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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難以言說的故事進行

  威克爾是林中獵人,林中獵人這個職業本身不是什麼很值得驚訝的東西,雖然每個人在第一次知道這個職業的時候都會他們超乎想象——他們是生活在森林裡的獵人,可能他們世世代代都是如此,即便不是如此也沒人知道他們曾經是哪一塊領地上的受庇護者。


  森林比想象中的充滿危險,而這些獵人就生活在危險的周圍——與一般的獵人不同,他們不以出售獵物維持在某個村莊的家的生活。


  沒人知道他們為了什麼而生活在森林,他們也一直生活在森林。


  在對生活充滿享受的人眼裡,這些林中獵人就是一些瘋子。


  砰——!

  這日清晨,威克爾走到了自己的屋子前——那個在伊索森林中,用木頭製作的小屋,他將肩上扛著的獵物,一頭不算小的鹿給丟在了地面——沒人知曉他從哪裡打獵回來,不過從他露出來的手臂上那並沒有汗流淌過的肌肉上可以看出他應該相當輕鬆。


  接著他聽到了一些異樣的聲音——他習慣了周圍會發出的聲音,這聲音因為不曾聽過而顯得異常,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客人」所為。


  想起那位客人,雖然那是一位貴族——威克爾沒有任何感觸,林中獵人不懼怕任何貴族,他們不是任何領地上的佃戶,不需要靠著領主賜予的土地生活,因此也不會擔心自己昨天嚇到的是哪個伯爵,今天叨擾的又是哪一個公爵。


  當然也不會在乎有一位貴族小姐在森林裡亂跑,還險些丟了性命。


  希望那位貴族小姐儘快回家不過是嫌麻煩罷了。


  威克爾朝木屋走去,跟著的獵犬才跑回身邊——那被黑白色的毛包裹著的獵犬讓人覺得有些小,沒有仔細看會覺得這是某些貴族養的犬類,讓人難以想象一個富有在森林打獵經驗的林中獵人會帶著這樣的獵犬……或者說寵物。


  「你沒找到魔葯是從哪裡出現的。」獵犬在他腳邊殷切地蹭著,尾巴卻耷拉著,吠叫了幾聲,威克爾對它的想法了如指掌,「好吧。」


  「你回來了!」威克爾身材高大,木屋又不大,很快他就來到了屋子的背面——在那裡製造響動的貴族小姐當然發現了他,並與他打招呼。


  那位自稱菲特奈?弗雷頓的貴族女孩已經將自己的金髮綁了起來,幾天過去,她手臂上的傷口因為自己特調的草藥而好的迅速,今天便已經跑到了屋子后拿起那把鐵劍朝樹木練習了。


  威克爾不懂什麼劍法,只覺得菲特奈的劍打得一塌糊塗,還要糟蹋了一棵樹。


  「你是希望你的劍術課不要被落下嗎?」威克爾說道。


  菲特奈說:「不,我是希望我下次揮劍被你嘲笑的程度會輕一些。」


  過了幾天,菲特奈已經大致摸清了這位林中獵人平時的說話方式——他很少說話,但卻毒舌得很,每次都能將自己批判得體無完膚。


  菲特奈第一次慶幸自己被凱希教導過好幾年,因為對自己而言,這種不算是光明正大的嘲諷方式比凱希那處處帶刺的呵斥不知道好了多少——因此她根本不害怕。


  「如果你覺得自己足夠有精力,就早點履行你的諾言吧。」威克爾的毒舌也只說一次,不會和菲特奈爭高下。


  菲特奈點了點頭:「好的,我覺得我現在就可以啟程,和你尋找野豬狂化的真相什麼的……不過我們需要帶些什麼?水?食物?還有一些道具?額……或者一些武器什麼的。」


  菲特奈越說越覺得自己底氣不足。


  自從那晚和赫爾墨斯的交談不歡而散之後,自己雖然不想承認赫爾墨斯的話,卻想盡辦法地想要將自己對人的態度轉變一下,至少不是拿著貴族的眼光去看其他人。


  可她這才覺得什麼叫做困難——她來到這個世界后便是威茲德姆家的大小姐,從來沒有過多接觸過不是貴族的生活,而十二年過去,自己以前是如何與人談話的情形也越來越淡。


  而且自己此時面對著還是對自己而言十分新鮮的職業。


  「你不需要學這些東西。」威克爾說。


  菲特奈覺得喪氣,認為威克爾是死腦筋——可自己也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可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你應該也不希望我添麻煩吧?」


  威克爾想了想,似乎肯定了這個說法,說道:「方便攜帶為主,什麼都是一樣的,畢竟處處有可能竄出敵人……」


  菲特奈一邊矛盾地慶幸起了威克爾的死腦筋,一邊聽得十分仔細,以至於她都想要將這些東西記錄下來——當然她是找不到紙筆的,只能這麼想。


  最後菲特奈還是背起了對自己而言十分複雜的裝備,她換上了一身對自己而言有些寬的革甲——哪怕這是威克爾找到最小的一套,順帶多給了她兩把匕首,放置在身旁十分容易夠得到的地方——這讓她覺得自己之前的準備就像是小孩子在玩遊戲,一點都不正經。


  說走就走的威克爾在菲特奈還感慨時已經踏入森林中了——她只好小跑著跟上他。


  「這是你的狗嗎?」菲特奈跟在威克爾後面,當然還有那隻獵犬——看到獵犬的菲特奈有些驚訝。


  是在奇怪以威克爾這樣身材高大的獵人為什麼會帶著一隻看起來十分「小巧」的獵犬。


  「我不需要獵犬,它不肯離開,我沒辦法。」威克爾說道。


  「那它很有毅力,」菲特奈稱讚獵犬,「其實它還挺漂亮的,如果仔細地整理一下毛髮什麼的,一定會被很多人喜歡。」


  威克爾反駁:「可它選擇留在這裡,就不該為貴族的心思服務。」


  菲特奈聽到威克爾又在拿貴族說事,不禁覺得氣結,同時她也在懷疑這個林中獵人是在暗示著她不該再有貴族的想法——可惜威克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自己無法從他臉上猜出他在想什麼。


  一旦菲特奈不刻意挑起話題,威克爾也不會主動說話,因此沒有菲特奈說話,威克爾也沒有再說話,他一味地向前走——這讓菲特奈跟得十分吃力。


  可菲特奈什麼也不敢說。


  她並不是沒經歷過長期的步行,可那卻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此時的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這麼下來,不久就覺得頭昏眼花。


  好在威克爾很快停了下來,他們走過一棵樹,前方的空地上,正躺著一頭野豬——的屍體。


  小獵犬有些不安地吠叫了幾聲,威克爾沒有理會它,走到了野豬身邊,蹲下來仔細地查看著那一具屍體——菲特奈強忍著不適朝著那邊靠去,問道:「你看出了什麼嗎?」


  「它是母的,殺它的人十分厲害,在它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它解決掉了。」威克爾看了她一眼,哪怕菲特奈沒有撐住地,表情里露出了一些不適,但他奇迹般地沒有諷刺她,而是說道。


  菲特奈應聲看去,看到那個傷口雖然不大,然而按照威克爾的說法應該很深。


  「是獵人殺死的嗎?這是什麼武器,長矛?」菲特奈問。


  「或許是。」威克爾說,然後不再看野豬的屍體,而是朝其他地方看去,似乎在搜索著什麼,壓低了身體,在空地的草叢裡翻找。


  「你在找什麼?」菲特奈忍不住又問。


  威克爾沒說話,只是來來回回地繼續自己的動作,直到菲特奈看著她將整個空地都找過了一次——他微微皺起眉毛。


  菲特奈曾經從威茲德姆公爵的臉上看到這個表情,當時威茲德姆家遇到了一個十分麻煩的控訴,還是一系列的,向來自信的威茲德姆公爵不堪其擾,也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這不是第一次了?」菲特奈嘗試著解讀這個表情,「你在尋找……腳印?」


  雖然對自己充滿信心,可也因為這一次經驗有些排不上用場而苦惱。


  威克爾沒說話,菲特奈看著他稍稍有些驚訝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或許是魔力所為,我想我可以做點什麼。」菲特奈說道,背在身後的手上熟悉的紋路再次出現,這一次它已經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


  她開啟了貫通之眼,眼前的一切都變了,魔力的流動清晰可見,森林裡的魔力並沒有比王宮濃郁多少,反倒是野豬身上有匯聚過的痕迹。


  讓菲特奈驚喜的是自己還能看到魔力明顯地從野豬的屍體上流過,然後朝著某個方向流去——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的含義,可這顯然是某種指向。


  「也許那邊會有證據。」菲特奈按捺著驚喜,指著那一邊朝著威克爾說道。


  然而叫人意外,威克爾看著那一邊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朝著相反的方向:「那邊還是算了。」


  「你在說什麼?你要放棄這個機會嗎?」菲特奈驚訝地看著他,心裡更對自己失去了這一次表現機會而著急。


  威克爾卻完全沒有動搖的樣子:「不需要去那邊。」


  接著他頭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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