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坐地起價

  時間悠悠過去三天，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唐紳與董家父女三人關係越發親密，在幾人的合力趕工下，言府自傳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處理完最後的部分，就可以連夜送到印刷廠印刷出版。


  後天早上就是言府第一輪家丁選拔賽，也註定是唐紳大賺特賺的一天。


  這天晚上，天氣涼爽，皓月當空，唐紳的心情格外舒暢。


  邁步進了裡屋，董世長父女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


  唐紳安靜的走到雙兒身後，定睛一看，小妮子正在將各大板塊進行切割劃分，整理成冊。


  董雙兒埋頭聚精會神的工作著，忽然間察覺到異動，臻首向後方轉動，看到身後的人是唐紳時，小妮子先是愣了愣，隨即露出一抹笑意，指著桌上的書冊巧笑嫣然的說道：「唐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


  唐紳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書冊上畫著三幅女子畫像，不是言家母女又是何人。而在那畫像旁邊的空白處，則是一連串密密麻麻的文字，分別對應著三人的信息。


  「嗯，做得不錯，這樣很好。」唐紳拿起書冊仔細看了看，上面的信息非常詳細，而且也有按照他的意思劃分成了數個板塊，雙兒的確有幾分當報社記者的天賦，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設想，但是實際操作中雙兒展現出來的文字排版設計確是值得肯定的，小妮子不去當報社記者實在太浪費了。


  「真的嗎？」董雙兒聽到唐紳肯定自己，一臉的開心，在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女人各方面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難得唐紳不嫌棄，給她一個一展抱負的機會。她心裡其實一直擔心自己做不好，有負重託，如今親耳聽到唐紳的誇獎，董雙兒一張俏臉興奮的有些紅潤。


  「傻丫頭，大哥怎麼會騙你呢，你看，你把每個區域都分得那麼仔細清楚，換成大哥自己，還不一定處理得這麼好。」唐紳笑著給雙兒打氣。


  「唐大哥，你的臉……」董雙兒看著唐紳的臉，突然捂著小嘴笑道。


  「怎麼了？」唐紳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董雙兒笑了笑，沒有答話，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上前在唐紳臉上仔細擦拭著，將那些塵土抹去。


  「呃……」唐紳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剛才在外頭摔了一跤，臉上蹭的塵土沒完全擦乾淨吧。


  唐紳起初被雙兒的舉動驚了驚，雖然已經反應過來，但不知為什麼，他愣是沒有挪動哪怕半步，心裡有一個聲音彷彿在告訴他，不要拒絕。


  真香。


  一陣淡淡的體香撲面而來，帶著一股奇異的芬芳，唐紳有些迷戀起來，鼻子下意識的嗅了嗅。


  董雙兒臉蛋一片紅潤，烏黑的大眼隱隱閃爍著一抹異色，芊芊玉手溫柔緩慢的擦拭著，神情是那般認真仔細。


  兩人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時間緩緩的流逝著。


  「咳咳……」突兀的，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響起，打斷了難得的寧靜，破壞了無言的氣氛。


  兩人彷彿經過無數次的綵排，彼此快速的各自退後了幾步，動作出奇的一致。


  董大叔唉，我的親大爺，你晚點再出聲會死啊！


  唐紳無比幽怨的看著一旁的董世長，臉上寫滿了無奈，還有那濃濃的憤恨。


  大爺的，破壞氣氛，這是擾亂社會正常秩序啊！

  唐紳胸膛微微起伏，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總算按耐住揍他一頓的衝動。算了，看在你是我的合作夥伴，又是董雙兒的老爸，我就不收你擾亂社會秩序費了。


  唐紳倒還好，臉皮本來就很厚，但是董雙兒就沒那麼鎮定了。女孩子本就臉薄，又被自己父親看到，這時她的俏臉早就變成熟草莓了，小手捏著手帕，腦袋都快埋到胸口處，一臉的羞澀。


  「唐公子，你臉上有灰塵，我幫你擦乾淨。」董世長伸手取過雙兒的手帕，作勢就要幫唐紳擦臉。


  「哎別，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擦就行，不勞您了。」唐紳一邊躲閃著董世長伸來的手，嘴裡一邊說道。


  一旁的董雙兒輕輕抿著嘴，安靜的笑看著。


  「唐公子，小老兒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那個鐵疙瘩，哦不，多寶仙盒這麼神奇的寶貝。」董世長豎起大拇指，一臉驚嘆的說道。


  「那是，我這寶貝是家傳至寶，普天之下只此一件，絕無任何複製品。」唐紳甩了甩頭髮，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


  「唐公子，改天你再幫我們拍一張，好不好？」董世長笑著問道。


  「沒問題，改天我幫你們來幾張全家福！」唐紳胸脯拍得乒乓響，不就是拍張照么，咱128g存儲內存呢。


  「全家福？」董世長愣了一下，問道。


  「哦，這個全家福就是一家人一起拍，就像之前那樣。」唐紳笑著解釋。


  「哦，原來那就叫全家福啊。」董世長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唐大哥好壞……」董世長沒聽出什麼，董雙兒玲瓏剔透，很快便反應過來，聽出了唐紳話中暗藏的玄機，誰跟他是一家人了，唐大哥臉皮真厚。


  「雙兒，改日大哥給你來一串獨拍，怎麼樣？」唐紳看著臉紅的雙兒，笑著說道。


  「唐大哥，你說的獨拍，是說給雙兒一人單獨拍么？」董雙兒心思敏捷，隱隱猜出了唐紳的意思。


  「沒錯，雙兒長得那麼漂亮，不來幾張實在可惜了……咳咳……其實呢，如果雙兒你願意的話，大哥不介意幫你來幾張人～體～寫～真！」唐紳輕輕咳了一聲，騷眉弄眼，一臉笑意的看著董雙兒，語氣是那麼真誠而不虛偽。


  「人體寫真？」董雙兒皺著柳葉眉，一臉疑惑，她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人體寫真是何物，不過憑藉女孩子敏銳的第六感，董雙兒還是從對方臉上那不懷好意的笑臉，隱約有所猜測。


  嗯……這個人體寫真，只怕不是什麼好事情呢……


  「那，那就，那就麻煩唐大哥了……」不知為何，雖然隱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情，董雙兒卻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下來。


  「唐公子，那，那也幫小老兒來幾張人體寫真好嗎？」董世長不明就裡，下意識的以為人體寫真是好東西，搓著粗糙的手掌請求道。


  「不是吧董大叔，你，你也要啊！？」唐紳強忍著笑意，一臉的哭笑不得。


  「雙兒說好的東西，那肯定是好東西，別那麼小氣，也幫大叔來兩張唄！」董世長笑著說道。


  「咳咳……這個，這個，改天再說，先辦正事吧。」唐紳輕輕咳了幾聲，擺擺手敷衍了過去。


  董大叔這身材，嘖嘖，要是脫光了拍裸體照片，實在有傷風化啊！

  閑話少說，先辦正事要緊。


  …………


  次日，清晨。


  「哇啊～～」


  唐紳一覺醒來，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對著空氣大吼一聲，頓時倍感舒爽！


  天氣晴朗，陽光明媚，這該死的鬼天氣，害得小爺剛起床就有睡午覺的衝動。


  洗漱完畢，唐紳來到董家裡屋，今天是言府書童考核大賽的日子，也是唐紳大賺一筆的日子，必須全力以赴。


  「唐大哥，你醒了，過來吃饅頭吧，剛蒸好的。」董雙兒正在屋裡吃飯，見唐紳進來，起身笑著招呼道。


  「好啊。」唐紳嗅了嗅鼻子，聞著撲面而來的香味，肚子里的鼓聲更響了，當下也不客氣，三兩步就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個饅頭就啃了起來。


  「咦？」唐紳吃著吃著，突然發現董世長兩個眼圈黑得嚇人，就像墨水畫上去似的。


  「董大叔，你怎麼變得跟熊貓似的？」唐紳瞪著一雙大眼，好奇的看著長了一雙熊貓眼的董世長。


  噗嗤！


  董雙兒聞言，順著唐紳的目光看去，下意識的發出笑聲，隨即感到此舉對父親不敬，連忙抿緊小嘴，強忍著笑意。


  「什麼熊貓眼？」董世長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後反應過來，道：「昨天晚上，我去跟進印刷商了，一晚上沒睡覺了。」


  「哦，難怪了，董大叔實在辛苦了。」唐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家整夜在跟進印刷商，自己倒好，睡了一個大懶覺。


  「對了，那書印好了沒？」唐紳想起什麼，連忙追問。


  「都好了，整整一千本，昨晚那邊連夜趕工，勉強是印好了，你給看看。」董世長邊回應著，邊從身上摸出一本青色本子，遞給唐紳。


  書冊約莫一尺來長，寬不過三寸，通體青色，書皮質感柔韌，其上印著四個墨黑大字：『言府自傳』


  唐紳接過書冊，認真仔細的查閱著，不時點頭微笑。翻了十來頁，唐紳將書冊合上，滿意的笑道：「不錯，做得挺好的。」


  「這是肯定的，這家印刷商算是全府城最好的一家了。」董世長笑著點頭說道。


  「唐大哥，這書咱們準備賣多少銀子？」董繩金坐在一旁啃著饅頭，好奇發問。


  小光頭這幾天一直撲在建幫偉業的事情上，整個人看著似乎都瘦了一圈，不過顯然是有所斬獲，臉上的笑意一直沒有停過。


  董世長父女聞言，齊齊看向唐紳，定價多少他們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


  「定價嘛……嗯……就十兩！」唐紳受杵著下巴，半眯著雙眼，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拍板說道。


  咳咳咳！

  董世長忍不住張嘴噴出一大口饅頭，險些被饅頭給嗆死。


  「咳咳咳……十，十兩啊！？」董世長瞪著一雙牛眼，一副青天白日活見鬼的表情，死死的看著唐紳，滿臉的不可思議。


  「唐大哥，十兩銀子……是不是，太貴了些？」董雙兒也被驚得小嘴半張，猶豫著說道。


  「哎哎……你們表情不用那麼誇張吧……」唐紳搖頭苦笑著，兩眼環顧了幾人一圈，見幾人滿臉的驚疑，只得耐著性子慢慢解釋起來：「你們別不相信，我這書開價十兩銀子，還不帶還價的。」


  頓了一下，唐紳又道：「你們知道這次參加書童應徵的才子文人，都是沖著誰去的？」


  「不是言大小姐么？」董世長撓了撓腦袋，說道。


  「所以咯，這些才子文人都是抱著一親芳澤的想法去應徵的，那麼有關言大小姐的個人信息，他們是不是會趨之若鶩甘之如飴？」唐紳一步步的解釋著。


  董家父女三人聞言，仔細想了想，覺得唐紳說的不無道理。


  「你們要知道，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言大小姐即便美若天仙終究只有一個，才子文人卻有成百上千之多，狼多肉少啊各位，說到底，最終也只能有一人可以鯉魚躍龍門，抱得美人歸而已。」唐紳循循善誘道：「親兄弟尚且明算賬，平時若沒有利益衝突，大家倒也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可是，一旦來到這裡，那都是來博取美人芳心的，自然是誰也不願屈居人後了，屆時必然是一番龍爭虎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誰能更多的掌握言大小姐的信息，誰就多了三分勝算。讀書人最重名聲，試想一下，有哪位才子願意讓他人專美於前，拔得頭籌呢？」


  有道理！

  董家父女三人聞言，點頭認同了唐紳的解釋。


  大爺的，說的嗓子都冒煙了，這客座講師不容易啊。


  唐紳拿起茶壺狠狠灌了一口，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們都是想來斬獲美人的，自然不會在乎是一兩一本還是十兩一本，他們要的是第一手資料，是實時資訊！」


  嗯！有道理！

  「所以嘛，我們定價十兩，其實並不誇張，說不定還低了呢，只是我不清楚這裡的市場消費能力，這只是我的保守價。」唐紳狠狠咬了一口大饅頭，支支吾吾的說道。


  「嗯，唐大哥，你這麼說雙兒就明白了。」董雙兒聽完唐紳的解說，撫手笑著說道。


  「唐公子，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董世長連忙問道。


  「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唐紳咽下口中的饅頭，拍了拍手，說道。


  「好。」幾人聞言，也不多話，當即收拾妥當，抄起板車就將書冊運了出去，往言府方向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