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實情

  舞修宜嘴角上揚，更顯驕傲，本就動人的美貌，多了重重，更顯嬌媚了。


  見眾人麵上悅色，一派祥和，心中卻不知是怎樣的猜疑妒忌。


  海棠花落，自有其他花來替代，花開花落，賞花之人已經失了惜花傷歎的心思。宮中沒有長久的寵幸，更沒有永久得勢的女人，陳飛如意，慕煙如此，我想舞修宜有朝一日也會如此。


  我無心欣賞舞修宜的美色，皇後等人吟詩對詞的雅事更是做不來的，畢竟我心中還有事，惴惴不安的。見眾人皆是換色之色，此刻滿麵抽出的我甚是與之格格不入，不知道何時六皇子也不見了蹤影，或許這裏也容不下他吧！


  是日晴朗，春光和煦，我心裏卻是微微寒涼，仿佛那逢春入了心中，刻下了一道道漣漪，那是時間的紋路。


  我不想張揚，隻是悄然起身，交代身邊的宮人幾句便退了出去。


  流瀲水閣是建在流瀲池中的一個亭子，煢煢孑立在水中央，若不是索橋連道此處，是萬萬過不去的。


  我知道自己不能走遠，若是被後妃們抓住了話柄，以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唯有佇立橋上，才是最好的。


  我靜靜地欣賞著後宮中的春色，水麵上水汽難免中一些，進出還好，看得透徹，越往遠看越是模糊了。遠處的濃霧將宮室纏繞上了，朦朦朧朧的，似真似幻，仿若仙境一般，美極了。


  我當真想騙自己相信，那是仙境，可惜女人的歡笑聲將我驚擾，回了神兒，滿是仇恨與算計的地方哪裏會是仙境，想到此處，平添了幾分厭惡。


  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一首詩，我不好讀書，卻清晰記得那是句：


  “不愛宮牆柳,

  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

  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

  住也如何住!

  惹得山花插滿頭,

  莫問奴歸處.“


  一人在背後閃過，她與我比肩而站，目光投向遠處，笑道，“去也終須去，留也終須留，你可想過往後的日子會如何，六皇子妃！“


  我聞言而笑，心中卻不知為何還笑的出來，隻覺得自己有些虛假，收斂了笑，側目問她，“奴才之事，不敢勞小主費心。是去是留，小主都不必介意，奴才隻是奴才，沒有本事阻礙小主。今日小主得寵，奴才自是為小主歡喜的，之事他日如何，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我雖麵帶笑顏，可華中確實句句帶刺的，我知道自己有衝動了，隻是對著她，我心中刺痛。


  舞修宜的目光猛地一亮，我以為她會生氣，哪裏預料到，她不怒反笑，平靜地說道，“你句句針對就不怕我治了你的罪！“


  我欠身道，“奴才之名，有入宮那一日起就由不得奴才做主了，小主i型昂要拿去，奴才隨時恭候！“


  她伸手扶我起來，疑惑道，“我為你鏟除宸妃，你不是應該多謝我的嗎？若不是當日宸妃從中作梗，外加沈家把持著朝政，你的舊主也不必被打入了冷宮！“


  我不知道慕煙打入冷宮隻是與宸妃有關，可是即便如此，又能說些什麽，宸妃鏟除一個威脅到自己利益的女人，這沒有錯，舞修宜設計陷害宸妃，也不是錯，若是追究溯源，錯就錯在一夫多妻、獨裁統治的製度上！

  舞修宜見我不語，還以為我知道了宸妃陷害慕煙之事，生了記恨。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惆悵道，“你我同事陳飛的仇敵，不是她鏟除我們，就是我們除掉她，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仇敵之死而耿耿於懷呢？“


  她的手輕輕按在我的手上，笑著打量著我的細微表情。


  我縮回了手，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卻也不惱怒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眼中透著得意。


  我退後幾步，與她對視，緩緩說，“奴才不敢與小主相較，奴才恨過宸妃娘娘，懼怕過宸妃娘娘，卻也感激她的收留恩情，奴才不懂小主所講的利害關係，隻是有一事清楚，宸妃娘娘的事，你我都逃不了關係！“


  舞修宜搖了搖頭，側目看了四周，四下無人，才放心說道，“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你不想知道的，我也不會隱瞞！“


  她的話我停在耳中，心中卻是疑惑，有什麽是我不想知道的呢？

  舞修宜轉過身來，促進幾分，雙手觸及索橋的連蘭，緊緊握住，嘴唇輕動，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