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拒老太說親,論法寶品級
行有五六日路程,三人走進一處村莊。這個村莊里的人戶有大半姓高,故此地喚作高老莊。
三人來到街口,碰著一個叫作高才的少年,正打著紙傘背著布包,外去尋法師拿妖怪。
原來離高老莊不遠處有一座山,名為福陵山,山下有個洞,叫作雲棧洞。
在觀音東去尋找取經人時,經過此山,碰著了豬剛鬣。
按豬剛鬣對觀音所說:他本是天河裡的天蓬元帥,因王母在瑤池開設蟠桃宴會時,喝醉了酒,三搖兩晃闖入廣寒宮,把嫦娥仙子給調戲了一番,后被天界糾察靈官發現,稟告玉帝,被諸神拿住。玉帝降刑重責天蓬二千錘,打得他皮開肉綻骨頭折,最後貶下凡塵,錯投了豬胎。
然後,豬剛鬣在福陵山遇見了原本住在雲棧洞里叫做卯二姐的精怪。豬剛鬣告訴觀音說卯二姐見他有些武藝,於是讓他做了個倒插門。
然而蹊蹺的是,不上一年,這個卯二姐就死掉了。
到底是豬剛鬣錯頭豬胎后,沒處安生,強上了卯二姐,霸佔了她的洞府、家當?還是像他對觀音說的那樣?又或者是有另外什麼其他勾當?真實情況確也不得而知。
此後不知又過了多久,豬剛鬣心裡憋不住,東尋西找,變了個精緻模樣,來到高老莊給高太公當起了女婿。
豬剛鬣入贅進高太公家,和高翠蘭結為姻緣。沒過多久,這豬剛鬣就顯出了他那豬妖相的本來面目,又是弄風作霧,把高老莊的人唬得不得安生。
見事情敗露,露出馬腳,豬剛鬣也不管不顧,就把高翠蘭鎖在後宅子里。他是入夜就來,天亮又回雲棧洞里,很是逍遙快活。
高太公怎麼能忍,於是派家人高才外出尋法師降服這妖怪。屢次尋得的和尚道士都拿豬剛鬣束手無策,功敗垂成。
正巧,此次高才遇見了劉方一行。於是,三人跟著高才走進高太公家門。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劉方、孫悟空便隨同高太公來到后宅子里,把高翠蘭順利解救了出來。
不消半年時間,你瞧豬剛鬣把那高家三小姐弄成個啥模樣,只見她嬌瘦體弱身無力,櫻唇煞白無血氣;眼淚似珠落玉盤,愁眉玉容惹人憐。
劉方看得心裡好生揪痛,不忿道:「師尊,讓我同你去一起降服那妖怪!」
「你若去了,你師公沒人照應。不忙,老孫自有妙計,」孫悟空道。
「那好吧,師尊你小心仔細些」,劉方道。
說著,孫悟空就變成高翠蘭的樣子,上了床,合上床簾等著那豬剛鬣來。
劉方同高太公,高翠蘭走出后宅子,回到堂屋,端立在唐僧背後。高翠蘭由婆子,丫頭陪著,進入閨房梳洗去了。
此時從裡屋轉出一個老婆子,她心有凄凄,見到唐僧就拜:「長老,多謝你們搭救我的女兒。」
唐僧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
這高老太抬頭瞧見劉方,端得真是個英姿偉岸,相貌軒昂的俊朗後生。她便道:「長老,你這弟子儀錶堂堂,不知可曾婚配?」
劉方暗道:「這老婆子莫不是什麼菩薩妖精,妖精菩薩變來試我心的吧?」
唐僧轉頭望了劉方一眼,露出一個詢問眼色。
「稟告師公,弟子不曾有過婚配,」劉方拜道。
「我有一侄女,年芳二八,生的一個好模樣,也曾進過學堂,知書達理;也會手工針線,入得廚房,你若願意可許配與你。靈兒,你且出來,見見長老和這俊兒哥,」高老太喚道。
「誒」,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傳出。說著,從屏風後面婷婷款款轉出一個體態玲瓏的女子。
你瞧她生得個怎樣俊俏模樣:她眉如遠黛,肌似凝脂,臉若桃花紅,秋波頻頻送;體態裊裊,腰肢扭動,裙擺楊楊露蓮容;不施粉黛,欲顧還羞,如清水出芙蓉;怎一個俏佳人?仙子下凡塵。
那喚作靈兒的姑娘,側身微低嬌軀,給唐僧和劉方告了個禮。她望著劉方淺淺一笑,劉方的心頓時像被一隻纖細柔嫩的巧手緊握了一下,小鹿直撞,真是個一笑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果真生得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容,想那昭君、西施、嫦娥仙子也不過如此,」劉方見到此等女子,經不住內心感嘆。
這靈兒絕對是劉方前世今生見過的最美麗動人的仙子,他竟忍不住想要直接將這麼個可人兒,緊緊攬在懷裡你儂我儂一番。
唐僧看得也是眼神一愣一愣的。
「圓果,你若想留下,師公不會有意見,」唐僧道。
「弟子跟隨師公、師尊西去取經之心堅若磐石,決不改變,」圓果收了收心神,語氣堅定道。
聽到劉方這話,只見的那靈兒臉泛清霜,錦袖遮玉容,轉身而去。
劉方見著,忍不住暗道:「生氣都那麼好看,真是可惜了啊。」
此事揭過,高太公同唐僧、劉方几人喝著茶,聊著天,談古論今,不覺已是天亮。
不多時,孫悟空一手拖著鈀,一手揪著個豬頭人身醜惡模樣妖怪進了院子。那豬剛鬣一路走一路嚷著:「輕點,疼,疼。」
高太公一眾親屬欣喜異常,暗道:「總算把這隻豬妖給降服了。」
劉方在後邊遠遠看見,心道:「好,這豬剛鬣就是得吃點苦頭,教他把別人家姑娘折騰糟蹋。」
只見豬剛鬣進了堂屋,見著唐僧就拜,順便將觀音為他摩頂受戒,讓他護佑唐僧西去取經的事情說了出來。
唐僧收下了豬悟能,並給他取了個別名,叫作豬八戒。哪八戒?是為戒五葷三厭。五葷是指:蔥、蒜、韭菜、薤和洋蔥;三厭是為:天上雁,陸地狗,水中龜。
接著,豬八戒與孫悟空拜了,稱師兄。
劉方站在一邊,心有不願。這豬八戒好色又懶惰,遇事溜得快,心眼子也多,一身臭毛病。
但想著還要跟豬八戒學天罡三十六變呢,劉方便端上一杯清茶,向豬八戒拜道:「師叔,師侄有禮了。」
豬八戒還不知所以然,孫悟空在旁叫道:「獃子,這是老孫在五行山下收的徒弟。」
豬八戒反應過來,道:「好,好一個俊朗後生」,說著便接過劉方手中的茶喝了。
孫悟空道:「獃子,我徒弟拜你也拜了,奉你茶也喝了,見面禮快拿出來!」
豬八戒摸摸腦袋,沒想到還有這出,心道:「確是,要給個見面禮才妥當。」
豬八戒西去路上,三天兩頭要散夥,分行李,按他的尿性,肯定收藏了不少寶貝。
只見他伸手往懷裡掏了掏,取出一顆泛著白光的珠子,道:「這是『辟火靈珠』,將它含在口裡,使出那『辟火訣』,尋常焰火都不得傷身,我尋那水德星君討的,只因為老豬善水,卻有些畏火。」
「此物是師叔護身的寶物,師侄不能要,」劉方推遲道。
「這麼個破珠子也拿得出手!收著,收著,甭跟他客氣,他老豬怕有好多寶貝藏著掖著呢,」孫悟空一眼看出這是個什麼品級的珠子,便說道。
豬八戒不開口,劉方不敢收。
「拿著」,豬八戒也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便將這顆『辟火珠』揉進了劉方手裡。
劉方一握住這個珠子,頓時全身都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劉方知道這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寶,但是多件寶物,也多分保障。
這個世界,法寶兵器分為「十等三品」。
「十等」,由低至高是為:凡器,法器,靈器,仙器,後天靈寶、後天至寶、先天靈寶、先天至寶、混沌靈寶和混沌至寶,共十個層級。
各等級中又有上、中、下三個品級之分。
劉方從豬八戒那裡得到的『辟火珠』只能算是個下品靈器。而豬八戒的九齒釘鈀則是上品後天靈寶。兩個物件品級之差,真是天壤之別。
劉方早就瞧見擺在屋內的那釘鈀,也忍不住讚歎,果然是神兵利器。
這九齒釘鈀,可謂是赫赫有名。此神兵原名上寶遜金鈀,乃是太上老君親自動鈐錘,鍛煉神冰鐵鑄造,五方五帝也費盡心機來幫忙,經過一番大週摺才煉製而成。
劉方可不想要那什麼釘鈀,就算給他,現在也拿不起,揮不動。這釘鈀足有五千四十八斤重。劉方一直惦記的神兵利器還在太上老君手裡呢。
現在隊伍里加了個豬八戒,樂子可算多了起來,一行四人吃了齋飯又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