩人就這般結伴而行。
輕咳一聲,左鍛故作鎮定,揉了揉對方小腦袋道:“你個小妮子,我隻是隨便看看而已,有啥大驚小怪的。”
穀珅珅嬌笑一聲,不過緊接著卻又調侃道:“左鍛哥哥眼光獨特,剛剛居然把黑蠶甲當作鬥笠呢。”
聞言左鍛瞬間小臉滾燙,瞪了對方一眼,而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輕歎一聲:“珅兒就不要嘲笑我了,我隻是想淘一點對自己有用的東西而已。”
“左鍛哥哥想要點什麽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覺手裏沒有武器,戰鬥時總是吃虧。”
“哦?左鍛哥哥不是擅長暗襲麽,怎會沒有武器呢?”
聞言左鍛一驚,側身道:“你怎麽知道?”
穀珅珅掩嘴一笑,頗為得意道:“或許你能騙得了別人,但你可別忘記,珅兒也是修靈者,雖然不知當日你所用何物,但是卻能感知那東西的確不凡。”
“那又如何。”左鍛苦澀道,不過也沒繼續往下說,隻是心裏暗道:“畢竟那是他人之物,再者說,自己也不懂什麽暗殺術,隻是歪打正著使用成功一次罷了。”
穀珅珅見對方一副苦悶不樂的模樣,又知對方性子執拗,所以也沒追問,而是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道:“鬥戰士以肉體強橫見長,當然選擇重兵器;悟道者以靈魂見長,故選輕兵器;而作為修靈者,便隨心所欲,甚至沒有兵器。”
“沒有兵器?那豈不說了一番廢話。”左鍛翻了翻白眼道。
“左鍛哥哥有所不知,其實我們修靈者以心作為武器,不過那得達到某種級別,才能做到以心化物,隨心而為。”
“以心化物,隨心而為,這是什麽意思?”
“武器是用來增幅攻勢,以及施展功技所需,而天下功技多不勝數,且每一種功技大體都需要一種武器相輔,而隻要修靈者到達某個境界之時,便可用靈力幻化出所需武器,不用在到處尋覓,並且那武器與本心相連,當然可以稱之為隨心而為了。”說到這裏,穀珅珅一張小臉滿是仰慕之色,顯然對那種境界十分憧憬。
“哦?居然有這般神奇。”左鍛讚歎道,“那這樣說來的話,豈不是我得等很久才能擁有武器?”
聞言穀珅珅噗嗤一笑,道:“左鍛哥哥真是個無知小子,其實我們修靈者也和悟道者一般,使用輕武器的,剛剛珅兒所言隻是說自己的期望,不過那個境界太過遙遠,你是等不起的。”言罷扮個鬼臉,蓮步輕移而去。
“這個死丫頭,又在戲弄我。”左鍛抱怨一聲,而後便追了上去…
經過數個時辰的多次篩選比較,最後二人終於心生厭倦,將這次所獲珍寶,全部售給了一位青年男子,這才小有積蓄。
“這些人居然如此刁鑽刻薄,明明一株匯元草可以值十五枚元丹的,最後卻僅按十枚元丹兌換給我們。”左鍛頗為惱火道。
“能找到出價十枚元丹的就不錯了。”穀珅珅安慰道,接著嘿嘿一笑,“他們購去也不可能直接服用,還得付元丹給高級悟道者,用精魂之火剔除雜質後才可以。”
左鍛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剛剛的頹廢一掃而空。畢竟自己沒有那等本事,被人剝削一層利益也是理所應當。
“珅兒,要不我們將元丹兌換避雷符吧,我想去那個地方看看。”忽然想到那神秘的雷塔,於是左鍛興奮道。
“就依左鍛哥哥。”
就在二人轉身準備離去之際,突然左鍛眼角掃到一側地攤上的某一物品,不由微微一頓。
“咦?這是什麽東西?”
這時攤後一名青袍男子輕輕睜開雙眼,掃了掃麵前嫩稚的二人,不由淡淡道:“這不是你們所需要的,趕緊走吧。”而後再行閉目養神,靜待著下一位買主。
二人相視一眼,顯然對眼前之人這不冷不熱的態度頗為不滿。
“你還沒有介紹這物品,為何知道我們不買。”穀珅珅氣鼓鼓道。
沉默片刻,似乎感覺二人遲遲不肯離去,於是男子不耐道:“這乃是祥獸火鶴的唾液,具有拓脈洗髓的神效,但都是修者二階段之上的人方才能用,莫不成你們二位有那般修為?”
“祥獸火鶴!”
二人驚呼一聲,不由對麵前之人心生敬畏。祥獸火鶴可是與天火麒麟同樣強悍的存在,並且隻有成年期火鶴的唾液才具備開拓經脈的妙用。既然對方能獲得如此珍貴之物,想必修為定是極高。
左鍛緊緊注視著眼下拇指大小的小玉瓶,再打量一番瓶口躍動不止的縷縷火焰,內心一陣掙紮。片刻,終於咬了咬牙道:“這東西價格多少,我買下了。”
話音一落,穀珅珅緊忙抓了抓對方袖袍道:“左鍛哥哥勿要意氣用事,這東西我們暫時用不到。”
“放心吧珅兒,我自有分寸。”
“哦?莫非這次鄙人眼拙了。”男子輕聲笑道,這才仔細看了看左鍛,“小子,你可莫要打腫臉充胖子,這火鶴涎可並非普通之物,若是不慎引發經脈爆裂,即便你是修靈者也要躺個十天半月。”
“多少元丹?”左鍛認真道。
“此次我索性獲得三滴火鶴涎,一滴四百元丹,共計一千二百元丹。”
“一千二百元丹麽。”左鍛暗自嘀咕一聲。這個價位倒是合情合理,畢竟眼前之物可遇不可求。不過再想想自己剛剛售出匯元草等珍物,共計獲得的一千四百元丹,不禁麵皮抖了抖,訕訕笑道:“大哥可否優惠一點,畢竟在下囊中羞澀。”
男子剛欲說些什麽,突然一道滿含譏諷的嘲笑聲自人群傳來,讓他不禁眉頭一皺。
“既然囊中羞澀就不要在此丟人現眼,免得成為大家的笑柄。”
此話一出,頓時又是一陣哄然大笑隨之蕩出,讓左鍛與穀珅珅不禁臉色一沉。
不多時,一名身材纖長的男子便現出身來,身後更是跟隨著若幹少年。
“宣梟,居然是你!上次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待看清來人,穀珅珅小臉瞬間耷拉下來,急步上前道。
“穀妹妹最近都去了哪裏,在下可是好一番找尋。”宣梟柔聲道,而後淡淡掃了掃左鍛,“該不會一直跟這廝窮鬼混在一起吧,穀妹妹可是品味有點差啊。”
“這不關你的事。”穀珅珅嗔道,“你趕緊向左鍛哥哥賠禮道歉,否則我告訴笙歌哥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嗤…”
宣梟睥睨著左鍛嗤笑一聲,而後自顧走到地攤之前,淡淡道:“我出兩千元丹,買下你這瓶火鶴涎。”
“你敢!”
穀珅珅聞言怒喝一聲,嬌軀一晃便來到對方跟前,猛然探出玉手鉗住對方欲要伸出的手臂。
“穀妹妹,這家夥到底哪裏好,為什麽你就偏偏喜歡他!”宣梟被對方這一製止,滿心不甘道。
“我已經說過了,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他隻不過是靈者初期的無名小卒,根本配不上你!”顯然宣梟被穀珅珅三番兩次頂撞已惱羞成怒,不禁麵紅耳赤暴喝出聲。
穀珅珅被對方這番激烈言辭怔了怔,剛欲嗬斥,忽然又是一道嘲諷聲響起,不禁讓她止住了話語。
“宣梟兄還真是用情至深啊,不過配不配的上,那是珅妹妹的事,反正你是沒有那等資格。”
話音落畢,一名頗為儒雅且麵貌清秀的少年徐徐走來,手中錦扇輕輕擺動間,倒是給人一種瀟灑脫俗的感覺。
“靜楓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穀珅珅見到來人,終於小臉一緩,急忙上前笑道。
“我也隻是路過而已。”來人親昵地望著對方道。
“白靜楓!你別高興的太早,即便穀妹妹不喜歡我,但也沒有你的份。”宣梟見狀臉色一沉,惡狠狠道。
“當然。”來人淡淡笑道,而後緩緩來到左鍛跟前,微微欠身道:“敝人白靜楓,想必閣下便是珅妹妹經常掛在嘴邊的左鍛兄吧。”
“在下正是。”左鍛回禮道。
“白靜楓,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就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本少不知道。”宣梟見二人如此客套,於是不屑道,接著陰鷲的目光死死盯住左鍛,“小子,藏在女人後麵可是鼠輩之為,算不得真本事,若是你還算個男人的話,就與本少鬥上一鬥,不知你可有那份膽量?”
“宣梟,你無恥!”穀珅珅怒道。
左鍛聞言瞬間怒火中燒,對方竟然如此踐踏自己尊嚴。不過卻表麵不露,冷笑一聲道:“隨時奉陪。”
“左鍛哥哥莫要答應,就連我都戰不勝他,他可是戰士後期的實力。”穀珅珅見狀臉色一變,緊忙上前道。
見對方這副憂心仲仲的樣子,左鍛強擠一絲微笑,習慣性的去摸對方小腦袋。可就在手掌還未落下之際,突然心頭一顫,一股危險感覺隨之傳來,讓他不由一驚。
“放開你的髒手,找死!”
隻聽宣梟一聲怒喝,接著雙指一曲一彈,頓時一股淩厲匹練激射而出,剛好指向自己手臂。
就當左鍛準備迎接對方攻勢之際,突然兩個低沉但卻異常有力的音符憑空炸響,將在場所有人震住,甚至就連剛剛宣梟射出的匹練都瞬間煙消雲散。
“聒噪!”
頓時空間為之一凝,眾人無一不是麵色蒼白、輕輕顫抖。片刻,這才紛紛滿臉震驚地望向地攤之處。
“你們在此喋喋不休,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青袍男子埋怨道,而後扭頭望向左鍛,“小子,今日本人看你順眼,就將這火鶴涎按一千元丹售於你吧。”
左鍛聞言一喜,急忙將一兜元丹甩了過去,可就在準備伸手拿取小玉瓶之際,那道惹人厭惡的聲音再次響起,讓他不由嘴角一抽,縮回手臂。
“我出兩千元丹。”
不過可惜,令人詫異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男子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對方話語一般,連表情都不動絲毫,而是輕輕捏起小玉瓶遞於左鍛跟前道:“小子,本人可是提醒過你,若是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可莫要怪我。”
“多謝大哥。”左鍛緊忙接過小玉瓶道,而後瞥了瞥一端臉色陰沉到極致的宣梟,嘴角微微一勾。
“小人得誌,勿要囂張,三日後幫內決鬥,定要讓你身敗名裂!”見對方這副神態,宣梟氣急敗壞道。而後掃了一眼舉止怪異的男子,不禁咽了口唾液,滿心忌憚。最後振臂一揮,帶著眾人匆匆離去…
“既然宣梟那廝已經遠去,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便不在多久。”片刻,白靜楓抱拳道。
左鍛微微頷首,正想寒暄一番,突然一道細若遊絲、僅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鑽入耳膜,讓他不禁一頓。“我可與宣梟那條瘋狗不同,既然珅妹妹對你有意,我雖不會坐視不理,但你放心,也絕不會采取卑鄙手段,興許以後我們也有決鬥的那一天。”
“白大哥誤會了,其實我一直視珅兒為妹妹,並不像你們所想那般。”左鍛緊忙解釋道。由於感覺對方還算磊落,因此對他還算頗有好感。
輕輕拍了拍左鍛肩膀,白靜楓古怪一笑道:“左鍛兄無須解釋,有些事情解釋不清,並且越描越黑。”言罷也不做停留,相繼而去。
左鍛聽對方這番言辭不禁一愣,而後暗自搖頭苦笑道:“自古紅顏惹禍水,看來果真不假。”
就在左鍛獨自感慨之際,他卻不知,身側少女那張絕美小臉卻是輕輕垂下,剪水雙瞳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片刻,左鍛突然想起剛剛陌生男子的離奇做法,不禁滿心好奇,於是躬身抱拳道:“在下左鍛,不知大哥尊姓大名,所屬哪個幫派?”
“你不必跟我這麽多禮數,我隻是一介粗人。”男子淡笑道,“我本姓田,名彪,你叫我一聲彪哥就好,我無幫無派,乃是一名獨行俠。”微微一頓,掃了掃左鍛頗為不解的神色,繼續道:“你不用多想,我這人隻是比較隨性,對於不喜之人,哪怕出再高的價格我也不賣。”
望著眼前其貌不揚的青年,不知為何,左鍛突然萌生一股欽佩之意。緊接著又是一陣感慨:“看來閔皇還真是臥虎藏龍之地,並非隻有表麵的八大幫派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