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生死之約
舞罡幫勢力範圍,一片廣闊地域,數百名青袍人影佇立地麵,勢分兩邊,臨軍對壘,氣氛無比壓抑。
雖一方人員頗少,僅有百餘人,不過氣勢卻明顯漲過對麵,且每人臉龐洋溢著不屑一顧的高傲之姿,想必各自修為不低。
反觀另一方,雖然身影甚多,不過眾人眉宇間卻是透著一絲畏懼,明顯心裏惶惶不安。
某一時,一道頗為輕柔客套的聲音自一方勢力傳出,氣氛這才稍稍有所緩和。
“穆骨師兄,這隻不過是一些小恩小怨,你也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吧。”
話音一落,對麵人群之首,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卻是陰森一笑,刮了一眼對方道:“小恩小怨?如此道來的話,那本少也將你唐笙歌的眼珠栽下試試如何?”而後輕輕昂頭,“少在本少麵前裝糊塗,再給你盞茶時間,如果還未將那小子交出,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聞言唐笙歌一驚,緊忙賠笑道:“穆骨師兄說笑了,在下豈能蒙騙於你。”輕輕一歎,“隻是此時他真的未在幫內,在下也不知他身處何方。”
“哦?你這副幫主可有些不稱職啊,連自己幫眾的行蹤都打探不得,想必隻是徒有虛名吧?”穆骨譏笑道,而後眼神一冷,“既然如此,那你等就替那小子還這份帳吧。”言罷手掌一探,便欲出手傷人。
“且慢!”
唐笙歌見狀急忙喝道,而後麵露掙紮之色,片刻這才緩緩道:“雖不知道他具體在哪,不過依在下推測,此時他身無分文且與穀珅珅在一起,或許去了雲梯那邊。”
“二哥!你…”
“唐笙歌,你這忘恩負義之徒!”
還未待穆骨出言,唐獅與穀若煙便紛紛出聲,齊齊怒視著唐笙歌。
穆骨聞言狐疑地掃了掃對方,接著陰險一笑,怪聲怪氣道:“唐副幫主果然是識時務的君子啊,不過今日所為還真是令本少詫異,如果傳聞不假的話,那個小子應該有恩於你吧?”微微一頓,“桀桀…沒想到素來以行俠好義著稱的唐副幫主,實則是個背恩忘義的膽小鬼,還真是令人失望。”
“穆骨!休要得寸進尺,莫要以為你修為深厚我便懼怕於你!”終於承受不住對方的諷刺挖苦,唐笙歌喝道。
見二哥已經變臉,這時脾性火爆的唐獅再也不顧對方的囑咐,於是直接怒喝出聲:“要打要殺就痛快點,早就聽聞你《陰骨爪》了得,今日我倒想試上一試。”
“哼”
冷哼一聲,穆骨並未搭擱二人,而是手臂一揚,“去雲梯。”眾人聞言緊忙紛紛後退,讓出一條人行路。
可就在眾人正準備離開此地之際,忽然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急掠而來,印入所有人眼簾,頓時場麵為之一頓。
“就是他!二哥,就是這個小畜生將三哥雙目致殘!”位於穆骨身後的穆野待看清來人,不由指向來人大聲道。
而此時正奔赴而來的左鍛與穀珅珅見所有人投來目光,不禁緩緩頓下身來。
穆骨陰鷲的目光死死鎖定左鍛,好一片刻,這才微微啟齒:“你就是那個連控蠱術都撕破的雜毛小子?”
聞言,左鍛臉色一沉,並未作答。
“小小年紀有如此作為倒是令本少略為欣賞,不過可惜了,你千不該萬不該得罪我穆骨的兄弟。”穆骨輕輕一歎,佯裝惋惜道。接著陰狠一笑,“聽說你名左鍛,好名字,既然學院不準取學員性命,那本少就斷你四肢,讓你生不如死。”
“你算什麽東西?口出狂言倒是不怕閃了舌頭。”
雖說對方予以的壓迫之感讓自己呼吸不暢,不過左鍛又怎會容忍對方的犀利言辭,於是反駁道。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硬骨頭。”穆骨冷笑一聲,而後向身側一名貼身隨從挑了挑眼色,對方會意一笑,“大護法放心!”
接著,隨從猛然躍起,宛如獵鷹擒兔一般直竄而出。
感受到對方的雄厚氣息,左鍛心裏一驚,緊忙調動體內靈力,一出手便是將壓箱底的崩石掌甩出。
顯然來人絕非泛泛之輩,隻見他不僅未驚,反而不屑一笑,接著隨手一揮,便這般輕而易舉的將自己全力一擊化解而去。
穀珅珅見到這一幕心底驚慌不已,不過手頭卻不慢,一把取過玲瓏翠(口琴)便展出聲波功技,試圖攔截來人,不過卻是同樣結果。
就在二人回天乏
力、來人即將生生撕下左鍛手臂之際,突然一條血色匹練劃破長空,電閃般襲向來人頭顱,這才讓他麵色一變,急忙調轉攻勢。
“鐺”
伴隨著一道金鐵交鳴聲的蕩開,一道高挑倩影現出身來,不多時便落足地麵。隻不過那張原本淡漠如水的冰冷麵容,此時已略顯蒼白,並且緊握長鞭的玉手都在不住顫抖,明顯剛剛一記碰撞讓她頗受內傷。
緊接著,又是一道身影急掠而來,還未待腳跟站穩便匆匆上前慰問,不過女子卻是微微側身,顯然對於來人的噓寒問暖並不領情,甚至心存厭惡。
“唐哥!”
“姐姐!”
左鍛與穀珅珅看清所來之人,不由臉色一喜,紛紛叫道。
唐笙歌聞言,側頭望了望疾步奔來的二人,強擠一絲笑容,而後便轉移視線。
“多謝穀…穀小姐出手相助,你…還好吧?”
待來到跟前,左鍛見穀若煙為救自己而身體欠佳,頓時心頭好似打翻了五味雜瓶,輕聲問道。
掃了掃對方,穀若煙一如既往的淡淡道:“莫要自作多情,我隻是擔心那家夥待會傷了珅兒罷了。”
聞言左鍛訕訕一笑,撓了撓頭,盡顯尷尬。
對於穀若煙的態度,唐笙歌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喜色,不過片刻卻又暗淡下來,因為自己豈會不了解這心口不一的寒冰美人。
當然,這一切也盡收在一端的穆骨雙眸,隻見他詭異一笑,陰陽怪氣道:“這下倒是越來越有趣了,難怪唐副幫主今日一反常態背信棄義,敢情是心儀佳人被自己的恩人搶奪而去,桀桀…有意思。”
這一席話,無疑猶如一把利劍深深紮在唐笙歌軟肋,隻見他瞬間臉色鐵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剛欲嗬斥,不過卻被心性剛烈的唐獅搶先。
“穆骨敗類,無須在此亂放狗屁,既然左兄有恩於我等,今日便不會讓你得逞。”
“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本少心狠手辣。”穆骨陰森道,“破罡幫弟子聽令,今日好好教訓一番舞罡幫,誰也不準手下留情,否則幫刑伺候。”言罷一馬當先,向左鍛方位掠去,不過卻被早有預備的唐獅橫空攔截,於是二人大打出手。
雖說阻攔成功,不過唐獅又豈能與對方匹敵,僅僅片刻便落盡下風,最終唐笙歌飛奔而來,弟兄二人聯手這才勉強與對方一戰。
而另一邊,身體負傷的穀若煙,外加左鍛與穀珅珅將渾身解數用盡,也僅僅與對方那名好手略作糾纏,且主要倚仗穀若煙無休止的耗費精血增幅血蠶鞭之故。
望了望身子越發虛弱、但卻依舊頑抗的穀若煙,左鍛心裏是慚愧至極,因為自己明白,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同時,又痛恨自己的無能,若不是實力薄弱,又怎會是這番場麵!
似乎唐獅也發覺到這邊的危險局勢,雖自顧不暇,不過卻是暴喝出聲,這才使得他處混戰的一些弟子抽身相助。
“舞罡幫弟子聽令,速速支援左兄,不得讓其慘遭毒手!”
隨著些許學員的前來,倍受煎熬的左鍛三人這才有了喘息時間,不過全身早已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由於舞罡幫弟子人數占絕對優勢,雖各自修為比之對方幫派弟子要遜色許多,不過在三兩人配合之下,倒是能與對方一名戰個旗鼓相當,因此還能牽強維持不敗。
雖然如此,但也有部分學員被打得吐血倒地。令人驚訝的是,破罡幫弟子在麵對這些身受重傷的學員之時,並沒有趁勢攻擊,反而轉身與其他學員繼續相戰。顯然是不敢真下殺手。
隨著混戰的持續推移,終於在某一刻,唐笙歌與唐獅敗下陣來,舞罡幫眾人徹底失去主心骨而士氣大跌,導致越來越多的學員悲慘負傷,局勢岌岌可危。
就在穆骨正準備親自解決頑固抵抗的左鍛之際,突然天際傳來一道暴喝聲,不僅讓他微微一頓,抬目望去。
“住手!”
喝聲一落,一名手持金槍與一名手握大刀的執法者現出身來。不多時,又有一名阿娜多姿的嬌柔女子飄然落下,令在場所有人不禁眼前一亮,紛紛投來熾熱目光。
“穆骨少爺好大的火氣呀,居然都打到人家地盤來了。”女子先是掃了掃眾人,而後將目光頓在穆骨身上,掩嘴笑道。
穆骨愣愣地望著女子好一片刻,這才緩過神來,驚訝道:“醉月小姐為何來此?”而後瞥了瞥其身側兩位執法者,
頗顯疑惑,“執法隊應該不幹涉幫派之間的紛爭吧,不知醉月小姐與二位這是何意?”
“既然穆骨少爺是爽快之人,那小女子便開門見山了。”獨孤醉月媚眼如絲,嬌羞道。瞥了瞥一側盡顯狼狽的左鍛,又輕聲道:“不知穆骨少爺可否賞小女子一個麵子,饒過這個小家夥。”
聞言,穆骨內心一沉,果然不出所料!於是淡淡道:“這個小子可是與我恩怨甚深,望醉月小姐還是少插手此事。”
“哦?這樣說來,穆骨少爺連執法大人的麵子都不給?”獨孤醉月狡黠一笑,瞥了瞥身側二人道。
兩名執法者聞言麵露為難之色,心底暗暗叫苦。眼前之人無論哪一方也不好得罪,且實力修為與自身不相上下,亦有著報名參與執法隊的資格。再者說,剛剛穆骨所言也的確在理,並且背後有著讓人心悸的穆冷喬撐腰。不過反之,麵前素有妖女之稱的獨孤醉月又是相當麻煩的人物,學院之中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肯為其賣命,甚至一些頂尖高手都受不住她的嫵媚誘惑而甘願馬首是瞻,想想將之得罪的下場,二人不禁渾身一抖。
好一片刻,其中一名執法者這才尷尬笑道:“執法隊雖不幹涉院中紛爭,不過若是學員受傷頗重,影響到以後修煉,我們也是不好交差呀。”而後掃了掃一些癱瘓在地的眾學員,“如今舞罡幫已慘遭重創,穆骨少爺何不網開一麵,將此事就此揭過呢。”
“網開一麵?如果本少不肯答應呢。”
“那就莫怪我等幹涉此事了。”
聞言穆骨嘴角一抽。自己當然了解執法隊言出必行的強硬作風,可再想想今日目的落空,不禁滿心不甘。
就當氣氛再度緊張之際,另一名執法者終於站出身來道:“穆骨少爺不肯善罷甘休,想必是因為這個小子吧。”說到這裏瞥了瞥一側的左鍛,而後又掃了掃另一側的穆絕,淡淡一笑,“我等也早有耳聞,這小子與穆絕少爺有著不解之仇,既然如此,本執法倒有一計,不知穆骨少爺同意與否?”
“說來聽聽。”穆骨麵無表情道。
“既然一切起因是這二位引發,何不讓二人立下生死狀,前往生死壇一決高下,蒼天審判生死,日後他人也不準再行複仇,穆骨少爺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各異。生死壇,那可是學院唯一可以奪取學員性命而不受懲罰的禁地。但凡進入其中的學員無一不是以死相搏,最後僅能存活一人。可謂是學院為了結一些學員之深仇大恨,而專門設立的血腥之地。
思量片刻,穆骨淡淡道:“如今三弟已雙目失明,修為大不如前,豈不吃虧很多?”略一停頓,嘴角一勾,“不過這也無妨,讓本少替兄作戰便可。”
“無恥小人!”
穀若煙聞言,瞬間怒斥出聲,一雙冰冷眼眸充滿憤恨。眾人雖對穆骨之言不齒,不過卻並未如此激動,於是紛紛投去驚訝目光。
見狀,獨孤醉月輕掩紅唇嬌笑一聲,諷刺道:“穆骨少爺真是有趣,堂堂鬥戰士二階高手居然公開挑戰一階學員,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呢。”
“哼,那別無選擇,今日本少定要殘廢這個小子。”
“你敢!”
獨孤醉月黛眉微蹙,一反常態嗔道。
兩名執法者見二人針鋒相對,不禁對視一眼,皆滿心苦澀。好一陣時間,其中一位這才輕咳一聲,緩緩開口:“若是穆骨少爺代兄戰之,的確有些不合情理,這樣對這個小子確實不公。”略一思忖,繼續道:“不如這樣吧,給這小子一年時間,不管一年後修為如何,都要如期赴約。不知二人感覺如何?”
“半年時間。”穆骨陰沉道。雖說自己心存不甘,不過今日若想在幾人麵前手刃左鍛的確絕無可能,因此隻好略作退步。
獨孤醉月並未做聲,而是扭頭望向一端默默不語的左鍛,最終見對方微微點頭,這才輕輕頷首。
“既然二位已同意,那就這麽定了,半年之後,穆骨少爺與這位名為左鍛的學員血戰生死壇!”執法者大舒一口氣,朗朗道,“既然紛爭已解,我二人還有職務在身,不便久留,告辭!”言罷兩名執法者轉身離去。
“今日本少暫且放過你,不過你也僅有半年時間苟延殘喘,到時洗幹淨脖子等著本少吧。”穆骨盯著左鍛陰狠道,而後揮了揮手,這才帶領眾弟子而去。
望著敵方離去的背影,餘人麵麵相覷,滿心憂慮。對於剛剛的生死之約,誰都明白,其實沒有任何懸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