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外營獵殺賽
更深人靜,漆黑的蒼穹將大地籠蓋,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舞罡幫內一所陋室,卻是泛著點點熒火。光芒雖然微弱,但在這烏漆墨黑的夜空下,異常顯眼。
室內一名削瘦少年腳步連錯、手掌連揮,正在耍著一套掌法。
雖說少年動作看似生澀,不過卻毫不氣餒,縱使汗水浸透衣衫,也不能將其阻擋。
某一時,一套掌法終於被少年打完,這才止住身形,大喘兩口粗氣。
輕輕取出貼身懸掛的幽戒,少年麵露相思。撫摸片刻,最後輕吻一下,又將其緩緩收回,再次不知疲憊地習練起來。
三冥掌,雖打通經脈便可施展對應招式。不過至於威力,還要取決於修者對於身法的嫻熟程度。由於左鍛剛剛掌握第二式不久,外加馬上便要麵臨一場腥風血雨,這才日以繼夜勤加苦練。
當然,對於上一次降服天火麒麟,自己心知肚明,那純屬情聖人“施舍”。如今若是再想讓其出手,無疑是天方夜譚。所以,現在的自己,也不對其抱有任何念想…
一張一弛,一躍一頓,伴隨著左鍛揮汗如雨,東方天際終於緩緩升起一輪朝陽,這才緩緩收手作罷。
抹了一把汗水,燦爛一笑:“終於要開始比賽了嗎?”而後掠身而去,直奔幫內某一方位…
來到一片人影密布的地域,左鍛尋覓一番,找到幾張熟悉的麵孔,這才擠身上前、與之會和。
或許是由於並未參與過此賽緣故,幾人高談闊論甚歡。左鍛見狀隻是笑而不語,因為自己早就嚐試過那般危險,豈是如此簡單。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又有著數十人陸陸續續到來。或許是見人員所到已差不多,某一時,位於眾人之首的唐獅打了一個手勢,壓住嘰嘰喳喳的眾人,朗朗道:“今日乃學院半年一度的外營獵殺賽,唐某在此做個提醒,此賽非同往日外出狩獵探寶,所以學院不予分配學員任何自保措施。因此,大家一切行動須聽從執法隊指令,否則後果自負!”
眾人聞聲齊齊大呼一聲“是!”,唐獅見狀淡淡一笑,而後大手一揮,率領眾弟子浩浩蕩蕩前往學院聚集地…
瞥了瞥四圍人群興高采烈的麵貌,左鍛苦笑連連。不過待掃到領頭大漢之際,卻又眉頭一皺,暗道:“此等大賽,為何不見唐卜嶽大哥身影?莫非真如珅兒所言,修為高超者不屑於這種賽事?不是說榮獲名次的小隊可以獲得陰符麽,難道連那東西都不入法眼?”
思緒翩翩,左鍛滿頭問號。好一陣時間,搖了搖頭,既然思索不出所以然,又何必難為自己。不過這樣也好,若不然高手如雲,又豈有自己的份。
趕了大約兩個時辰,眾人終於抵達了以往外出之地――通坤台。
望著眼前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學員,又掃了掃石台一側密密麻麻、匍匐在地的霧獸,以及諸多負手傲立的長老,左鍛一陣唏噓:“恐怕此賽比狩獵出征壯觀了數倍不止,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不知過了多久,某一時,一位威武壯漢自長老中挺身而出。微微揚手,頓時沸沸揚揚的場麵瞬時鴉雀無聲。
壯漢麵若冰霜,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舉手投足間,彰顯著桀驁不馴的狂傲氣息。此人左鍛認識,正是與家父有幾分神似,素有冷麵閻羅之稱的薑乾長老。
“參與此賽好比抱火臥薪、委肉虎蹊,危如朝露!眾弟子可是思索周全,決定賭命一搏?”
不多時,薑乾低沉有力的嗓音在眾人耳根炸響,讓眾人紛紛一抖。
不得不說,閔皇的學員的確膽識非凡。此等惡毒警戒,僅僅有著屈指可數的身影怯怯離去。餘人雖也膽戰心驚,不過卻並未臨陣退縮。
“好!不愧為閔皇學子,有魄力!”薑乾見狀大喝一聲。而後隨手一揮,一道無形氣波激蕩而出。接著,隻見剛剛退身而去、並未行遠的幾位學員突然止步不前,身體如同凍結一般,紋絲不動。
“貪生怕死之輩豈可雜混我閔皇,即刻逐出學院!”
話音一落,幾名身披
重甲的執法者應諾一聲,而後各拎一名學員,掠向院外…
左鍛目視這一幕有些愕然,暗道:“好一個冷麵閻羅,不愧為執法隊統領,果真有點手段。”
接下來,薑乾退去,又有數名長老輪番上前。無非是警告學員,參賽期間不得脫離隊伍、凡事要以大局為重等等。
從中,左鍛也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心裏微喜。正是上一度大賽、暗中保護學員的玄老與鶴長老。
不知哪一時,眾位長老終於依次叨叨完畢,在薑乾的一聲號令下,眾學員這才蜂擁至霧獸軀幹,而後騰空而起,飛向繁生島…
一個時辰左右,生機盎然的世外桃源便出現眾人眼前。由於大賽已經開始,所以霧獸群剛剛落地,所有人便急不可耐的轟然而散。同樣,左鍛小隊也不例外。
由於活動範圍限製於虛炎山脈,所以眾長老也飛身前往此片區域各個角落。雖說學院沒有賜予學員自保措施,不過也是囑咐眾長老警惕、危難時刻伸出援手,盡量避免身亡事件發生。
……
奔逐!
脫離眾人,左鍛五人順著一條溪畔疾步前進。
因為沒有目標,所以幾人也不知該往哪去,隻能這般漫無目的的奔騰。
望著周身碧水藍天、柳暗花明的景致,但卻無一人有心欣賞。眾人皆知,雖然這裏看似安謐祥和,實則潛伏著危機。
某一時,忽然一道雜念湧入左鍛心頭,令其眉頭一皺,側身道:“珅兒,既然祥獸無害於人,為何學院要組織這等賽事,豈不憑白無故屠戮生靈?”
聞言穀珅珅一怔,緩緩放慢腳步,“左鍛哥哥想什麽呢?怎會是平白無故呢?”
“我知道祥獸丹可以讓修者潛入落天澗,不過…祥獸畢竟乃祥瑞之物,這般作為是不是有點殘忍?”
“殘忍?左鍛兄開什麽玩笑,該不會是泛濫善心了吧。”這時一側的墨岩聞言湊身而來,調笑道。
“左鍛哥哥萬不可心慈手軟,如果你連這點狠心都沒有,那麽在血雨腥風、爾虞我詐的大陸可是寸步難行。”穀珅珅附和道。“祥獸之所以不與人為敵,是因為我們不對其胃口,它們可是以妖獸為食,凶殘得很。”
見二人一喝一唱,左鍛啞口無言。就在這時,穀珅珅忽然又湊到自己耳邊,低聲笑道:“珅兒可是記得左鍛哥哥擊殺天火麒麟時的威武雄姿,為何這時又大發慈悲呢?”
聞言左鍛滿臉漲紅,甚是尷尬,接著猛然加速,逃命一般掠向前方。沒成想自己的無意之言,居然捅了馬蜂窩,讓自己陷入窘境。
就在左鍛心猿意馬、神不守舍之際,忽然感覺雙腿莫名瘙癢,使得自己雜亂的心境又是一驚,緊忙駐足。
這時穀珅珅等人也隨即而至,望了望左鍛怪異的舉止,又掃了掃其身側,不由紛紛驚呼出聲:“電母刺!”
隻見左鍛身側不遠處一方草坪,一隻小獸隱藏其中。
小獸狀似刺蝟,僅有巴掌大小,通身布滿細針一般的尖刺且泛著銀芒。此時正翹起兩隻前爪胡亂抓撓,一對米粒般大小的眼睛凶光閃爍,死死盯向眾人。想必對於幾人驚擾自己捕食獵物而惱火。
“這是什麽怪物?”左鍛摸了摸自己雙腿,發覺隻是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倒是並無其他異樣,於是好奇出聲。
“這是……”
穀珅珅剛欲解釋,這時蓄勢待發的小獸卻突然竄起,宛如一枚炮彈般直射而來。
“珅兒小心!”
左鍛見狀心頭大驚,猛然縱身、淩空手掌一揮,一道精芒迸射而出。
不過小獸靈活異常,麵對左鍛攻勢緊急調轉身軀,而後襲向一側的魚木子。
由於近在咫尺,魚木子措手不及,隻好運轉元力將身軀包裹、形成防禦罩。
“吱吱”
一道刺耳聲爆出,正是小獸撞擊在防禦罩,與之撕扯所發。
眾人見狀紛紛舒一口氣,可是下一秒,卻又將心提起、臉色劇變。
似乎小獸發覺無法突破,居然渾身一顫,隻見數道細絲精芒自其尖刺射出,直接穿透防禦,衝撞在魚木子胸膛。這時,距離小獸最近的墨岩,駭然之餘卻也反應不慢,瞬時一拳攻出,也剛好其擊中。
噔噔噔噔,後退數十步,魚木子單漆跪地、止住身軀。隻是千瘡百孔的衣袍,以及身上溢出的縷縷血絲,說明受傷不輕。反觀小獸,周身光芒暗沉些許,明顯也頗為吃痛。
“哼”
穀珅珅見狀憤哼一聲,玉指連點,道道靈芒射出。由於能量受損,小獸也沒有了剛剛那般迅捷的身法,不多時便被靈芒圍困,無處逃遁、喪命當場。
“魚兄,你沒事吧?!”
左鍛望了望不遠處的魚木子,急忙掠身上前、擔憂道。
擺了擺手,魚木子輕咳兩聲,“並無大礙。沒想到這小小妖獸如此狡詐,居然懂得暗箭傷人。”
“妖獸?”聞言左鍛驚訝出聲。
“不錯!這正是以小巧靈活著稱的電母刺妖獸。”
“果然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居然還生存這般小巧妖獸。”左鍛暗道。接著再次摸了摸自己雙腿,眉頭一皺,“為何剛剛有那種莫名感覺?莫非被其襲中?”
思忖片刻,忽然想到自身靈源,不禁恍然大悟,“看來這小東西的電芒對我作用不大呀,被靈源剛好克製。”不過緊接著卻又暗自心悸一聲,“看來以後要多多提防、不得分心呀,幸好出現的是這隻小東西,否則後果堪憂。”
的確,若不是左鍛身受靈源庇護,恐怕這次須受盡痛楚,怎會隻覺瘙癢這般簡單。這一點,從魚木子下場便能得知。
片刻,穀珅珅等人也奔赴而來,先是慰問一番魚木子傷勢,而後玉手探出,隻見一枚銀芒閃爍、珍珠一般的物品在其掌間滾動。
“魚木子哥哥最為辛苦,這枚妖獸丹便作為補償吧。”
“在下不過出於自保,並無任何貢獻,可無顏笑納此物。”魚木子婉言道。
“魚木子哥哥勿要急於拒絕哦。”穀珅珅神秘兮兮、嬌笑道。而後小腦袋一揚,“電母刺的妖丹可非同一般,如果煉化吸收不僅可以淬煉筋骨,更是可以讓自身攻擊附帶電屬性,威力大漲。不知有多少鬥戰士垂涎此物呢?”說到這裏,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瞥了瞥身側墨岩。
聞言魚木子搓了搓手,接著嘿嘿一笑,一把取過對方掌間妖丹,“在下可非不識好歹之輩,穀小姐一番美意,豈敢辜負。”而後上下左右端詳一番獸丹,囊入納戒。
眾人見狀啞然失笑,不過墨岩卻是翻了翻白眼,臉皮一抖。
接著穀珅珅又將數百支發絲般細小東西取出,正是電母妖獸的尖刺。“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尖刺雖說微小,不過卻蘊有電芒,倒不失為暗襲良物。虛炎山脈危機四伏,我們有備無患。”言罷遞與幾人。
如此佳物,眾人也不再推辭,紛紛欣然接受。
環視一番,穀珅珅指了指前方一片密林道:“大家提高警惕,下一步我們進入那邊森林,但願從中巧遇修為頗低的祥獸。”
聞言眾人紛紛點頭,不過這時左鍛卻是眉頭緊鎖,雙眸緊緊凝視著密林,不知思索著什麽。片刻,幽幽道:“那裏恐怕去不得,如若我們盲目闖入,恐怕凶多吉少。”
眾人聞言一驚,滿臉愕然地望向左鍛。不多時,墨岩豪爽一笑,拍了拍對方肩膀道:“左鍛兄何必杞人憂天,我們人多勢眾,縱使龍潭虎穴又有何妨,大不了一走了之!”
聽對方這番豪氣幹雲的壯語,左鍛訕笑一聲、撓了撓頭。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不知為何,自己卻從密林中隱隱感覺到絲絲危險。
片刻,搖了搖頭。罷了!正如墨岩所言,即使戰不過亦可以逃遁,何必在此胡亂猜疑。
幾人經過一番商議,最終還是決定潛入其中,於是停歇片刻便紛紛縱身躍起、飛奔前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