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沈雅心在自己的公寓裏品著紅酒,房子裏一片漆黑,她就喜歡這樣黑暗的感覺。


  讓她沒想到的是司徒展睿的出現,一直以為兩人不會再見麵了,沒想到老天會如此安排,可是不知是喜是憂。


  十七歲那年,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和爸爸媽媽以及哥哥姐姐一起移居加拿大,可是爸爸的公司隻願意辦理四張居住證,媽媽偏心的選擇哥哥和姐姐,爸爸隻好騙她,等過去加拿大以後再想辦法辦理多一張居住證,然後才接她過去。


  她信以為真,然而讓她開始絕望的是父母把唯一的房子和車子都賣掉了,把所有家具也典當掉,隻留下了少的可憐的生活費,讓她寄宿在學校。


  父母出國以後便與她失去了聯係,慢慢的,她就像孤兒一樣,沒錢吃飯,沒錢上學,學校不能當作善堂收容她。她背著僅有兩套衣服的書包,迷茫的走在大街上,“以後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要輟學打工維持生計嗎?為什麽你們要拋下我不管,為什麽?”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鞋子都磨破了,肚子也餓的咕咕叫,她才在路邊坐下,抱著已經有些髒的書包,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她不自覺的哭了。因為現在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是被拋棄了!

  “為什麽你們要留下我一個人,是不是我不夠聽話,還是我的成績不好?隻要你們說,我一定會改,你們回來好嗎?媽媽,你們在哪裏?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不停的大聲呼喊著,直到整個人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並且寬大的床上,環顧四周,牆上掛滿了風景照,一個米黃色的大衣櫃旁有一張梳妝台,還有一張電腦桌,家具都是嶄新的。淺藍色的窗紗好看極了,隱隱從外麵傳來一絲奪目的陽光,真是舒服。


  她猛然坐起來,不禁有些害怕,趕緊掀開被子下床,連鞋了子也顧不得穿上,找到房門打開出去。


  “有人嗎?這裏是哪裏?有沒有人回答我?”她驚慌的在諾大的別墅裏大吼大叫,難道自己被賣了嗎?

  “嘿!丫頭,安靜點,這裏不是菜市場。”一個充滿雄性魅力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立即轉身,卻沒有看到一個身影,心裏更是害怕的四處張望。


  “我在上麵,你能不能再笨點,就不能聽聲音辨別方向嗎?”


  她這才仰頭看著二樓的欄杆處,隨即便被那個人吸引住,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害怕什麽。


  差不多一米八的高挑身材,穿著淡藍色的運動服,再往上是一張俊秀的臉,他有雙好看的雙眼皮大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鷹鼻,嘴角輕輕勾起,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覺。


  他慵懶的依靠在欄杆上,手裏拿著一條大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頭發上的水珠,很明顯剛洗完澡。


  “這…這裏是哪裏?”高雅心注視了很久,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小聲地問他。


  “這當然是我家了,我在路邊把你撿了回來。”


  撿?她微微蹙眉,是把她當垃圾還是廢品了?

  “好吧,你在路邊暈倒了,我把你救了回來。”他見她似乎有些不悅,隻好扭轉語氣,這個女孩真小氣,都不能開玩笑。


  “謝謝你。”聽他這麽說,她才安心一些,可是隨即臉上又是愁雲密布,既然自己醒過來了,是不是也應該馬上滾蛋了?該去哪裏呢?

  “怎麽還不高興呢?我可沒讓你死在路邊哦。”他有些得意的說。


  “拜托!你就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嘴巴也不用這麽毒吧,況且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寧願死在路邊也不要你救。”她沒好氣的看著他說,怎麽人長的這樣英俊,嘴上卻跟個毒婦似的。


  “你叫什麽名字?”他突然一本正經的問。


  “高雅心。”


  “高雅心?還不錯,多少歲了?”


  “17。”


  “嗯!還比我小五歲,好吧,我家裏的房間多的是,就暫時讓你住下吧!”


  “你說什麽?”高雅心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抬頭望著他。


  “看來你的耳朵也不好使,唉!我怎麽撿了個這樣的人回來?”他懶得回答她,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叫什麽名字?”高雅心見他要離開,趕緊跑到樓梯中間,大聲問。


  “司徒展睿,記住了!”他扔下一句話,反手把房門關上,不再理會她。


  司徒展睿四個字在諾大的房子裏響了起來,而高雅心把這個名字深深記在腦海裏,過後不久,她才從不知所措轉為極度歡喜,在樓梯上又蹦又跳。


  “太好了,有人願意收留我。”她終於不用淪落街頭了。


  “高雅心不用再流浪了。”


  “……”


  她的言行舉動全被司徒展睿看在眼裏,看著屏幕上天真無邪的女孩,他突然覺得心頭一熱,為什麽要把她帶回來?不止一次問自己,或許是緣分,或許是她昏迷著也不讓別人碰觸的那股執著吸引了自己,可她為什麽不抗拒自己呢?

  一個跟自己年紀完全不相符的女孩,實在太過天真爛漫了。


  就這樣,他不僅給她吃住,還為她安排了最好的學校讓她繼續上學,每個周末他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逛街、看電影,在別人眼中他們就像早戀的情侶般親密無間。


  他會給她買雪糕,會為她把濕透的長發吹幹,會在她生病時照顧她,寸步不離,即使是工作再繁忙。


  每一次都讓她感動並銘記於心,這樣的無微不至是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就算是家人也一樣,所以她偷偷告訴自己,要記住他的好,要懂得感恩,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


  快樂的她也會憂傷,隻要想起家人,她的心裏就滿是怨恨,可他卻總是溫柔的用拇指為她把眉間的皺紋撫平,“放心,有我,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鈴——’手機在這時響起來,沈雅心從回憶中清醒,她看也不看的拿起手機便接聽,知道這個號碼的,隻有一個人,“喂!”


  “比平時遲了五秒。”


  “怎樣?”她無心解釋。


  “明晚九點,龍香廷酒店,日本投資家井上野源汐。”


  “知道了。”


  “我會到門口接你。”


  “嗯。”她掛斷電話,把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倒頭躺在沙發上,慢慢熟睡過去。


  “睿,你讓我查的人可不簡單呀!”許唯手拿平板電腦,出現在司徒展睿的公寓裏,“關於她的資料都是偽構的,而且她在很多年前就改名沈雅心,是馬來西亞戶籍,表麵上毫無可疑,不過我覺得應該沒那麽簡單。”


  “會不會是她被什麽人收留了,然後帶出國,能不能查到和她有接觸的人?”司徒展睿接過電腦,手指滑動屏幕。


  “已經查過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她幾乎沒有朋友,而她的家人也在幾年前和她斷了聯係。”許唯搖搖頭,側躺在沙發上。


  “沒有朋友?能做到她現在的職位,除了自身的本事,還需要為她做鋪墊的人,不可能一個朋友都沒有。”司徒展睿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但事實就是如此,她的人生一片空白,讓人無跡可尋。”


  “那就動用馬來西亞那邊的人力,一定要把她的背景調查出來。”


  “放心啦,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許唯聞到香濃的咖啡味,起身向吧台走去,倒了兩杯剛煮好的咖啡,回身遞了一杯給他。


  “想當年她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女孩,不過是幾年時間,讓她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看來我這些年的擔心不是白費了。”司徒展睿接過杯子,卻隻是靠近鼻子聞了聞,沒有立刻喝掉。


  “我奇怪的是她居然開著非常昂貴的車子,可名下卻沒有任何房產和財產,現在居住的地方也是租的。”許唯不同司徒展睿,他總是要趁熱把咖啡喝掉,然後看著空空如也的杯子,聞著遺留的香氣。


  “查一查瑞士銀行,我的直覺告訴我,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司徒展睿皺著額頭,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和沈雅心有關。


  “嘿!別想太多了,你現在不應該擔心她的,要是讓樂頤知道了,保不準又要胡思亂想幾天。”許唯放下杯子,把他手中的電腦拿過來,關掉了屏幕上那張冷豔的臉。


  “樂頤的班機應該明天早上到。”突然,腦子裏又出現另一張臉,樂頤正溫柔的笑著,單純白淨的她,總是能讓人平靜下來。


  “我可就慘了,又要被她纏著盤問半天,我就奇怪了,她怎麽都不直接問你這些天發生了什麽事呀?有沒有想她呀?怎麽怎麽啦?煩都煩死了。”許唯有些抓狂的摁住腦袋,一臉恐懼似的。


  司徒展睿卻隻笑不語,他很清楚自己心裏的感情歸屬在哪裏,即便在所有人眼中自己跟華樂頤是最般配的,可是他知道那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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