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被碾死的螞蟻

  夏佐慢慢走進低顱洞，他不住的回頭，希望在自己消失在洞口之前，雷爾夫或者安迪能夠主動叫住他，並且邀請自己加入接下來的聊天過程。很遺憾，夏佐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挽留自己的言語，他只能在狹窄的通道里等著安迪歸來，他認為這個好朋友不會因為狩獵失敗或者幽靈狼的突然出現而離開自己。


  安迪其實並不在乎夏佐作為一個旁聽者的身份參與接下來的討論，他也認為雷爾夫只不過想了解一下黛博拉的事情，卻並不知道這隻幽靈狼真正關心的卻是那朵出現在低顱洞的黑暗之花還有英格蘭姆雛鳥的事情。


  雷爾夫帶著安迪走到一棵大樹下面，清晨的陽光透過樹冠照射在地面上。安迪看著地面上忙碌的螞蟻一時興起，他蹲在地上觀察著這些來自地底的生物。雷爾夫嚴肅的說道：「你想知道它們在談論什麼嗎？」安迪搖著頭回答道：「不想，也許這些螞蟻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它們在談論什麼。」


  雷爾夫轉過身來，它與安迪並排坐在一起共同欣賞這些「搬運工」忙碌的工作。這隻幽靈狼用爪子改變了其中一隻搬運食物螞蟻的路徑，但是短暫的徘徊過後，那隻螞蟻又重新回到了原來那條道路上。雷爾夫笑著問道：「你知道它對我剛才的行為是怎麼評價的嗎？」


  安迪無奈的搖著頭回答道：「不知道，但是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先是支走了不情願離開的夏佐，然後又跟我聊起了地上的螞蟻。」雷爾夫轉過頭來鄭重其事的說道：「剛才那隻螞蟻說我阻撓了它的工作非常無聊，並且說如果我再這樣下去就會耽誤給蟻後送食物，會連累它丟掉小命。」


  安迪皺著眉頭吃驚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居然能聽懂螞蟻的語言，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萬物之語？」雷爾夫自豪的仰起頭回答道：「確實如此，當你說到那些英格蘭姆雛鳥的時候，我覺得有必要將一些知識傳授給你，就是與萬物溝通的語言。」


  安迪興奮的站起身來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以學習萬物之語？哈瑞斯還有狄倫都曾提起過這項神奇的技能，只可惜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學習。」雷爾夫伸出前爪比劃著，他努力想讓安迪明白一些事情，但是這種肢體語言似乎並沒有讓安迪明白它想要表達的意思。


  雷爾夫乾脆開口說道：「你踩到螞蟻了。」安迪聽到這句話趕緊向後退了一步，那隻被他壓在腳掌下面的螞蟻迅速爬向別處。他看著消失在灌木叢里的螞蟻微笑著說道：「它一定在埋怨我一時的失誤。」雷爾夫笑著說道：「恰恰相反，它在感謝你慈悲的行為。」


  安迪低著頭看著地面，以免自己一時不注意踩死這些「地下小精靈」。雷爾夫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如果像你這樣謹小慎微豈不是要活活餓死，你知道那些被我捕殺的山羊臨死前的哀嚎是什麼意思嗎？」安迪撇著嘴說道：「你別說了，太冷血了。」雷爾夫聽到安迪的評價生氣的說道：「你知道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嗎？」安迪搖著頭否認，他不是在有意謙虛，其實他真不了解大自然的生存法則，長這麼大，他幾乎沒有機會接觸真正的大自然。


  雷爾夫用爪子使勁踏向地面，隨後將一隻被踩死的螞蟻呈現在安迪面前。這個陶醉在「萬物之語」幻想中的奧斯頓少年不理解這隻幽靈狼為什麼要這樣做，一條小生命就這樣結束了，他憤怒地質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雷爾夫沒有說話，它再次抬起爪子準備踩踏螞蟻。這一次安迪居然直接躺在地面上阻止幽靈狼的行為。


  雷爾夫笑著問道：「你以為這樣做是明智的嗎？」安迪撅著嘴生氣的說道：「至少比你強，它們說的話我不懂，但是你懂。你想用這種方式證明什麼呢？」雷爾夫放下爪子誠懇的說道：「你現在可以起來了。」安迪慢慢坐起身來，他回頭看著身下幾隻扭曲變形的螞蟻屍體不解的說道：「怎麼會這樣？」他將法師長袍拽過來，後背上縫製的金屬配飾上面還有幾隻不動的螞蟻。


  雷爾夫看著陷入沉默的安迪說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你需要了解，大自然並不能因為你的善良而改變她的法則。在萬物面前，眾生皆平等。弱肉強食的道理支撐著微妙的平衡。當我因為飢餓捕殺山羊的時候，我祈禱著上古之神能夠寬恕我的行為，同時希望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生靈能夠重新回到自然的懷抱，哪怕是一根鬃毛，一粒肉屑。」


  安迪沒有說話，他在品味著雷爾夫剛才的說教，其實自己剛才明明想要解救螞蟻，以免它們被幽靈狼寬大的爪子碾碎，但是那些忙碌的傢伙卻被自己衣服上的配飾壓成了「肉餅」。無奈之下，安迪看著雷爾夫不禁問道：「難道不能有更好的方式來解決剛才的問題嗎？」


  雷爾夫搖著頭說道：「也許有，但是我不知道。我會利用幾天的時間教會你與自然、萬物溝通的技巧。至於你將這些技能用在何處，那是你的事情。我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很簡單。風暴先知必須有一項過人的本領，尤其是法力全失的你。」


  安迪終於明白這隻幽靈狼剛才所做的一切，這與那個號稱「鬼手」的布尼爾醫師所說的生存之道完全是兩回事，但是安迪始終覺得雷爾夫的說教要比亞爾維斯更加露骨，不易接受。


  雷爾夫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當初你被戰鷹抓走，我本可以和愛爾頓繼續生活在枯木森林，畢竟我們作為幽靈都不需要食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開始對鮮血有了新的奢望。」安迪看著雷爾夫泛著幽光的眼睛說道：「難道是因為你和我在一起的緣故嗎？冥淵裡面的上古圖書館藏著一個幽靈，他叫克拉倫斯，也是服用了藍色幽靈的不滅靈魂。當我將自己的血滴在了他的身體上，他居然神奇的獲得了實體形態。對於這件事情，哈瑞斯也沒有給出很合理的解釋。」


  雷爾夫搖著頭否認，但是接下來它把自己在狼嘯山莊墓地吸取黑暗之花能量的事情全盤托出。安迪聽到雷爾夫的描述不解的問道：「你所說的腐爛之池隱藏在墓穴當中？那麼我被魔化之後親手毀了那些黑暗之花是嗎？」雷爾夫點著頭回答道：「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