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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章 不舍

  屋子裡幾乎所有的人都醉倒了,只剩下觀若和藺玉覓。

  觀若不能指望藺玉覓什麼,先吩咐人,將她送回了她自己的院落里。

  剩餘的人,找侍女的找侍女,找親衛的找親衛。明明是慶祝她和晏既的婚事,結果她提早做了女主人,安排起這些事情來。

  只讓親衛送晏既回去,觀若自然是不放心的。

  她一路都跟在晏既身旁,看著他的親衛幫他脫了鎧甲,安頓在了床榻上,她也還沒有離開。

  觀若還盼著晏既只是裝醉,可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真的醉了。

  她坐在他床榻邊沿,望著他迷糊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下一刻晏既伸直了他的手,口中喃喃道:「風馳!還沒有分出勝負,再叫人取了酒來。」

  他的好勝心實在很強,便是喝酒這件事,好像也非要證明自己比旁人更強一些才行。

  觀若將他的手按了下來,重新掖回了被子里。

  他醉成這樣,手上又有傷,今夜是沒法沐浴了。只能盼著他一夜臭烘烘睡到天明,不要再鬧出什麼事來了。

  明明已經沒有事了,觀若卻始終都有些捨不得走開,她只是靜靜地望著眼前人的面容。

  眼前人是心上人,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她就這樣望著晏既,居然也不知不覺,陪著他到了半夜。

  觀若剛剛有了些睏倦之意,打算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院中休息,晏既卻是一覺方醒。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拉住了觀若的手,「阿若,你要去哪裡?」

  觀若失笑,「還能去哪裡,都快要三更天了。」

  她又佯裝出惱怒來,「有些人今夜開宴,說是為了我,自己卻一下子喝的不省人事,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收拾。」

  不過都是半大的少年,晏既和蔣掣年紀最長,也才堪堪過了十八歲而已。

  難免有春風得意,一下子就得意忘了形的時候。

  晏既的酒當然還沒有醒,他用自己的臉,在觀若手背上蹭著,「阿若,你在我身邊,我真的覺得很高興。」

  他這樣舉止,更像是她從前養過的小白狗,待她總是無比親昵,惹人疼惜。

  他雖然還不清醒,倒也不是什麼話都聽不懂的時候了。

  觀若便道:「你之前說要給我打造的那柄劍,打造的如何了?我明日就要跟著眉瑾學劍術了,卻沒有兵器,這可怎麼辦?」

  下一刻晏既掙扎著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一隻手按著頭,想了一會兒,才拉著觀若走到了角落裡。

  翻箱倒櫃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劍匣。

  「是裴值夜襲軍營的那一日,鐵匠拿過來給我的。後來一直有事,眉瑾也沒有時間,我就想著先放在我這裡,等有時間再說。」

  觀若接過來,放在桌上,一邊打開,一邊道:「真不是自己忙的忘了,所以才沒有給我的?」

  晏既站在她身後,下巴枕在她肩上。他喝多了酒,體溫比平日更熱一些。

  側過臉來和觀若說話,熱氣撲在她的脖頸上,「阿若,你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忘的。」

  這樣好聽的話,他卻是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起來的。話語中蘊藏的情意,比酒意更熱,觀若幾乎都不能集中精力好好地打開那個劍匣。

  晏既便上了手,開始滔滔不絕地同她介紹這柄劍的好處。

  可惜她對兵器一竅不通,她只明白一件事,晏既給她的,一定是最好的。

  觀若會過了身去,摟著晏既的腰,仰起頭親了親他的下巴,「多謝將軍,我很喜歡。等來日學好了劍術,再來和將軍過招。」

  「你一拿起劍,我就直接繳械了。」

  晏既左手按在她腰上,用了力,讓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下一刻便要來捉觀若的唇。

  他身上的酒意太濃,觀若下意識地便躲開了。「飲了酒就不許。」

  「不許親你?」晏既茫然無辜地問她。

  「飲了酒之後就都不許。」他們是要結為夫妻,和彼此共度一生的,有些規矩,就應該早早地立起來。

  如今還只是親吻,成親之後,便不是這樣簡單了。

  晏既很快鬆了手,離她遠了一些。像是覺得太遠了,又湊近了一些,「阿若,什麼事我都聽你的。」

  是觀若自己重新貼了上去,環住了他的腰。她慢慢臉紅起來,「等成了親,只要你沒有喝酒,就什麼時候都可以。」

  「什麼時候都可以?」同樣的一句話,被晏既重複了一遍,便更曖昧了幾分。

  觀若更是羞惱起來,鬆開了手,「好了,你該好好休息了,明日還要起來辦事。若是睡不好,明早起來會頭疼的。」

  喝的這樣醉,也是有些不理智了。

  晏既待要將她重新摟回懷中,到底是又收回手,自言自語了一句,「不在這片刻了。」

  他的目光落在低處,那裡堆著幾本書,晏既翻動了一會兒,取出了其中的幾本,抱過來遞到觀若手裡,「這是《三希堂畫寶》,是山水畫。」

  「這幾日我都很忙,並不一定日日都有時間陪你。所以我想,你或許會對這些書感興趣。」

  「等我有時間了,我就自己來叫你畫畫。」

  觀若同眉瑾學劍術,總是不可能學上一整日的。她還是會有空閑的時間呆在屋子裡,想念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打發。

  晏既替她想到了。

  觀若欣然接過來,「那我就更加不會思念將軍了。」

  她話音剛落,晏既便劈手要奪。只是做個意思罷了,觀若很輕易地便躲開了。

  只是她很快又被晏既圈在懷中,無處可逃。「你到底會不會想我?」

  觀若被他弄的有些癢,可是實在已經很晚了,他們不能再繼續鬧下去了。「我會想念將軍的。只是將軍可不能太想念我,總是正事要緊。」

  又耳鬢廝磨了片刻,晏既才終於肯放她走了。

  觀若抱著書走到院中,再回頭,晏既就趴在西洋玻璃製成的窗戶上怔怔地望著她。他們甚至還沒有分別,他卻像是望眼欲穿,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身旁。

  見到觀若回頭,他的目光好像一下子便活了起來,很快伸手同她揮了揮。是不捨得她,卻又不得不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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