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存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夜間，原本三十多個人大部分都投靠了王猛，他們在垃圾堆旁搭起篝火，在一起討論生存的問題。
除了赫靈五人，仍有三人組成了一個獨立的團體，三人在產區時都是佼佼者，赫靈在黑暗處望著他們，為首的孩子也回之一笑。
由於上空防護罩的存在，南極上所有城市氣溫都恆定在27度，即便是在夜裡，赫靈等人也不覺得冷。
趕跑了那群貧民，孩子們把分發下來的食物吃的一乾二淨，唯有赫靈與伊蓮娜只吃了一小部分，把剩下的食物保存了起來。
現在他們不餓，這僅有的食物可以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度過難關，若是只為滿足了口舌之需而全部吃光，這實在是愚蠢的行為。
赫靈坐在空地上，回想著下午發生的事情，那些同班的反應不免讓他有些惱火，突然之間他身體莫名一顫，體內迅速升溫，炎熱的溫度讓他燥熱無比，劇痛席捲身體每一個角落，這種感覺和接受注射后一樣。
「怎麼回事？！」赫靈心中一顫，滿是慌亂，可不能在這個地方發生變異！身體灼燒般的劇痛讓他神智不清，血液就像開水一樣沸騰。
「咔嚓。」赫靈緊握的雙拳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全身顫抖，心中莫名產生了躁動和難以磨滅的狂怒。
「忍住，忍住……」赫靈緊閉雙眼，儘可能的深呼吸，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似乎因為劇痛昏迷。
「親愛的小靈，我檢測到你身體中有不明異類血液，儘管這會對你的機體產生強大的增幅作用，但異類血液的變異性極為強大，在你的機體中活動劇烈，我怕會對你的身體造成難以磨滅的影響。」米娜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赫靈內心努力保持的沉靜。
「什麼難以磨滅的影響？」赫靈進入了昏迷狀態，米娜的腦電波喚醒了他的神智。
他一直對克加洛斯所做的一切感到懷疑，這次米娜的告知更加重了他的不安。
他總感覺身體之中有一頭極為暴躁的巨獸，蓄勢待發準備隨時吞噬赫靈本身。
「爆體而亡。」米娜聲音空靈溫柔。
「我該怎麼辦？」赫靈心中一顫，急忙問道。
「去南江市中找到lee博士，我已經給他發了密信，他答應為你治療。」米娜空靈的聲音陡然停止。
赫靈身上的躁動和狂暴驟然減少，灼燒和劇痛之感也隨之消失，他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好在抑制住了體內血液的暴動。
「小靈。你沒事吧？」伊蓮娜靠在赫靈的身邊，看到赫靈突然閉上了眼，表情扭曲，急忙低聲問道。
「怎麼了？」赫靈回過神來問道。
「明天生存任務就開始了，我們該做些什麼？」看到赫靈眉頭舒展，伊蓮娜也就放了心。
「我想我們應該去南江市中轉轉，那裡人多，機會也多，不會有大規模的衝突發生，比這垃圾站不知道好多少倍。」赫靈語氣平緩，如果還要在這裡待下去，他們能做的只有撿垃圾，就像那群貧民一樣，為了生存吃別人扔進垃圾堆里的骯髒食物。
更可況，危及他生命的事情赫靈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
伊蓮娜目光與赫靈對接，點了點頭，道：「同感。」
向天空望去，若是沒有這防護罩的存在，現在的南江市一定會遭到暴風雪的襲擊，天際沒有任何星光，所有的一切都被外界的風雪掩蓋。
「你們要去市中心？」胡小胖一聽頓時來了興緻，「我跟你們說，我在南江市有個親戚，他們有一家麵館，生意還不錯，若果我們沒飯吃的時候，可以去湊一頓吶。」
赫靈苦笑一聲，道：「你有親戚為什麼還在東亞產區待了這麼多年？」
胡小胖一聽，臉上的肉動了一動，苦澀著臉說道：「我親戚又不是我父母，父母早就失蹤了，哪還有人管我，當時一聽東亞產區管飯，我就跟著大流去了那。」
「怪不得你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還這麼胖，原來沒去之前經常吃面啊。」伊蓮娜開玩笑道。
「那是，一碗面他們還是給的，只不過不能經常去，去多了他們會煩，所以我基本上都是一星期一去，有時候一星期就靠這一碗面活著了。」胡小胖酸著臉說道。
赫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家都是同類人，沒必要想這麼多，要是還有父母，誰會在這受苦？」
「是哎，據說他們南江市本地的同齡人只要在家等通知就行，到了日期他們就去檢測，哪像我們，還有什麼任務。」李文傑推了推眼鏡，羨慕的說道。
赫靈知道這是政府刻意選拔人才的做法，畢竟在產區長大的孩子要比在溫室中的孩子優秀的多，他只是默默的點頭，唯獨張小凡不說一句話，臉色還不太好看。
「怎麼了？小凡。」赫靈問道。
「沒什麼，就是，今天晚上我沒地方睡覺。」張小凡一臉苦相，低聲說道。
眾人一聽才明白過來，他們四個是一個宿舍，唯有張小凡沒搶到位置。
「好說，你和我一起就行。」胡小胖爽快的道。
「你這麼胖，可別擠死我。」張小凡開玩笑的道，此時他的愁容也舒展開來。
「愛睡不睡！」胡小胖張牙舞爪道。
……
第二天，赫靈早早的起了床，從今天開始他們就要面臨飢餓和各種未知的挑戰，此時此刻，團體之外的人全都是敵人。
食物短缺，窮途末路，就算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為了生存也會迫害同伴，自己的命永遠比他人的命重要。
走出宿舍，赫靈無視了王猛，因為笛安將床鋪讓給了他，所以王猛半夜就倒在床上睡著了，醒來之後所有人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礙於赫靈在場，王猛只得悻悻的走出了屋子，走後還惡狠狠的瞪了赫靈一眼，對伊蓮娜輕聲說道：「小蓮，你要是想加入我們，隨時歡迎，在他身邊你可要多加小心。」
「呵呵。」依蓮娜笑而不語。
一大早垃圾站就烏央烏央的擠滿了人，這在垃圾站是一個高峰期，貧民們早飯時間就在這裡解決，每天傍晚和中午，南江市各大酒店就會投放大量泔水，貧民們每天就靠泔水度日，偶爾才能吃一頓好飯。
王猛那群人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他們昨天商量好要和貧民一樣，靠撿垃圾獲取食物，只見這些人狼吞虎咽獸性大發，若是上前阻撓，肯定討不到好處。
赫靈冷笑一聲，王猛一個人撿垃圾或許能夠活下去，可他一個隊伍二十幾個人，若是還想通過撿垃圾活著，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他們肯定會因為食物起內訌。」赫靈冷笑道，便帶領小隊走出垃圾站。
垃圾站的邊緣是貧民窟，當赫靈走到父母的住所附近時，不禁愣了愣，本身他們就沒地方可以安身，這一個月完全可以住在自己原本的家裡。
「小靈，我們到家了。」伊蓮娜淚眼朦朧，六年前她便被赫靈父母收養，和赫靈一家人生活在了這破舊的單元樓里，日子雖然簡樸，倒也幸福，只是這一切都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赫靈摸了摸伊蓮娜的長發，溫潤的笑了笑，「我們晚上可以住在這裡，不用回到垃圾站了。」
伊蓮娜興奮的點了點頭，張小胖擠著小眼睛驚呼道：「赫靈，你這個土豪！竟然有房子！」
赫靈白了他一眼，帶著眾人穿過了貧民窟，穿過一條人工河，便是居民區和商業區了，住在那裡的人多是有能力有關係的人，但人口數卻只佔全市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說，偌大的南江市絕大多數都住在類似的破敗貧民窟中，貧富差距相當巨大。
當然，只要成為超限者，也會獲得一套像模像樣的房子，只是超限者在現存人類中的比例不到一百比一，所以超限者的社會地位極高，是每個人都想要極力討好的對象。
赫靈摸了摸口袋裡的鑽石吊墜，吊墜瞬間傳出一絲熱度，「親愛的小靈，我就知道你需要我。」米娜溫柔急切的聲音通過腦電波傳到赫靈大腦的聽覺中樞。
「我……」赫靈心想：「我只是想看一下南江市的地圖.……」
「好的，小靈，」下一秒鐘，赫靈的眼前突然投射出一道光影，上面是一個詳細的南江市地圖，視線所致，地圖上就會投放出該地區的具體景象。
赫靈通過地圖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南江市的貧富交界帶，過去之後就是繁華奢侈的市中心。
「赫靈，你看，那是什麼？！」一聲驚呼，南江市的上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強烈的光照的每個人都睜不開眼。
「都閉上眼睛！」赫靈迅速命令道，若是眼睛暴露在這種強光下照射，很容易就會失明。
天際上發光的龐然大物順著防護罩穿梭而去，呼嘯聲帶來一陣陣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