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罪惡感
見那少年沒有了反應，默海便收手了。那兩隻風火輪懸停在離地一米高處，烈焰停滯，不在噴發。
「小離，這個東西要我能用嗎？」默海雙眼對著風火輪閃著金光！如見稀世珍寶，孩子的一面瞬間報漏無疑。
小離疲憊，看了看后輕輕嗯了幾聲，告訴他站上去，腳嚇注入氣力同時用稍許精神力配合就可以讓他動。默海對著遠處沙地里的少年說：「打架輸掉，總要交點東西上來嘛，這個我就收走了。」說罷眉毛一彎，背著小離跳了上去。
按照小離教的方法，默海嘗試催動了幾下，腳下微熱，感覺那兩個輪子如同黏在腳底一般，不緊可以離地飛行而且不費氣力。幾下就能自如駕馭，讓默海樂的嗷嗷叫。
小離在背後鄙視他說：「這不是真的風火輪，只是個看起來像的仿品而已，她們那裡滿大街都是，不過這對感覺做工精良，不是一般的那些次品，畢竟是王侯子嗣的東西。」
那被揍飛的紅髮少年昏迷了片刻，起來後面部劇痛，口鼻全是血液，滿嘴沙子，十分狼狽。尚界沒有人敢如此對他，人界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奇恥大辱！這時看到自己的寶具被人類踩著玩頓時更加火大！吼道：「區區人類！賤種！我要殺了你，然後踏平敦煌！」
默海皺眉道：「我和你打架關這裡人什麼事情？你的腦子被揍出來問題了嗎？」他依然保有一種孩子的天真，不曉得面前的人與他根本不是一類。
「吁！」
紅髮少年吹了聲手中的哨子，那少年眼神露出一縷險惡，他發現了默海的不同，便不再去與他對抗，此次下界帶了不少東西防身。哨聲落下，地面忽然開始隆隆作響，一塊地面突然隆起，竄出一條兩米寬的肉蟲，露出地面有六七米，身上布滿厚實的肉褶子，通體灰褐色，沒有眼睛，牙齒成弧形生長，有三四圈，長如默海的小臂，異常鋒利。
小離眯眼看到面露難色，道：「這，是一條混沙獸！這些傢伙居然可以讓妖獸同時降身！默海要小心。妖獸這種生物不依仗修為，單憑自身的妖力和肉體就足夠造成威脅。雖說在尚界不算什麼，但在人界是絕對危險的東西」她很擔心此刻的默海，畢竟才開啟神樞不久，和天人族對抗難免有些不妥。
默海略顯緊張，身體微微顫抖，但是雙眼盯著滿前的怪物，爺爺說過，「害怕，才要面對，否則恐懼會先將你打敗！」默海哪裡見過這種東西，更別說和他戰鬥了。
「吼」
那大肉蟲一聲吼叫，口中腐臭熏天，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嗆得默海與小離差點從風火輪上掉了下來。、
「這大肉蟲子吃屎了嗎？為什麼這麼臭！」默海捏著鼻子，腳下烈火滾滾立刻逃離，而那蟲子緊緊跟在身後，地表破裂，沙塵揚天，這麼大的體格動起來真是不得了。
那紅髮少年大笑，臉上再一次浮現出了自行和張狂，道：「它雖然剛吃過不少人，可那月牙泉的人太少了，根本不夠吃啊！那你來塞牙縫！之後那小姑娘還是本小爺的！」
默海驚怒，他瞪圓眼睛盯著紅髮的少年，他說的那般輕巧，把人命當狗糧嗎？月牙泉的人都被它吃了？這讓他想起了電視和電台的報道，將之前那壓在內心的憤怒全部調動了出來！
「該死的螻蟻，敢碰鄭家的人，你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嗎？哈哈哈。」那紅髮少年看到默海的表情內心十分過癮，他把這裡當做是旅遊觀光的地方，這些下界的人只不過是寵物的口糧而已。殺上些又能怎樣？反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默海氣的發抖，混沙獸那巨大的嘴巴向著默海撲了過來，他急速閃避，腳下烈焰洶湧。那蟲子一口吞掉一片沙地，要是剛才稍有不慎，他和小離就成狗糧了。這東西比默海想象的速度快很多，而且它只是露出一部分就有六米多，要是全部露出地面不知道有多大！
那紅髮天族少年在遠處看的起勁，而此刻默海只能躲避，嘗試攻擊了幾下它的身體，感覺非常堅硬，不是一兩下就可以解決的，況且身上還有虛弱的小離。
遠處的紅髮少年笑的更是開心了，不停的語言刺激默海，此刻默海表情陰冷！猛然提升風火輪的速度，一閃便到了那紅髮少年面前，一手反扣，按住背在身後的小離，一手摳住紅髮少年的脖頸，猛然拉向自己，腦袋用力撞向對方的鼻子，那紅髮少年何曾見過這種打鬥方式，默海這一擊也帶著強烈的勁風，將那紅髮少年痛的慘叫，鼻樑凹陷，門牙全部伴著血沫子從嘴巴里蹦出！整個面部慘兮兮、
可那少年嘴裡還是不饒人的叫道：「小雜種！等會我兄長和師傅過來，你一定會死的很難看！那丫頭也別想活著！整個敦煌的人都要死絕！」他雙眼憤怒，用手捂著血紅的下半臉，他心裡清楚，這些傷不算什麼，在家裡用藥浴一天就可以恢復。因此，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也未消失，他對於人類的那種鄙視是骨子中就帶著的東西。
默海始終不解他們為什麼會如此看低人類，此刻，他鬧中回憶起那些人類慘死的畫面，眼前的這個人，從他的眼中可以明白，他所言必定會付出行動，若自己的善良為這裡的人將帶來厄運，那麼不如將其扼殺在這裡……默海拋棄了所謂的善良，冷冷的說：「你很喜歡讓他吃人類？他一定沒有嘗過天人族吧。」
那少年狂放的表情瞬間凝固！感覺全身寒意颼颼。大喊道：「你要幹什麼？我可是尚界的王侯子嗣！你……」
默海冷眼俯視，想起那些死去的人類，身後那龐大的身軀在沙地中蠕動而來，他單手用力鎖住那紅髮少年的脖子，將話還沒有說完的紅髮少年舉起，此刻對方臉色煞白，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有這樣的一天，長久而來的專橫跋扈讓他不知道如何求饒，只是充滿恐懼的看著眼神無光的的默海。
默海眼一閉，心一橫！將手中的紅髮少年向著混沙獸的嘴裡扔了過去！
「呃啊！」紅髮少年被默海拋起。
那妖獸見沒有眼睛，有食物靠近張口凌空接住！環形口腔中的牙齒如粉碎機般來回開合，咔吧咔吧的吃了起來！咀嚼了幾下略有停滯，但又繼續吃了起來，
默海瞬間轉過身子，沒有去看，他催動風火輪乘機離開了那個地方，一路上身體都在發抖，在他的意識中，殺人是多麼不可饒恕的一件事情，而自己剛才心一橫就做了出來，他只能用「為名除害」來說服自己。
身後的小離迷迷糊糊被默海用衣服半捆在自己身上，剛才她自然之道發什麼什麼事情，看到默海一言不發，身體在顫抖，於是她湊到他耳邊說：「剛才他若不死，我們會被那混沙獸吃掉，活著就好。」
默海遠遠看到混沙獸幾口吃完了那名紅髮少年，它四下嗅了嗅，沒有發現什麼又一次鑽回了沙地中。
默海嘆氣，駕馭風火輪再一次來到小離之前所指的地方，那裡現在站著一個老人，穿著過去那種通體軍綠色的幹部服，帶著帽子，那衣服非常舊了，有些地方還打著補丁。
老人眼眸深邃，氣色不錯，顴骨高而帶著紅，俗稱的高原紅。
他看著過來的默海與小離，沒有過多的好奇，因為他目睹了剛才的戰鬥。默海向老伯借個地方好讓小離休息一下，那老人點點頭，將他們帶進小屋。
屋內是典型的北方農村格局，兩個套間，非常乾淨，鋪著紅磚地。一進門是間小佛堂，有一位叫不上名字的佛像，十分樸素，地上放著兩個老舊的蒲團。
老人帶他們走進裡屋，默海將小離放在炕上，老人用搪瓷杯子倒了一杯水遞給默海。然後坐在板凳上看著炕上的小離。
默海向他道謝，老人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小離躺了一會就睡覺了，默海在屋子裡嚇轉悠，看到剛才的佛像便跪在蒲團上拜了一拜。他倒不是有什麼信仰，只是感覺現在世界變得這麼怪，來到這裡見到一尊神佛自然要跪拜一下了。
老人坐在板凳上，看著跪在蒲團上的十四歲少年，看那少年表情認真，態度謙遜，似乎在祈禱著什麼。老人抿了抿乾裂的嘴巴，又看看窗外，眼神非常的空寂，似乎世界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默海無事，坐在蒲團上冥想，提升自己的精神力。過了大概三個小時，遠處黃沙滾滾，過來一組車隊，那些汽車和之前阿全帶他們過來時所用車一模一樣。他們朝著千佛洞的方向走去，看來他們也是找「九器」的。
一群人將車子停在千佛洞周圍，看到阿全被捆在車頂上，幾個人過去將他放了下來，從車內走出一個中年人，穿著休閑的運動夾克，氣色精神，看起來頗有智慧，他是比方龍海生物有限的董事之一，名叫陶坤。在他下來后非常殷勤的跑去給另外一輛車子開門，那車裡下來三人，穿著樣式古樸的衣服，樣式看似像個古代神話中的人物，非常華麗而富有仙韻。其中一人為羊頭人身，另外兩人都長者人類的樣子，一頭紅色的頭髮，一位青年，一位十八九的小夥子。他們氣質出眾，非常引人注目。
他們是尚界的天人族，
那名中年人下車后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麼，又發動功法喊了幾聲：「鄭風，快過來！」，聲音傳的非常遠在遠處的默海他們聽的清清楚楚，小離被這叫聲所叫醒。
默海知道不好了，他們肯定是來找那個紅髮少年的。
那名被默海喂妖魔的紅髮少年叫「鄭風」，叫他的人是他的叔伯鄭雲，而另外一個同行的人叫鄭靈，是他的哥哥，而那個羊頭人是兩個少年的師傅三泰，他來自尚界的白樺山，是一座萬古名山。他們早在一個月前就和龍海生物有了聯繫，陶坤負責他們的出行和後勤。
堂堂龍海生物，是北方最大的生物化工企業，佔據北方大片的市場，同時擁有多個研究所，在那世界出現后，他們就試圖與之取得聯繫，希望得到相應的庇護與合作，他們知道世界將會變革，所以早早下手做了準備。
不過那三位天人族倒是對陶坤還算是客氣，沒有上來就放寵物開始吃自助。
鄭雲叫了幾聲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回應感覺十分奇怪，依照他的能力，不可能在下界出事的，就算是修為被壓的不足1%也不可能遇到什麼不測，何況還帶著妖獸。
鄭雲又叫了幾聲之後依然沒有反應，他開始臉色大變。用靈覺傳聲，方圓百里內都會清晰聽到，鄭風還是有修為的少年，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回復？陶坤見狀也緊張了起來，立刻差人開車去找。
在千佛洞外六七公里處的小屋內，默海帶上小離打算先離開這裡，對方人太多，而且肯定有混沙獸那種大怪物，還是先躲起來的好。
默海踩上風火輪帶上小離，此時的小離已經好了很多體力和精力都恢復了，默海給老伯告別，腳下催動風火輪。他一手自然攬住小離的細腰，此刻清晰的小離打了冷戰，小臉滲出緋紅，同樣抱緊默海的腰，站立在風火輪上。
此刻正在尋找鄭風的那位叔伯，突然感覺到了有人在催動寶具，他們立刻奔向了那個方向。
這三人移動速度極快，躍起一步數十丈遠，不到片刻便看到了默海他們。
三人加速，腳掌觸地一下，衝刺十多丈，腳下沙地揚起十多米高。鄭雲在前方擋住默海，眉頭緊蹙，兩人各自一方堵住默海去路。
鄭靈冷眼對著默海道：「你為何有我弟弟的寶具？」
默海沒好氣的說：「他打架輸給我的。」
「荒謬！區區下界人類，也敢口出狂言！」鄭雲怒目大喝，他不認為人類界會有可以與尚界的人對抗的能力，就連那些所謂的「武器」在他們的額法器面前也被一一破除。可是看到默海腳下的風火輪時又很忐忑。
鄭靈突然躍起，一掌攻向默海胸口，掌印霸道而果斷，明白著想一招將默海打廢，然後再問話。默海怒視，立於風火輪上，一腳踏地，一拳對了上去，氣息凝聚的拳印剛猛異常。鄭靈立刻警覺，知道自己魯莽了，他將要收掌躲避，而拳印擊破掌印，默海的一拳實實的打在了對方的掌心。
「啊！」
咔吧幾聲鄭靈的一條胳膊筋肉被震裂，骨頭錯位，他一聲嚎叫滾了出去，血液染花了他那華麗的衣服。
默海緩緩說：「你們這些人怎麼都一個德行，上來就動手，不是槍人就是殺人，你們真的是人嗎？」鄭靈聞言更是惱怒。
鄭雲大驚！人類居然有人開啟神樞！還是這麼小孩子，怎麼可能？他此刻不知道如何說服自己，若要開始神樞，在尚界，怎麼也得在十或十一歲后，前提是這個孩子已經做過修鍊達六年以上，筋骨結實且精力飽滿，依靠高修為為其「點化」方可開啟，即便如此也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
下界具他們了解，根本沒有幾人從小修鍊，別說開神樞了，就連方法估計都無處可尋，面前這個少年倒是是怎麼回事？羊頭人身的三泰也非常不解，不過他沒有像鄭雲表現的那麼直接。
鄭靈痛的臉色發白，滿臉是汗，怒視默海，這要是傳出去簡直就是屈辱，堂堂鄭侯的長子，居然被下界的賤民所傷，如此狼狽。
「我要殺了你！螻蟻！」鄭靈提氣，瞬間力量翻湧，手上出現一把劍，劍體如冰，散著藍森森的光澤。
小離秀眉豎起，念叨著：「冰，冰結劍，不要被傷到，否則被傷到的地方會被凍結，除非自身修為夠高，可以高過寶具，不然非常危險。」隨即跳下，跑向遠處。
默海只能先躲避，鄭靈是用劍好手，速度極快，且招招致命。寒光伴著劍氣擦過默海的身體。而他的眼、喉、心、腹，都是鄭靈狠命攻擊的對象。鄭靈雙眼冒火，從來沒有想過會在下界受到如此大辱，即便是在尚界，不說鄭家的名號，單憑實力，同輩中又能有幾人可以勝他？
降身下界后，即使被壓制了修為，但是對付什麼功法都不會的人類簡直綽綽有餘，如同踩踏螻蟻，而現在他卻被一個人類的少年廢掉一臂！
小離遠觀，盯著地上的其餘二人，二人似乎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樣子。
在他們看來區區人類，何必親自動手。雖說對方開了神樞不見得可以打得過鄭靈，因為開啟神樞前的修鍊也相當的重要，基礎決定了成長的區別。
小離此刻也在擔心同樣的問題，憑自己的身份，對方最多只能把她俘虜，但是默海根基不牢，現在遇到鄭靈這樣的對手，簡直是糟糕透頂，更糟糕的是還站著兩個高修為的傢伙！
五六個回合下來，默海就發現了自己和對方差距，對方雖然被壓制了修為，但是憑藉肉身和少有的力量依然強過現在的自己，此時默海顯得有些急躁，畢竟不是打架，而是搏命。不過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需要機會，一擊必殺！好在對方廢掉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