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忽然就犯渾了
蘇母一見,頓時就急了,她連忙上前就想去拉蘇佰樂起來:「樂樂,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可蘇佰樂卻是不言不語,只是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蘇父。
蘇母試了幾次都沒能將蘇佰樂從地上拉起來,最後,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瞪著蘇父,說道:「你倒是說話呀,女兒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就不知道疼了是吧!」
蘇父被蘇母這麼一擠兌,臉上更是掛不住了。
他一拂衣袖,怒道:「俗話說得好,慈母多敗兒,你看看你,你將這丫頭慣成什麼樣子了!」
蘇母一聽,她漲紅了臉,卻什麼也不敢再說了,只是無聲地站在蘇佰樂的身邊低低地抽泣著。
蘇父一見她這模樣,自然是知道她生氣了。
他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後說道:「罷了,你起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的事,我以後都不管了!」
一見他鬆了口,蘇母這才趕緊將蘇佰樂拉起來。
接起蘇佰樂后,蘇母紅著眼睛對她說道:「你這孩子,你怎麼就這麼犟呢!也真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蘇佰樂從地上起來,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君佑,說道:「王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的看笑話了。我和我父母還有些事情要談,不如王公子還是請回吧。」
王君佑一臉尷尬地看著他們,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然會看到如此狼狽的蘇佰樂。他卻是沒有半點介意,他說:「蘇小姐,所謂天地君親師,跪天跪地跪父母,這是每一個為人兒女應當做的。蘇小姐也不必太介意,王某在家時,也曾跪天跪地跪父母。」
蘇佰樂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王君佑竟然沒有一丁點兒看笑話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自己在這裡是個一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早就出了閣的女子。
女子的地位在這種封建古代王朝里有多低下,她在這裡生活了將近七年的時間了,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就比如當初在香河鎮的林員外府上的秘洞里搜出來的那些不著寸褸的女子,又好比那些青樓里的女子。
她們若不是被人所迫,她們怎麼可能會落得如此下場?
再一個,不單單是那些平民家的女子,就連那些達官貴胄府上也都是一樣。
遠的也不必多說,就拿季家來說吧。
這季家有所謂的三夫人,而這三夫人在季家雖然說是半個主子,可是在季家家主的大夫人的壓迫下,她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的自由。
只要季家大夫人樂意,別說是替季家生兒育女,恐怕就是要了她的那條小命,也在季家根本就激不起半點兒的水花。
而現在,王君佑在看到自己噗通一聲跪在父親的面前時,他臉上竟然沒有一丁點兒的嘲笑的表情,他甚至還能開口安慰自己。
光是這一點,就很令她動容了。
但是家醜不可外揚,而在這封建時代,這一點就顯得猶為重要了。
蘇佰樂先是朝他屈了屈膝,而後才對他說道:「多謝公子的好意,只不過眼下,蘇某與家父家母還有些許要事相商,還請王公子多多擔待。」
王君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哀怨地看著她,說道:「蘇小姐,實不相瞞,王王某今天到府上為的就是想拜蘇小姐為師。倘若蘇小姐不肯答應,今天王某還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他一面說,一面從地上站了起來,又自己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死死地盯著蘇佰樂。
蘇佰樂無語地看著他,這人,還真是……
算了,不管他了,既然他這麼喜歡聽八卦,那就讓他聽好了。
蘇佰樂抿了抿唇,對蘇大民說道:「爹,我會功夫的這件事情也不是意要瞞你的。方才我說也了,我在北疆那種地方過了五年。五年的時間,真的是會改變一個人。」
「可能你們生活在大田村裡,沒有那種意識。可是在北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屍首異處。甚至,我還看到過他們餓狠了還吃過人的事情。」
蘇佰樂悠悠地說著,她只是想表達自己在北疆所見過的事情,可是當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蘇母眼睛就紅了。
她蠕動了幾下嘴唇,恨恨地瞪了蘇大民一眼,又滿心愧疚地看著蘇佰樂:「樂樂,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她真是沒想到,原本以為女兒消失了整整五年,而這五年時間,雖然說逢年過節的苗志根就會託人給自己帶些年禮節禮什麼的過來,可是不管怎麼說,也抵不住她對女兒女婿的思念啊!
一開始,她以為女兒會和她們一樣,雖然過得清貧,但也不會遇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一聽她這麼一說,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人吃人的事情,她也有略有耳聞的。
尤其是在那種戰亂的邊疆,如果自己沒有能力自保,她哪裡還能再見到她日本思夜的女兒?
不光是她,就連蘇大民聽了蘇佰樂這些話,他臉上也閃出一些不可思議的神情來:「樂樂,你說什麼,你……」
蘇佰樂沒有因為自己在那邊吃了苦就想著要讓父母擔心,而她今天之所以選擇說出來,為的,就是想告訴蘇大民自己在那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爹,娘,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站在你們的面前嗎?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去學那些功夫的話,現在也根本就見不著你二老了。所以,還請二老不要再為我的事情而擔心了。我會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的。」
蘇母聽到她這麼瀟洒的說完,眼底忽然就湧上了一層迷霧。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好,樂樂,有些什麼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從今往後,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說完,她又看著蘇大民,對他說道:「她爹,你就表個態,你就真的忍心看到女兒再這麼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嗎?」
蘇佰樂心裡其實也是不好受的。
可無奈他就是一個悶葫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好,樂樂,這件事情是爹錯怪你了,你不要記恨爹。」
蘇佰樂聽了,嘴唇還沒,眼眶就先紅了。
她原本是不想將她在北疆的遭遇說出來的,可是,她今天怎麼就忽然犯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