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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苦海無邊,回頭無岸。

  院子里除了老井和井口上的棺材,還有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梧桐樹,皎潔的月光也只能透過枝葉零星的縫隙灑進院子,估計大白天的陽光也很難照進來。


  四周被高牆圍著,只有通過圍牆角落一扇不起眼的小鐵門可以進去,根據門后堆積的樹葉可以判定,門已經很久沒有推開過了。


  終年不見陽光,常年罕有人跡,按說院子里應該很潮濕,沉積的落葉也該發霉,但奇怪的是地面的落葉卻很乾燥,一腳踩上去估計都能發出枯裂的聲音。


  我坐在好幾米高的圍牆上,仔細觀察著破爛的院子,越看越不得勁。


  咕咚!


  大晚上的院子里,其實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由於我是佛身,雖然沒有眼神通,但視力也是恐怖的,只要有一絲光線就能看清東西。我正打量著爛房子里的情況,突然聽到井裡發出了一聲水響,就是手機那麼大的物件落進水裡的聲音。


  注意力放到井上,認真聽了好一會,也沒聽到一絲聲音,當我再次把目光望向爛房子的時候,咕咚又是一聲水響。


  「什麼玩意?」


  一躍跳下圍牆,穩穩噹噹的落到地上,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抬腳踩了幾下,感覺地面很硬,用腳扒開地面一看,我去,地面的泥巴就像長期受到裂日烘烤,硬邦邦的,還有細小的裂縫。


  蘇南地區可不差雨水,是什麼造成院子里如此乾燥,而圍牆外面卻一絲影響都沒有?


  懷著疑惑,我慢慢走到棺材邊,刷著桐油的棺材看上去很新,就像是用剛下的新木坐成的新棺材,但是棺材頭上的雕花明顯是手工製作,這年頭有這手藝的老匠人,誰會沒事雕一張普通的梧桐木棺材?

  雕刻的圖案還只是普通的飛鳥,飛鳥是舊時候普通有錢人家都能雕的圖案,並非貴人們才能雕的奇獸,就算老匠人閑得慌,想在梧桐木上雕,但雕飛鳥明顯沒多大藝術價值啊?


  排除是老匠人閑得慌做的新棺材,那問題就來了。


  如果這只是一張舊時普通有錢人家置辦的壽棺?那這張棺材應該有些年頭了,沒有一百年也有大幾十年了吧?


  但是它為什麼又像新的一樣?新得像能滴出水來一般?

  咕咚!咕咚!咕咚!


  我正疑惑的打量著棺材,井底又傳來了東西落水的聲響,我壓下疑惑從棺材底部給井口留下的縫隙看下去,發現這口大井是一口枯井。


  咕咚!


  又是一聲水響,我瞪著乾枯的井底,聽著下面傳來的水響,一瞬間我就懵逼了。


  「你姥姥的真夠邪性的。」


  我研究了好一會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伸手試著推了推棺材,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棺材和棺材蓋都紋絲未動。


  「你大爺的。」


  推了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氣餒的一拳打在棺材蓋上,吱呀一聲,棺材蓋移開了一條十幾厘米的縫隙,當即把我嚇了一大跳。


  盯著移開的縫隙,我愣愣的站了幾秒,回過神來反而不敢亂動了。


  如果是邪物作祟還好辦,佛身應付不來,讓本尊來滅了它丫挺的就行了,問題是這地到處透著邪性,如果倒霉催的陰溝里翻了船,我跟誰說理去?

  遲疑了半響,我緊捏著木魚棒,吸了一大口氣,跳上棺材蓋,小心翼翼的朝著縫隙里瞅了一眼。


  「空的?」


  一眼瞅過去什麼也沒看到,我又往裡瞅了幾眼,還是什麼也沒看到,如果裡面躺著一具屍體,就算是只殭屍王,小爺也不悚,這啥都沒有反而被弄得渾身都不得勁。


  「你贏了。」


  我認慫的跳下棺材,合上棺材蓋,左右看了幾眼,謹慎的走進了爛房子。


  爛房子是一棟三間的磚瓦房,邊上一個房間已經倒了一半,屋頂和牆壁上到處是窟窿,我慢慢走近堂屋,腐爛的傢具缺胳膊少腿的倒在地上,一應殘破的物件也沒啥看頭,都是些八九十年代的農家用具。


  來的時候寧靜已經說過了,他爺爺的祖墳埋在這邊,而這邊的村子早就是沒人的鬼村了,祭祖的時候她還跟小夥伴在這無人村冒過險。


  也就是說這爛房子,在古鎮開發前已經空了不少年,肯定被周邊村裡的人犁過不知道多少遍,等到古鎮開發拆遷,這房子一拆就出事,開發隊肯定也犁過,我也沒想過在爛房子找到這地為什麼這麼邪門的線索?

  不過我還是仔細的把爛房子給觀察了一遍,有用的信息沒發現,又注意到了一個被忽視了的細節。


  牆上到處都是破洞,但一個鳥窩都沒見著,意識到這個問題,留心一看,屋裡一張蜘蛛網也沒有,什麼老鼠、蛇、蟑螂?常見的蟲子一隻也沒看到。


  「生機滅絕!」


  走出爛房子,我望著枝繁葉茂十幾二十米高的梧桐樹,感覺特別詭異。


  院子里就這一顆樹是活的,如果是這顆樹吸收了所有生機,我又不是沒遇到過,也就不感覺詭異了,詭異的是這棵大榕樹就是一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樹了。


  「問題到底處在哪裡?」


  我反覆的打量著大梧桐、水井、棺材、爛房子,始終是一頭霧水,女財神也只是知道這個節點是有邪物,邪物是什麼?一片樹葉?一塊磚頭?還是腳下的土地?女財神也不清楚。


  依照眼前的情況來看,不是我自負自己的眼光,估計茅山設立天人五衰七殺局,也只是因勢利導,這地本來就邪門,茅山就拿來布置風水局了,茅山也整不明白此地邪門的原因。


  看不出毛病,也就只能守株待兔,等女人過來燒身上的衣物,把燒出的灰燼撒進井內,觀前世許願,看能不能看出點情況了?

  「按說紅粉公子威脅曹秘書過來燒衣服,怎麼還沒來呢?」


  我爬上大梧桐樹,找了個粗壯的枝幹,躲在樹葉里一覺睡到了凌晨五點多鐘醒來,還不見有人進來,不禁就尋思起,難道曹秘書被紅粉公子整死了?


  又等了一陣,差不多快早上六點的時候,小鐵門外響起了咚咚的高跟鞋聲,緊跟著聽到一個男聲緊張的說:「夏總,就是這地了,您忙完了就打電話叫我,我就來給您來門。」


  小鐵門打開了,一個丰韻十足的成熟麗人擰著東西,深吸著氣,彎腰從小鐵門鑽了進來,她給外面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外面的男人鎖上門就腳步急促的離開了。


  「怎麼是她?」


  見到進門的夏總是開發洞庭湖濕地的那個夏總,我不禁就愣住了,難道她是來這燒衣服許願的?

  她擰著一包東西緊張的走到井邊打開,她從裡面拿出一塊毛巾鋪在地上,脫了高跟鞋就站了上去。


  她站在毛巾上前後左右的打量了好一陣,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好一會,顫抖的開始卸起了衣物。


  衣物慢慢卸下,等卸光之後,她發抖的護著自己,遲疑了片刻,又哆嗦的從包里拿出了兩隻蠟燭和一把香。


  我透光樹葉的縫隙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忍不住吞了幾口唾沫,默念:阿彌陀佛,非禮勿視,罪過,罪過,不過一雙賊眼卻沒有放過眼下這一翻美景。


  夏總拿著蠟燭和香,蹲到旁邊堆積的衣物前,擺好蠟燭,點上火,燒燃一香插在衣物前,跪趴在毛巾上磕完三個頭,一件一件的燒起了卸下來的衣物。


  整個過程我都仔細的看著,沒有放過哪怕一絲細節,但並沒有感覺到哪怕一絲的異常。


  衣服燒起來,燒了大概有二十來分鐘,她確定穿過來的衣物都燒乾凈了,捧了一把灰燼在手裡,杵在井邊,糾結的就是沒把灰燼撒進井裡。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臉上的驚恐之色越來越重,捧著灰燼的手越抖越厲害,她就那麼站了五六分鐘,我看著都替她心急了,忍不住嘀咕:「你倒是撒啊!」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抬頭四處望了一眼,恐懼的縮回捧灰燼的手,把灰燼撒在旁邊,蹲到旁邊抱著腦袋哭泣了起來。


  夏總在我的印象中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見她像個無助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哭,我腦子當機的一下沒反應過來,身體失去平衡滑下樹桿,砸著枝條,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


  樹上突然掉下來一個小和尚,和尚也是男人嘛,夏總驚嚇的剛叫出聲,又異常慌張的趕緊捂住了嘴巴,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死死的就那麼盯著我。


  呸。


  我吐掉嘴裡的樹葉,站起身拍打幾下身上沾的樹葉,雙手合十,行著禮說:「女施主有禮了,小僧智善。」


  師父說過到了我這一輩是智字輩,當初她讓我自己取法號,我一直沒取,這次陰差陽錯折騰出了一具佛神,於是我就順理成章的隨口給自己取了個法號。


  這具佛身長的一點也不像本尊,反而與妙善有三分相識,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如果不是小光頭,走出去絕對能迷倒一片花痴女。


  就算頭上頂著結疤,帥哥終究是帥哥,夏總見我從幾米高的地方摔下來屁事也沒有,說話的語氣也平淡,她稍稍愣了一會,不好意思的打量了我兩眼,護著關鍵部位伸手去拿衣物,我以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對著井口說:「女施主,行百步者半九十!」


  聽到我的話,她停下了動作,糾結的做了好一會思想鬥爭說:「小師傅可有提點?」


  「佛曰:不入苦海怎知苦海苦?苦海無邊,回頭無岸,勇往直前可達彼岸。」


  我笑眯眯的轉頭,笑看著她矛盾的雙眼,她與我對視了幾秒,好似想到了什麼好事?一咬牙,壓著貪婪的呼吸,對我行了個禮說:「我如果回頭肯定萬劫不復,搏一把還有機會,謝謝師父的教誨!」


  說著,她好像放開了一些什麼,不再遮遮掩掩,朝著我微微一笑,大方的過去捧了一把灰燼,走到井邊撒進了井裡。


  我站在她身後看著,心裡反覆的默念,祖師爺勿怪,小和尚這也是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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