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長談
「師夷長技以制夷？」陳長興再次怔然。
「沒錯。」狄文昌回過頭，「大概的意思，就是學習西方人的長處，這裡多指科技，從而制衡、打敗他們。」
「師夷長技以制夷……」陳長興喃喃自語。
師夷長技以制夷，這句話其實源自魏源，在《海國圖志》上說的。
按理說《太極》的背景，已經是屬於清朝嘉道之後，開啟近代的階段了。
電影開頭有過介紹，朝中葉以來，內憂外患不斷——內有天理、白蓮教作亂，外有西方列強入侵。
鴉片戰爭失利后，西洋各國長驅直入，圈地自重。
工業革命興領的種種新科技，更是勢如破竹大舉進入中國。傳統崩潰，卻有英雄豪傑，崛地而起，領一時之風騷。
太極拳一代宗師楊露禪，便於此時現世。
也就是說這個《太極》故事發生的年代，已經是鴉片戰爭之後，可實際上他進入電影才發現，這個電影中的時間線已經混亂不堪。
他曾問過方子敬，認不認識叫魏源的人，方子敬居然說不認識，也不知道啥是《海國圖志》。
……
「這句話是你說的？」陳長興問道。
狄文昌想了想，只是搖頭，既不承認，也不算否認。心中卻長嘆，看來臉皮不夠厚啊，到古代都不好意思做個文抄公。
接下來狄文昌將海國圖志中的話搬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會出現《海國圖志》這本書。狄文昌在想，要是這本書出現了，估計陳長興看到了，臉上會很精彩。
「長技，其實主要為三種，戰艦、火器和養兵之法……」
就這樣狄文昌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說的口水都幹了，陳長興卻在仔細聆聽，模樣早已經變得極為認真，邊聽邊思考，頗有一番好學生的模樣。
要是這一幕被陳家溝的人看到了，估計下巴都得掉到地上，這是俺們滴掌門？
其實狄文昌不知道的是，這時候不遠處，一道倩影正躲在樹梢，兩人的談話被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人，正是陳玉娘。
這時候她的下巴也差不多掉地上了，不過不是因為陳長興的表現，而是他巴拉巴拉聽得雲里霧裡的一通話。
今天，陳玉娘見狄文昌無所事事，終於忍不住決定晚上找他問問，她的子敬哥哥到哪去了。
沒想到卻半路遇到了兩人，於是一路尾隨，當了個『偷窺犯』。
好吧，其實偷窺不犯法。
陳長興其實一開始就發了現了陳玉娘，只不過他看是自己閨女，就當做沒看見。
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夜色更濃了。
狄文昌實在是太渴了，心裡暗暗後悔，這老頭問的東西太多了。
魏源書里說的那一套，他當然不可能全部記得，甚至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哼哧哼哧把記憶中記得的說了個大概，有漏洞的還得自己補上，用了不少現代的知識，還好，主要的東西沒說錯。
後果就是他天南地北的說，陳長興天南地北的問啊。
他實在渴的快喉嚨冒煙了。
「喂，我說老頭，差不多就行了。」狄文昌想開溜，身心疲憊，也顧不上尊敬了，指了指天上的早已經偏移的月亮道：「你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
「啊，已經那麼晚了？」陳長興下意識一抬頭，一愣。
「是啊，該回去睡覺了。」狄文昌打了個哈欠。
「那好吧。」陳長興也知道夜色太晚，不適合談話。
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叫狄文昌出來本想問問關於兒子的事情，結果聊到了國家大事之上，最後怕是連最初的目的也忘了。
「太好了，那就先這樣吧。」
狄文昌聞言，心中一喜，腳下抹油，就要開溜。
「那就明日再與小兄弟暢談。」陳長興高興的道。
很顯然，陳長興覺得今晚聊得很盡興。
聞言，剛抬起左腳的狄文昌腳步一滯，額頭有些冒汗，回頭尷尬一笑。
「呵呵，再說……再說……」
再說？老子都要露餡了！
狄文昌心中發苦，你妹的早知道就不裝逼了，就說從別人嘴裡聽到的不就行了，到時候不懂就說自己也不知道，偏偏愛裝逼搞得自己說的一樣。
陳家拳！陳家拳！陳家拳！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教我陳家拳啊！
好吧，狄文昌知道當然不能這麼直白，得立大功后，然後估計那什麼三叔祖會這樣說：
狄先生，儂給咱陳家溝立了大功，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回報儂啥的？
到時候自己再提出學陳家拳，三叔祖不答應，自己再搬出陳長興這個掌門說道說道。掌門你來說說，咱貢獻那麼多，學個拳算不算過分？
不夠？
那再和三叔祖談談國家大事，話說你陳家溝都快滅了，難道不知道很快全國動亂席捲而來什麼的。
估計三叔祖肯定會說，哎呀，狄先生請儂幫幫俺們，呵呵，陳家拳什麼的小意思……
嘿嘿，狄文昌傻笑，心中yy無極限。
走了十幾步，狄文昌一拍額頭，差點忘了！
對著還在原地沉思的陳長興喊道，「陳師父啊，我這次叫子敬去找栽秧兄弟，是為了投資他的廠子。」
頓了頓，接著道：
「哦，他現在雖然負債纍纍，但是他很厲害，剛剛我說的洋人發明的，能帶人飛上天、投擲炸藥的天威翼，他也差不多研發成功啦，這玩意兒威力忒大，以後，估計陳家溝想相安無事，得靠他……」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留下發獃的陳長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