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絕靈獄
昏暗！死寂！
這是一片沉悶至極的詭異空間，仿佛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間。初步看來，好似與靈界有些相似之處，不過卻徒添一股讓人心悸的煞氣。正是絕靈獄。
某一時，寂然無聲的空間，突然爆出一道破空聲。隻見一團火球從天而降，眨眼功夫，便墜落大地。
“嘎吱嘎吱…”
就在火焰散去，左鍛腳尖觸及地麵之際，突然爆出一連串的咯吱聲，好似開啟了機關一般，頓時地動天搖。
僅僅片刻時間，原本完整結實的地麵竟龜裂出無數條異常寬闊、深不見底的鴻溝，縱橫交貫間，猶如密密麻麻的斷崖絕壁。接著，除了左鍛方圓丈許的落足之地外，其他山崖又迅速下塌，最終構成一副參差不齊、險峻重生的古怪畫麵。
“嘩啦啦…嘩啦啦…”
緊接著，崖底突然響起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嘩啦聲。片刻，隻見數百道粗細不一、但卻通通泛著漆黑光澤的鎖鏈衝天而起，相互交錯間，竟在半空組成一個繁複晦澀的奇異法陣。
再接著，空間忽然刮起一陣刺骨陰風。氣流穿梭交匯間，又以九個點為聚集處，從四麵八方吸納著天地煞氣。片刻，陰風消逝，九柄長達十丈、鋒利無比的巨劍竟憑空幻化而出。並且，每一柄巨劍之尖，都遙遙指向矗立危峰之巔的左鍛！
望著眼下波譎雲詭且觸目驚心的一幕幕，儼然左鍛已忘卻呼吸。心頭的恐懼達到極點，以至於全身衣袍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冷汗浸透。就在感受到巨劍威脅之後，這才猛一激靈，如夢初醒。
“如此凶地，縱使我有十條命恐怕也不夠殺吧。”左鍛暗自嘲笑一聲。這時，自己終於明白，為何眾弟兄苦口婆心勸說、穀珅珅更是百般阻撓，原來皆知此地有進無出。
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後悔已無用。於是左鍛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環顧著四方危機。
可是就當左鍛神經處於極度緊繃之際，突然心間炸出一道嘲諷聲，令自己身軀為之一顫。
“殺雞焉用宰牛刀。那冷麵閻羅倒是瞞器重你這小子，居然如此大材小用，將這等霸道陣法列出。”
“前輩？”
驚嚇之餘，左鍛驚喜出聲。“原來前輩沒有沉睡，對小子的遭遇了如指掌呀。”
“嗤…自作多情，本聖人不過是對這陣法頗感興趣，至於你，是生是死與我何幹。”
聞言，左鍛撇了撇嘴，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嘴臉。不過還是急切問道：“那前輩可知此為何等陣法？”
“鎖鏈布天，九劍齊現。如果本聖人所料不差的話，此陣為失傳已久的九煞屠戮陣。”
“九煞屠戮陣？！”
左鍛驚叫一聲。單是從這陣法之名便能看出其血腥程度，怎會是自己這點淺薄修為可以抵抗。接著眉頭緊鎖，“既然此地毫無生還之可能，又與在獄外直接斬殺於我有何區別，何必多此一舉？莫不成隻為掩人耳目，還是…另有隱情？”
“所以說，本聖人言那老鬼對你格外‘器重’。”情聖人幸災樂禍道。微微一頓，“據本聖人推測，此獄機關無數，並且遼闊無疆，此片區域不過為冰山一角罷了。不過可惜的是，一切盡被那什麽鳥正法堂掌控。你這倒黴小子既然得罪人家，人家豈會予你好過，這才暗做手腳，直接將你打入此凶陣。”
“暗做手腳？”
左鍛嘀咕一聲。摸了摸胸前尊火令，突然想到之前薑乾賜物於己時的陰森冷笑，不由渾身一抖、咒罵出聲：“這個老雜毛真是該死！玄老已賄賂於他，沒想到還要暗中耍陰謀，真是卑鄙！”
就在左鍛暗自惱火之際，
突然嗖的一聲，隻見一柄長劍飆射而來，令自己冷汗浹背，不得不放下心中怨念。來不及思考，猛然縱身，向著斜下方、數丈開外的一處斷崖躍去。
但當腳跟還未站穩，第二柄索命巨劍又怒射而來，不得已之下又向身側斷崖掠去…
幾番下來，左鍛氣喘如牛，可是沒有絲毫辦法。自己有自知之明，如若頑強反抗，則會毫無懸念的被巨劍當場斃命，因此隻能選擇拚命躲閃。
可這種沒有一絲喘息、吸收元氣時間的逃亡，始終不能長久。就在第八柄巨劍激射而來之際，由於靈力耗損而動作遲緩，終於被其貼身擦過。頓時鮮血狂湧，染紅了大半衣袍。
情急無奈之下，自己終於勉強開口：“既然前輩已知小子困境，何不順手相助一把？”
“嗤…沒出息的跳梁小醜。生死各安天命，既然你命中有此劫難，本聖人為何強加幹涉？”
聞言左鍛麵色鐵青，但卻無言以對。其實自己早就料到對方會袖手旁觀，隻是沒成想這種危急關頭，對方竟還這般陰陽怪氣的嘲諷。
雖然心頭惱火，但腳下卻不敢遲緩。再次險險避過兩擊之後，突然靈機一動，接著心念一轉，頓時一團雪白之物自純戒閃出。正是自己的飛行坐騎――行空雪雁。
足踏其寬闊背軀，心神操縱其躲避之下，終於為自己爭取到短暫的休息時間。可天不遂人願，就當左鍛準備利用五絡書之五條活脈吸納元氣之際，突然空間響起一陣嘩嘩聲，不由抬眼望去。
這一看，不禁寒毛直豎。隻見數十道漆黑鎖鏈，猶如憤怒的蛟龍般咆哮而來。由於鎖鏈數量繁多，縱使行空雪雁動作敏捷也難逃厄運，最終被其中一道鎖鏈直接貫穿軀體。
“吼”
一聲淒厲慘叫自行空雪雁爆出。左鍛見狀雖悲憤交加，不過索性理智尚存，萬急之下隻好選擇暫避鋒芒，借力躍至一方斷崖之巔。
目視著昔日“夥伴”墜身萬丈深淵，左鍛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仰頭咆哮一聲，接著一記崩石掌狂甩而出。
由於崩石掌已駕輕就熟，所以如今可以隨心所欲而發。但令自己失望的是，威猛一掌不過是在鎖鏈之上擦起些許火花便湮滅而逝，並未有其他成效。想必鎖鏈也非普通材料打造，堅硬無比。
望著自己攻勢如同以卵擊石般毫無起色，左鍛終於清醒過來。生生咽下心頭不甘，接著又開始“抱頭鼠竄”。
不過可惜的是，行空雪雁之戾氣已將大陣徹底激發，接下來的凶險程度可謂呈幾何倍翻漲。僅僅片刻時間，滿天鎖鏈以及難纏巨劍便將左鍛折騰的體無完膚、狼狽至極，體能更是近乎虛脫。
麵對迎麵再次撲來的凶悍威勢，左鍛雙目輕合，再也無力做任何掙紮，隻能默默靜候死神降臨。
可就在重重攻勢抵至左鍛周身丈許距離時，一道無形屏障突兀出現，將所有危機化解而去。
“臭小子，你還欠本聖人一個承諾，這般死去豈不太便宜了你。”
聞言左鍛陰沉不語，心中居然沒有一絲感激之情，反而滋生一股怨氣。
情聖人見狀不屑一笑，“區區一妖獸而已，死不足惜，莫不成本聖人還要出手救它？”
“若不是它的任勞任怨，當初你我何以這般迅速到達祥遊郡！”見情聖人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態，左鍛惱羞成怒道。
“臭小子，你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情聖人斥道。接著似乎想到什麽，狡黠一笑，“沒關係，你若是想下去陪它，本聖人成全你便是。不過…桀桀…你再也無緣見你那如花似玉的姑姑了，真是可悲可泣。”
“你！”
此番話
語無疑給予左鍛下了一記猛藥，不由怒喝出口。
但想想自己晝思夜想的那道靚影，隻能強擠一絲笑容，“前輩所言甚是，隻是不知當下小子該如何脫困？”
話音剛落，左鍛隻覺一股彭湃能量席卷而來，瞬間充斥全身每一處，甚至就連自身傷勢都在極速愈合。
“臭小子，此地煞氣極重，本聖人魄體之力受製，如今隻能暫且借力與你。”情聖人正色道。“若想打破此陣，須將上空那條最為細弱的鎖鏈摧毀。時間緊迫，勿要拖延。”
顧不得身體疼痛，左鍛猛然抬頭，尋覓片刻，最終將目光死死鎖定當空那條細若皮鞭般的鎖鏈。想必這便為此陣陣眼。最後雙足猛踏地麵、拔身而起。
不得不說，情聖人修為的確深厚，僅僅隻是暫借靈力，此時的左鍛已大顯神威。隻見其再次麵對攻來的巨劍以及鎖鏈之時，再也不閃不避，而是連環出掌，將攻勢一一擊潰。
畢竟非自己實力，有時間限定，所以左鍛也不敢過多耽擱，紛紛化解幾方危機之後便蓄力一掌拍出，直接轟向那條細弱鎖鏈。
“咚！…”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地，就連整片空間都變得扭曲起來。接著，隻見剛剛的漫天鎖鏈以及巨劍好似突然失去能量支撐般，紛紛墜下。再接著，大地又是一陣搖晃，奇跡般發現，之前分裂而開的各個鴻溝正在漸漸“愈合”，不多時便恢複如初。
落定身形，左鍛大舒一口氣，剛欲道謝情聖人的鼎力相助，突然眼前出現幾點莫名火光，不禁讓自己為之一怔、止住話語。
起初火光隻有拇指大小，但僅僅眨眼功夫，便瘋狂膨脹至巴掌大小，且好似會繁殖一般，數量也在變態增多。下一刻，隻見密密麻麻的火光之下的地麵，居然緩緩蠕動起來，接著又與火光紛紛交匯，最終幻化為成千上萬、狀似人體輪廓般的“岩石戰士”。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望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左鍛驚呼出聲。
片刻，情聖人那一反往常的虛弱嗓音傳來，“剛剛那片火焰為森羅鬼火，小子，這鬼火戰士有燃燒靈魂的能力，切莫被其纏身，否則絕無生路。能否度過此難，全憑你自己造化了。”
“前輩，你還好吧？”聽出對方語氣之微弱，左鍛緊張道。
“區區這點耗損算得了什麽，若是本聖人全盛時期，伸伸手指那破陣便會潰散。”雖口頭這般說著，不過為保障魄體無損，還是將剛剛輸出的靈力全全收回。
感受到體內澎湃能量瞬間煙消雲散，左鍛心頭一緊，但並未言語。自己何嚐不知對方為幫助自己已竭盡全力，能夠做到這地步已經心滿意足。
眼神一掃，見眾“鬼火石人”正咄咄逼近自己，不由渾身發毛，接著便如老鼠見貓般拚命狂竄。
石人雖體軀堅硬且毫無痛覺，不過其步伐以及動作相當遲緩笨拙，因此左鍛這副瘦弱身板穿梭其中倒是遊刃有餘。但無奈其數量堪稱龐大，始終不能徹底擺脫，所以不知不覺中，導致自己靈魂總是陣陣作痛。
某一刻，就在左鍛自以為徹底擺脫危機之際，由於體虛力弱導致步伐紊亂，倉促間不慎掉入一方石坑。
掙紮多時，最終左鍛強忍住身上疼痛緩緩爬起。望了望直上直下的峭壁，自己欲哭無淚。或許換作平日可以翻身躍上，不過此時的自己已經力竭，再也不具那般身手。
再次嚐試一番，始終無法脫困，不由一屁股癱坐地麵。片刻，忽然一陣鏗鏘有力的步伐聲鑽入耳膜，瞬時令自己心頭大駭、麵色慘白！毫無疑問，悍不畏死的難纏石人已逐步逼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