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控之舉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趙耀國無法否認擺在面前的事實。
由軍情局提供的情報確鑿無疑，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兩架f-35a戰鬥機從扶桑西南地區的基地升空。雖然由偵察衛星拍下的照片不夠清楚，無法判斷這兩架戰鬥機的性質，而且戰鬥機在機庫內載彈藥，偵察衛星也拍不到機庫里的情況，但是扶桑空中自衛隊在這個時候出動兩架能夠對事發海域進行打擊的隱身戰鬥機，顯然不是派去湊熱鬧，而是肩負著某項極為重要的使命。更何況，扶桑空中自衛隊早已派出兩架大型加油機，足以讓這兩架f-35a完成上千千米的奔襲任務。
此外，總參已經對軍情局提供的這份情報做了分析，得出的結論與趙耀國的擔憂，或者說李佑廷的判斷完全一致。關鍵就是，在失去了預警機支持的情況下，僅僅兩架f-35a肯定無法改變已有態勢。扶桑空中自衛隊在這個時候出動兩架隱身戰鬥機，唯一合理的安排就是執行打擊任務。
幹掉那些倖存者，自然能封死他們的嘴巴，讓他們把秘密帶入陰曹地府。
按照總參的判斷，已經軍情局做出的分析，最多還有一個半小時。因為沒有能力阻止兩架f-35a在數百千米外投放遠程彈藥，也不能為此擴大衝突範圍，所以唯一的選擇就是派特種部隊前往事發海域，趕在扶桑戰鬥機轟炸前轉移落水人員。只不過，在扶桑當局繼續鋌而走險的情況下，即便是趙耀國都不相信能阻止事態繼續惡化。如果扶桑當局孤注一擲，接受那些倖存者的場所都將遭到攻擊。在事發海域只有幾艘海警的巡邏艦，顯然沒人相信巡邏艦能頂住戰鬥機的轟炸。也就是說，把倖存者送上巡邏艦，不但救不了他們，還會連累巡邏艦上的官兵。
如此一來，在事發海域附近唯一可選的轉移地點就是不會被炸沉的島嶼。
在提交情報的同時，李佑廷提交了一份行動計劃。
由空軍的大型運輸機把特種部隊送過去，通過空投到達事發海域，同樣用空投的方式送去充氣快艇等用來救助落水人員的裝備。隨後由特種部隊護送落水人員登陸，在島嶼上等待救援。此舉最大的好處是不需要巡邏艦的支持與協助，消除了巡邏艦遭受打擊的風險，至少理論上是如此。
其實，在提交這份計劃的時候，運載特種部隊與各種裝備的兩架大型運輸機已經飛到了東海上空。因為海航已經奪得了制空權，空軍參戰部隊也即將完成部署，所以在扶桑空中自衛隊完成部署調整，重新具備爭奪制空權的能力之前，讓大型運輸機去事發海域上空基本上沒有被擊落的風險。
當然，空投的時間窗口極為短暫。
即便不考慮那兩架f-35a的威脅，最快在三個小時之後，扶桑空中自衛隊就能完成部署調整。
只是，趙耀國必須在半個小時內做出決策。
很簡單，按照李佑廷提交的計劃，兩架大型運輸機將在半個小時內趕到，只是空降到達的特種部隊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疏散落水人員。那兩架f-35a將在一個半小時內到達，因此趙耀國得在兩架大型運輸機到達事發海域上空之前，也就是半個小時內做出決定，不然將錯過時間窗口。
聽取總參與軍情局的報告用了十五分鐘，趙耀國還花了十分鐘考慮。
雖然他在半個小時內做出了決定，但是也對行動做了限制。這就是，在沒有得到他的直接授權的情況下，執行任務的特種部隊與得到營救的落水人員絕對不能登陸，必須老老實實的留在海上。
對趙耀國的限制，李佑廷有點惋惜，不過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到目前為止，這只是一次由漁業糾紛引發的衝突，並不涉及領土與領海，但是只要華夏軍人踏上了那座島嶼，性質就不一樣了。很明顯，趙耀國並不希望加劇衝突，更不想由此給扶桑當局擴大衝突規模的理由。簡單說，這是必要的剋制，哪怕會讓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承擔更大的風險，甚至會導致更多傷亡，但是從長遠來看，控制住衝突規模才能拯救更多生命，保住更多將士的性命。再說了，這也是獲取國際社會的同情與支持，佔據外交制高點的必要條件。
因為早有所料，所以李佑廷做了充分準備。
兩架最大載重量超過六十噸的大型運輸機，除了搭載一個中隊的四十名特種兵，還能運載足夠多的裝備與物資。
在趙耀國給李佑廷下達命令的時候，宮本三郎接到了特魯尼打來的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宮本三郎還有點驚訝，畢竟在他看來，特魯尼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跟他通電話。
只是，宮本三郎很快就知道特魯尼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了。
在打這個電話的時候，特魯尼已經下令讓部署在琉球的花旗預警機升空，並且通過盟軍的信息共享系統，將探測到的戰場信息分享給空中自衛隊，以此彌補空中自衛隊暫時沒有預警機支持的缺陷。只不過，最快也要等到一個小時后，花旗預警機才能到達巡邏空域，開始發揮作用。
此外，特魯尼還保證，他已經獲得參議院議長的支持，預計很快就能讓參議院通過白宮提交的臨時行政法令，在二十四小時內移交第一批f-22a戰鬥機，並且由在花旗接受培訓的扶桑飛行員駕駛回國。因為扶桑早已建立起相關的後勤保障設施，所以這批戰鬥機在返回扶桑之後能夠立即投入戰鬥。
在電話里，宮本三郎對特魯尼的支持表示衷心感謝。
只是，他沒有因此而忘乎所以。
別說宮本三郎，任何人都能看出來，特魯尼在這個時候提供如此巨大的支持，就是要讓扶桑堅持下去。
顯然，扶桑堅持下去，衝突必然會擴大，通過外交努力化解矛盾的希望將更加渺茫。
那麼，還要堅持下去嗎？
與宮本三郎搖擺不定一樣，內閣也分成了兩派。
以小早田秀吉為首的主戰派認為，能夠藉助花旗提供的支持扭轉不利局面，因此就算要跟華夏談判，而且最終只能通過談判結束衝突，也應該在此之前佔據有利位置，至少得通過戰鬥獲得跟華夏進行談判的資本。用外相的話來說，無法在戰場上獲得的好處，在談判桌上同樣得不到。
對此，山口友雄顯然是堅決反對。以他的觀點，花旗在這個時候提供支持，只是因為還沒達到目的，也就需要扶桑繼續流血犧牲。就算特魯尼做的承諾全部兌現，而且扶桑最終在戰場上獲得優勢，也不要指望能夠通過一次或者幾次的勝利就讓華夏當局妥協，更不要指望華夏當局會承認失敗。如果沒能在掌握了優勢的情況下啟動談判，衝突必然會持續下去，花旗會繼續支持扶桑嗎？換句話說，在出現演變為全面戰爭的風險之後，花旗會首先抽身，絕不會在乎扶桑的死活。
兩派的觀點針鋒相對，而且都有道理，讓宮本三郎更加難以抉擇。
內閣會議持續了半個小時，除了爭吵，還是爭吵。
直到一名防衛省的人員急匆匆的趕來，爭吵才暫時消停。
小早田秀吉沒有多說什麼，讓那名部下把帶來的情報展示了出來。
情報來自剛剛到達巡邏空域的花旗預警機，已經做了技術處理，將雷達獲取的信息轉換成了圖像。
「這是兩架華夏的大型運輸機，預計將在半個小時之內到達事發海域上空。」
「運輸機？」
小早田秀吉點了點頭，說道：「從雷達反射信號來看，很有可能是y-20，其載重量超過了六十噸。」
「不要說，華夏打算用這種笨重的運輸機把漂在海上的人員撈起來。」山口友雄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當然不是。」小早田秀吉看了山口友雄一眼，才對首相說道，「根據我們之前掌握的情報，在事發的時候，華夏沒有在東部沿海地區部署這種大型運輸機。也就是說，這兩架大型運輸機是從內地機場起飛的。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兩架大型運輸機是在事發前升空，不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東海上空。更重要的是，這兩架大型運輸機的目的非常明確，足以證明其搭載的人員與貨物具有很強的針對性。這不但能夠證明華夏當局早有準備，還能證明華夏當局並不滿足當前取得的勝利。」
「什麼？」宮本三郎的眉頭跳了幾下。
「顯然，華夏當局不可能預料到所有的事情，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兩架運輸機的使命跟落水人員無關，而是沖著事發海域附近那座島嶼去的。兩架大型運輸機能夠搭載一個營的兵力。」小早田秀吉長出口氣，才說道，「顯然，對於控制一座無人居住的島嶼，一個步兵營肯定是綽綽有餘。」
在小早田秀吉拋出這個爆炸性論調后，會議室里熱鬧了起來。
山口友雄也是萬分震驚，或者說是天旋地轉，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立場，沒有立即出言反駁。
其實，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首相！」田中俊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不管華夏當局想幹什麼，關鍵依然是那些倖存下來的人員。」
宮本三郎猛的一愣，隨即朝小早田秀吉看了過去。
小早田秀吉沒多說什麼，也用不著多做解釋，因為宮本三郎已經用眼神告訴他，現在需要的是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