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班的悲鳴

  英格蘭姆飛躍卡爾文山峰降落到低顱洞穴前面，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安迪被甩到草叢裡，當他強忍劇痛爬起來，班已經癱軟在了林間空地上。


  安迪跑過去用顫抖的手撫摸著班的喙，血液順著縫隙不斷從大鳥的嘴裡湧出，它周身的羽毛開始脫落。他哽咽著問道：「班！你怎麼了？」


  英格蘭姆勉強睜開眼睛，它原本褐色的眼仁布滿了濃重的血絲，沾滿鮮血的頭艱難的抬起，它喘著粗氣小聲說道：「安迪，請答應我，幫我照顧我的孩子！」


  安迪撫摸著滿是鮮血的羽毛嚎哭著回答道：「你放心，我一定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它們。」班笑了，那掛著血漬的嘴角彷彿被世間最真實的諾言撼動了。安迪一邊安撫受傷的英格蘭姆，一邊拚命地大叫著，他希望低顱洞里的高山布尼爾人來到這裡，幫助班擺脫困境。


  當手裡拿著平底鍋的羅里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膽小的廚師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血液混雜著羽毛的英格蘭姆，整個低顱洞前面的空地上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所包圍。安迪看著渾身顫抖的羅里大聲喊道：「別讓那四隻小傢伙出來。」


  原本準備海鮮早餐的羅里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間不知所措，他扔下平底鍋跑回洞里，靈獸團蜂擁而出。


  安迪看著皮肉綻開的英格蘭姆問道：「班……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到底是哪裡受傷了？我讓亞撒給你治療，他的醫術很厲害的！」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沒用了，考爾比精靈的魔法太厲害了。」鮮血從它的嘴裡繼續湧出逐漸浸滿了安迪的全身，那件包裹在偽裝下面的龍鱗軟甲開始散發耀眼的紅光，原本銀白色的斗篷也變成了血紅色。


  安迪看著奄奄一息的班哭著說道：「我不想這樣，失去翠絲特我就想著回到冥淵了此一生。但是泰倫……泰倫……是他在逼我，是他逼我走上這條路的！我的父母慘死在他徒弟的手中，我的好友費迪南也讓他變成了一堆碳灰。即便這樣，我也不想戰鬥。可是你居然對我的好朋友-班下毒手……」他抽泣著說完這些話，旁邊那些靈獸團成員看著逐漸被黑霧包圍的安迪根本不敢靠前，他們誰都不了解這個奧斯頓少年究竟隱藏著多麼恐怖的力量。


  安迪將英格蘭姆的頭放在地上，他顫抖著身軀站在空地上，所有樹木瞬間凋零，原本翠綠的野草被即刻點燃，那把掛在他身後的單手錘向地面上釋放著紫色的閃電，岩石被擊碎，空氣的凍結。他伸出右手拔出閃擊，當這個奧斯頓少年怒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終於怒吼道：「泰倫……我要將你挫骨揚灰！」恐怖的叫喊聲將天空濃重的迷霧驅散，數十道閃電如垂直落下的利劍將雲霧山照亮。


  班躺在血泊中對安迪說道：「考爾比精靈對英格蘭姆的確存在很大的威脅，我沒有辦法帶你去找柏格了，但是我一定要將這個重要的信息告訴它。」


  安迪看到英格蘭姆似乎要抬頭，他費力的托起滿是鮮血的鳥喙。班仰起頭閉著眼睛對著天空，那半睜的眼瞼如裂開的岩石。一陣長長的悲鳴由班的喉嚨里發出，那聲音長久而宏亮，穿透了天空中包裹閃電的烏雲，如同生命中最後的輓歌。也許班從來不認為安迪欺騙過自己，反而認為這是它一生中最開心的兩天。


  低顱洞前面的布尼爾人不知道英格蘭姆發出的叫聲代表什麼，他們只知道這隻躺卧在血泊中的大鳥要死了。班聲嘶力竭的鳴叫沒有改變任何事情，唯獨讓安迪心碎，此刻的奧斯頓少年壓抑的仇恨已經到達了頂點。


  英格蘭姆的鳴叫聲停止了，它沾滿鮮血的頭重重摔在了地上。安迪再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他重重撲倒在大鳥的屍體上放聲痛哭。


  巴里不太清楚這個奧斯頓人與英格蘭姆之間的感情，靈獸團成員也只是在安迪的隻言片語和表情中看到了「紫綬親王」與這隻大鳥之間似乎很要好。但是這些布尼爾人還是不忍看著悲傷的安迪獨自哭泣，紛紛來到班的屍體前安慰他。


  一些不明白原因的高山布尼爾人跑過來試圖糟蹋英格蘭姆的屍體，他們或多或少都是因為在野外遭到過大鳥的捕殺，有的失去了親人，有的失去了朋友。但是這種行為讓安迪非常憤怒，他站起身來擋在英格蘭姆的屍體前大聲喊道：「誰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此言一出，所有布尼爾人立刻呆住不動了，他們從沒有見過「紫綬親王」發這麼大的脾氣。突然，人群之中有人喊道：「翠絲特公主都死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害怕這個破親王了！」


  高山布尼爾人聽到這句話開始騷動起來，他們似乎也很認同這個觀點，畢竟事實也是如此。安迪走到那個說話的布尼爾人面前，他將這個人的衣領揪住惡狠狠的說道：「沒有人稀罕當你們這些人的親王，但是，你如果再多說一句廢話，關於我妻子翠絲特的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巴里走過來試圖將兩個人分開，這個靈獸團的團長不想看到安迪吃虧，更不想在這種時候看到任何人受傷。被抓住衣領的布尼爾人看著兩眼通紅的安迪並不慌張，他漫不經心地說道：「都怨你這個傢伙，要不然翠絲特公主也死不了，還有那個糊塗透頂的亞撒。」說完這句話他回過頭看著眾人大聲喊道：「你們知道靈獸團為什麼不去對付英格蘭姆，而是突然跑去克利夫蘭瀑布狩獵嗎？」


  人群裡面議論紛紛，安迪尷尬的看著眼前的情景，那雙憤怒的眼睛里仍在期盼這個人不要繼續說了，但是他還是聽到這個布尼爾人充滿諷刺意味的喊道：「亞撒說咱們的親王大人很無聊，讓靈獸團陪著他去散心！」此言一出，一片嘩然。那些不知道原因的布尼爾人確實很震驚，他們真不知道德高望重的亞撒居然干出這樣厚顏無恥的事情，居然為了巴結討好公主的丈夫而出此下策。


  安迪慢慢鬆開右手，他轉身來到樹林旁邊。身後的罵聲不斷，如芒刺在背，句句戳心。正在這時，亞撒從低顱洞裡面走了出來，他看著群情激奮的族人感到無奈，同時也看到了人群中不停製造輿論的低地布尼爾人。


  亞撒並沒有立刻拆穿這個皇族的姦細，他只是走到安迪後面小聲問道：「那隻英格蘭姆是被何人所殺？」安迪小聲回答道：「泰倫。」亞撒小聲嘀咕著：「原來是愚鈍法陣，真是太血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