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凌亂
刑熾原本便焦急,見藺玉覓並沒有和觀若在一起,其實頃刻便有了想離開的意思。
「是,殷姑娘,我先去著人尋找,你在這裡陪伏大人說話便好。」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這是將軍特意吩咐人做的,殷姑娘還沒有用完午膳,不必和我一起去了。」
可是觀若的心又怎能安靜的下來,她沒辦法什麼都不做。
「刑副將能不能也讓幾個人過去探聽一下李玄耀那邊的動靜,我實在怕……」
觀若的話音剛落,伏珺便利落道:「嘉盛,你只專心著人去尋找那位藺姑娘便好,李玄耀由我來盯,你們可以放心。」
伏珺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主動提出要幫他們的忙。
刑熾同伏珺拱了拱手,便道:「殷姑娘,你就在伏大人這裡等著消息,以免再生了什麼事端。」
刑熾不能再在這裡久留下去了,他像是害怕有人要將他攔下一般,快步走出了營帳。
伏珺先是吩咐人去盯緊了李玄耀,而後伸手拉了拉觀若,令她重新在桌旁坐下。
又另取了一雙筷子,遞給了觀若,「嘉盛說的不錯,你還是就在我這裡等著消息好了。」
「他一定會帶了足夠的人去尋找的,不差你這一個。」
她嘆了口氣,「我瞧你的臉色不好,想必是昨夜就沒有睡好?你就當是在這裡陪一陪我,正好也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都同我說一遍。」
觀若哪裡還有心思用晚膳,一直望著帳簾的方向,期望著很快便能有人進來告訴她,藺玉覓已經找到了。
伏珺遞給她筷子的手還僵持著,觀若無奈,只能先接了過來。
伏珺的語氣堅定,「先用午膳。嘉盛和他的親衛都是軍人,要找一個人,一定比你有效率。」
「更何況若是你堅持要出去尋找,恐怕還要分了嘉盛的心。誰都知道你是明之心尖尖上的人,若是你有了一點差池,大家才真是都不得安寧。」
觀若聽完伏珺的話,筷子拿在手中,仍舊是沒心思動。
幾次舉筷,最終卻變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伏珺一直望著她,乾脆將她面前的那一碗面端到了自己跟前,重新放到了膳盒裡。
而後喚了親衛進來,「讓灶上的人將這碗面重新熱一熱,熱完再送過來。」
見那親衛轉身出去了,伏珺才道:「這位藺姑娘究竟是什麼人,今日又是發生了何事,她到底為何出走?」
伏珺頓了頓,大約是覺得將要說出口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昨夜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穆姑娘的事情,是誰也不想看到的。」
昨夜明之將這件事鬧的這樣大,便是她想不知道,也很難。她原本想要攔他,思慮再三,還是想要先出這一口惡氣。
「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是我能知道,卻還不知道的?」
那一碗面不再放在觀若眼前,好像也是替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一般。
她無力地倚靠在桌旁,將今日的事情,與她從前與藺玉覓的一些往來,都同伏珺都說了一遍。
待到說完這些事,那親衛便又將那一碗面恭恭敬敬地送了回來。
觀若其實已經餓過了頭,仍然是沒有胃口。
伏珺哄著她,「這也不是你不吃飯能解決的事,不是已經有很多人出去尋找了么?還要等著消息,你不能自苦。」
觀若點了點頭,勉強用了半碗面。
待要放下筷子,又想著不該浪費,到底還是將那一碗面都吃完了。
午後伏珺無事,卻知道觀若心裡有事,有人能陪著說說話,那總是比一個人胡思亂想要好一些。
「我原來覺得這位穆姑娘是個聰明人,可遭逢巨變,就是再聰明的人,腦子也會糊塗起來的。」
「而在這種時候,同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已經替她延醫問葯了,明之也並沒有放任李玄耀這種行徑。」
「只要她不會尋死,我們也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因為高世如的事,她對穆猶知起了一點興趣。
私下叫人查過這位穆貴人,倒是也查出了不少有趣的東西。她將這些事告訴了明之,明之卻早像是就已經知道了。
歸根到底是她自己要一路都湊到觀若身邊的,之後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到呢?
「至於那位藺姑娘,也大約只是孩子心性,一時有些想不開,所以才會跑出去的。如你所說,她一個姑娘家,在這裡跑不了多遠的,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若是這件事與李玄耀有關,她的親衛也會過來報她的。
「等她回來之後,你好好地勸勸她,事實若此,誰都是沒有辦法的。」
觀若苦笑了一下,「這樣的事情,又能怎樣勸呢?若是能勸,我方才便不會避到伏大人這裡來了。」
她又忍不住要想,若是她沒有選擇逃避,一直陪著藺玉覓,也許也就不會有下午的事了。
伏珺握住了她的手,「無論如何,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你自己身上的。」
「明之原本是為了哄你開心,才將那位藺姑娘接過來的,誰知道只是給你添了更多的麻煩了。」
觀若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我知道這些事與我無關,可我就算是個旁觀者,看見她們這樣掙扎,也總是於心不忍的。」
總是要覺得難過,總是要覺得不公平,也總是陷在自己什麼也無法改變的無力感中。
「既然怪不到我,那也就更怪不到將軍了。便是我們商議了要給李玄耀下藥,穆猶知猶不知足,她怨我不該攔了眉姑娘的劍也就罷了,我怕她又怨上了將軍。」
並不是匹夫之怨,對晏既就沒有任何傷害的。
穆猶知這樣的人,又是在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絲毫不憚於傷害一些無辜的人的時候,觀若不懷疑她會做一些事。
若是因此影響到了晏既,她會很愧疚的。
思緒凌亂地像一團亂麻,怎麼解都解不開。觀若無力地伸出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埋在了桌上。
她實在已經煩躁的不得了,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