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發4
路常兮想象著方淩十幾歲的時候，是一個青澀的小姑娘，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來到這個繁華的城市。
中間會遇到很多人，一部分是過客，一部分瞧過她一眼，但真正給她幫助的人少之又少。不該怪她曾經有錯，為了生存，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能，她選擇的是一條崎嶇的路，背負著罵名和孤獨走完了一生。
天都是暗灰色的，正如此刻的心情一樣沉重。隻有路常兮和言慕容兩個人陪著小瑞看著方淩在牧師的祈禱下出葬。
葬禮上太過於寂寞了，沒有人知道死去的人是一位偉大的母親。或許死去了之後，除了小瑞，沒有人會曾留意。過於孤單的人，就隻能孤單的走完一生。
她如果沒有遇到慕容，會不會也像她這樣安靜的死去？路常兮在想像自己沒有重遇他的場景，會繼續忙碌，或許會找個平凡的人嫁了。
這樣也好，沒有紛爭，散落成塵埃，寂靜，安然一世。
“給你，這是你媽媽的，我覺得你該好好保存。”路常兮把方淩死前抓住的絲巾，放在他手裏。她覺得這是她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他該好好收藏。
小瑞的小手抓住那條綠色秀著蘭花的絲巾抓在手上。看了路常兮一眼，然後走到方淩的遺體麵前，把絲巾放回她的手上握住。
“這條絲巾是媽媽最喜歡的，應該讓它陪著她。”小瑞看著已經緊閉雙目的方淩說道。對於她的死，沒有留下一滴眼淚。
看在路常兮眼裏卻是難受意味更加了，她寧願他會哭出來，透露出他內心無助的脆弱。
“小瑞，再看一眼媽媽，我們就要回去了。”路常兮蹲下撫摸著他的臉，一身黑色的小西裝，看上去顯得像個小大人。
小瑞點點頭，再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母親。就這樣看一眼，他們之間就是陰陽兩隔了。
“走吧，姐姐！”小瑞抓著她的手，放下了心。
路常兮緊緊抓著他的手，想緩解一下氣氛，“我們住的是大城堡，裏麵有管家伯伯和管家奶奶，還有一些傭人阿姨。以後小瑞是那裏的小主人。”
“是想白雪公主住的城堡一樣嗎？”小瑞對於她所說的不太懂。
“嗯，算是吧，以後我們就住那裏了。”小瑞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麵，隨後跟著的是言慕容，算是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路常兮都歡快的和小瑞聊天，想要緩解他心中的壓抑。好像小瑞自己也知道，一直都和她說著話。
言慕容坐在後座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前方。
來到了城堡，門是敞開的，外麵停著一部轎車，已經有人比他們先一步回到了家。
言慕容看到來的車輛，緊蹙著眉頭，一句話也不說，摟著路常兮走了進去。路常兮還沒有注意到此刻城堡內壓抑著凝重的氣氛，一場巨大的挑戰又即將來臨。
“你還知道回來。”語調平穩，中氣十足的渾厚聲音響起。
路常兮滿臉的笑容，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停頓了腳步，轉頭看向沙發上坐的那位老人。
老人穿著中山裝，挺拔的坐在沙發上，手撐著一根拐杖，看著他們的方向冷著臉，似乎看到這副場景很不高興。
言慕容看到言邛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覺得很驚訝，而且轉頭看了一眼他的父親。言世康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肯定是剛才被言邛教訓了一頓。
“爺爺。”不帶任何感情的叫了一聲。
路常兮聽到他喊爺爺，心緊張了起來，她該如何麵對這位老人家，或許她該禮貌一點，增加印象分。
“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言邛犀利的目光盯著路常兮，盯得她心裏發毛了起來，“過了這麽久不見，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言慕容抓著路常兮的手，目光中冰冷又帶著容忍，“爺爺不是應該在北京嗎？怎麽跑到源城來了。”
“混帳！”言邛大聲嗬斥，嚇得眾人都一跳。“我不來源城，隻怕你已經翻了天了。我能安心的待在北京嗎。”
言世康見這樣的情形，想緩和一下此刻緊張的氣氛，“爸，你遠道而來，就休息一下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還有你，就是你慣壞了他，他才如此肆無忌憚，你就不該讓他回來，現在他給我丟盡了臉。”言邛又回頭開始教訓起言世康了，中氣十足一點都不覺得累。
“爺爺，你有什麽事就說吧，不必如此大的火氣，但是，如果是談何柔月的事情就免了。”言慕容同樣目光冰冷的看著他的爺爺，絲毫沒有畏懼。
言邛氣得不行了，撐著拐杖的手握緊了，“你這個逆孫，敢這樣跟我說話，不要忘了是誰給了你現在這樣的身份和地位。”
言慕容冷笑，譏諷的意味更甚。“你想說是你嗎？就算再怎麽身居高位，也得有點人情味，不要弄得最後像你這樣孤獨一生。”
言世康臉色更加不好了，連他都不敢說的話，全被他兒子給遺傳了。
言邛氣紅了臉，整個身子在顫抖，“你說什麽！你竟然敢教訓我來了。混帳東西，你跟這個小妖精在一起就會有前途嗎？”指著路常兮說道。
言慕容看了路常兮一眼，非常堅定的說。“她以後將會是我的妻，我孩子的媽。”
“我不同意！”言邛蹙眉看著他們三個。“沒有我的允許，她不能夠進我言家的門。”
路常兮呼吸都變得急促了，沒有想到言邛這麽的不喜歡她，抓著言慕容的手鬆來了，可是言慕容不容她退縮，緊緊的拉住她。
言邛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著眼又看到小瑞楞呆著看著他，“他是誰？不要告訴我，是你的種。”
小瑞抓緊路常兮的手，往她身後躲，有些害怕這個怒氣衝衝的老爺爺。
“他是我……”路常兮剛想說……
“他是我收養的兒子，快叫爺爺。”言慕容存心要氣他，微笑著對小瑞說道。
言邛心裏堵得慌，大聲說道，“不必了！”犀利的目光盯著路常兮，“是不是你的種，要我孫子替你養啊。”
路常兮被凝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特別是他這樣咄咄逼人，緊張開口說道，“我……他是我收養的。”
“常兮還是個學生，請你不要張口就侮辱她。”言慕容黑著臉看著言邛。
“如果不是她，你怎麽會幹這些的事情，說不定這孩子就是她用來欺騙你的。”言邛盯著路常兮，厭惡的意外很明顯。“一個野孩子，要你來養，這可不是你的個性，你完全被這小妖精給迷惑了。”
“爺爺，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來插手，別一口一個小妖精的，這是在丟你自己的臉。”言慕容非常的不悅。
“你……”言邛咬牙切齒，氣不打一出。
路常兮被他一口一個小妖精的叫著，非常的尷尬，特別是為了她，兩人不合，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言老。”路常兮鼓起勇氣和言邛說話。“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請你不要汙蔑我，汙蔑小瑞，他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並不是野孩子，請不要用異樣的眼光來看他，你這樣的言辭不僅僅有失你的身份，而且還對他的身心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敢頂撞他，言邛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怒氣。“這個家還輪不到你說話，給我閉嘴。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你和我孫子沒有好結果，你這種人，配不上慕容，配不上言家！”
句句話撞擊著路常兮的心靈，這讓她自卑了起來，退後了幾步，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次，也是她的硬傷，她這樣的身份怎麽配得上他。
言慕容感覺到了，冷聲喊道，“爺爺，夠了，不要用言家來說事，言家又怎麽樣，言家就需要用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言家人就沒有自由選擇自己的婚姻，言家說到底也隻是一個撐著門麵並不光彩的家族。”
“放肆！”言邛這下真的爆發了，怒瞪著言慕容，非常的生氣，“如果你不和何柔月結婚，也休想和這個女人在一起。言家的種不能有這麽低賤的血統。這就是你作為言氏繼承人應有的職責。”
言世康見此刻鬧得非常的僵硬，也蹙著眉頭，看著他這個脾氣倔強的兒子。“慕容，別和爺爺頂嘴，他是長輩。”
言世康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希望他此刻能夠服軟，以後再來慢慢的讓爺爺接受。現在主要的是讓他舒心，說不定心情一好，兩人之間談話更加的容易。
可是言慕容隻是斜睨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在意他的眼神。“如果我的種是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生的，那麽那個女人連帶著孩子一樣會被我厭惡。”言慕容冰冷的看著他，兩祖孫都是一樣的不認輸。
路常兮驚訝了，連著言世康也很詫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更加激怒言邛嗎？都紛紛擔心的看著他。
言邛果然爆發了，拿著拐杖毫不留情的一棍子敲在他的背上，這一棍子非常的用力，言邛以前就是軍人，力道自然比平常的人要重。言慕容頓時就被打得悶哼了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言邛怒瞪著他，毫不留情的一頓打，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怒火，“你就這樣不喜歡言家，那我養了你這條白眼狼能幹嘛，你和你母親一個脾氣，果然是你母親的好種。”
路常兮吃驚的看著棍子打在他身上，發出重重的沉悶聲，心微微的作痛，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在第二棍下去的時候，用手擒住了他的拐杖。
言邛手停在了半空中，話到了嘴邊沒有說出來，錯愕的抬頭看向路常兮，他的棍子下還有人敢如此作為，好大的膽子。
路常兮此刻大口的呼氣，兩隻眼睛盯著言邛，“言老，他是你孫子，你這樣打他，難道你自己不疼嗎？”
言邛氣憤的從她手中抽出來，擺正了身子，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你一個小丫頭管。”
言慕容從地上起來，拉著路常兮在身後，“我沒事，別擔心。”
言邛看到路常兮就怒氣上來了，特別是兩人在他麵前你濃我蜜的，這是在忤逆他的命令。他活了這麽久了，可沒人敢和他作對，而此刻和他作對的還是他的孫子。為了這個女人和他反目，他怎麽不氣。
“你是言家人，這是一輩子注定的事情，那麽就得按照言家的規矩辦事。”言邛戾聲說道。
“就是因為所謂的規矩，背景，權力，才害了你的子孫後代一世，我媽不就是被你逼走的嗎？現在祖孫三代都是孤單一人，你就滿意？”言慕容冰冷的問道，盯著言邛的眼睛毫不畏懼。
“別拿你母親說事，她愛回不回，愛走也不留，但你作為言家子孫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給我搞清楚了。”言邛緊繃的臉難看了幾分，扯開話題，隻針對他的婚事。“柔月是我認定的媳婦，你娶她就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你不聽我的命令，別怪我做出非常手段。哼！”言邛看著言慕容冰冷的說道，握著拐杖的力度更加大了，哼聲之後從他麵前走過。
路常兮看到他走出了門外鬆了一口氣，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威嚴的人，盡管已經老年遲暮，但是比一般年輕人還要強勢，這樣的人不好惹，她有點擔心以後的日子將會是什麽樣。
言慕容冰冷的眸看著言邛的背影，還有點不甘心，他的爺爺將會給他出怎樣的難題，他想要困住他，而他卻想要脫離他。他不能夠把自己作為言家的犧牲品，這也是母親會離開的原因吧。
“兒子，你爺爺決定在你沒有和柔月結婚之前，都會住在源城，何老也過來了，兩位老人家都等著你們的喜酒，所以你自己想清楚。”言世康歎息的說著，對於他的父親，他也沒什麽辦法，人家是老頑固，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隻希望能夠有所轉機。
“我也無可奈何，這麽多年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我也隻能忍受了，你爺爺他是個老頑固，你母親又是一個急性子，兩人也是一見麵就吵，哎！”言世康搖搖頭，歎盡了滄桑。
言慕容蹙眉非常不爽，對於他爺爺的話，有所警惕，他相信他們之間可不會就這麽簡單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