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寒潭
她也不辯東西南北,隻顧一個勁的策馬催鞭,離這兩姊妹越遠越好。隻要離她們遠遠的安全了,再想辦法回去。所謂的饑不擇食,慌不擇路,就是指的她這種情況。
她不敢走什麽大道官道,隻怕途中再碰上蘇家兩姊妹,或者是她們一起的接應的。隻撿那偏僻小路上行。心裏也暗暗希望蘇家兩姊妹不要為難那個男子,畢竟那男子放了她。
急馳了兩三個時辰,風聲不停在耳邊呼嘯而過,入目之處,一片荒涼,四下裏已無人煙。
流羽準備勒馬停下來查看一下地方,卻發現那馬一路狂奔,似已受驚,停不下來。
她將手中的韁繩緊了又緊,還是勒不住馬,這種情況以往都沒遇上過,小臉嚇得煞白,大腦一下蒙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眼前突然一亮,似乎前麵已經沒有去路,馬已騰空而起,拖著後麵的車棚,直直的向懸岸下麵衝去。
流羽嚇得不住的驚呼,心下恐懼到極點,那驚恐的叫聲久久回蕩在半空,身子隨著馬車往下墜落,她腦裏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死定了。
馬車直墜而下,“轟隆”一聲,巨大的下墜之力,將一潭碧水擊起高高的水花。
馬車掉入潭中,馬已當場被摔死,流羽卻因為有馬在身下阻得一阻,又被它落地的反彈之力給震了開去,複又落入潭中。
潭水即深且寒,她直直的向下沉去,巨大的水花撲麵而來,她被水一嗆,本能的想咳嗽,倒被逼著喝了一肚子的水。
窒息的感覺再一次而來,驚慌中隻顧拚命掙紮。溺水之人,都渴望有根救命草,她也不例外。
隻是,她沒抓住救命草,慌亂中,卻抓住了一個繩子,後來才知道那是馬車的韁繩。
她拽住韁繩不肯鬆手,求生的本能支持著她。一陣筋疲力盡的忘死掙紮後,她的腦袋終於露出了水麵,她被嗆得正常的咳嗽了起來,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馬車的車身還有大半截浮在水麵上,兩個軲轆不知道摔到哪兒去了。因車身體積龐大,又是上好的木材,原也可以在水上浮一陣,隻是韁繩掉到水裏,被她一陣亂拉,也淹了一小半。
她趴在馬車上,想向岸邊劃去。
馬車太重,她折騰一陣,仍沒將馬車劃向岸邊,猛然發現,那匹死了的馬,還是套在馬車上。她從懷裏掏出匕首,一咬牙,將架馬的套子割掉。
那馬就悠悠的往潭底沉去,如同她剛才掉進潭底的樣子。而車身子,也在她的努力向,慢慢向潭邊靠近。
那潭不大,左右不過十來丈大小,一會兒就到了岸邊。
她躺在岸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又將一肚子的水全部嘔出,這怎麽也算是死裏逃生了。躺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將精氣神緩過來。一陣陣山風吹過,全身發涼。
她仔細打量四周,這是個南北走向的峽穀,東西兩邊都是如仞的峭壁,峭壁上寸草不生,北麵是一道瀑布,瀑布不大,如一匹光滑的緞子,下麵,就是剛才落水的那一口深潭,潭水沿著淺淺的河床,向南迤邐而去,卻又斷了去處。
她沿著河床,走到斷處一看,下麵卻又是瀑布,水飛流而下,落差竟比這處山穀的大,讓了望而生畏。
看來,南北兩麵都是懸空的瀑布,出路隻能在東西兩麵找了。
沿著東邊的山壁走了一遭,別說路徑,就連可攀援的藤蘿都沒有。她不甘心,倒轉回走,趟過淺淺的河床,西岸倒也果木茂盛,桃樹梨樹杏樹,四季果子皆有,一直沿著山壁尋路,走到瀑布下麵。
瀑布後麵卻另有天地,一塊寬闊的空地,空地上壘得有鍋灶,擺有石桌石凳,倒似有人居住流羽大喜過望,奔了過去。走得近了,赫然發現空地後的石壁上刻著兩字:“寒潭”。
寒潭這名,這幾天是聽得再熟悉不過,流雲囚禁蘇媚兒的地方,就叫寒潭。
這寒潭,是流雲浪跡江湖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地方,隻覺此處地方幽靜,寒氣逼人,倒適合練功,於是在此逗留了半年。
後來離開寒潭後,就不巧遇上蘇媚兒,蘇媚兒當時正勾引一個秀才,讓他拋妻棄子,跟自己雙宿雙飛。秀子妻子自是不願,當晚就懸梁自盡。
其實蘇媚兒哪肯一心掛於某個男子身上,她隻是喜歡看著這些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為她顛狂,拋家棄子。越是搞得眾叛親離、家破人亡,她的虛榮心就越滿意。
流雲看不順眼,當下就擒了蘇媚兒,丟在寒潭,讓她遠離人世繁華,生生在這寒潭受點苦頭。又將上下攀爬的木樁盡數毀去,如要出來,隻有等上麵來人營救。
流羽由驚喜到失望,不過轉瞬間。蘇家姊妹想方設法要將她弄來此地受苦,想不到東逃西逃,居然自己掉到此地來了,倒省了她們一番奔波。
她很快就想通了,這兒能囚禁人,想來也有供人進出的地方,蘇媚兒能出去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隻是她目前沒找到而已。如此一想,她就開心多了。
這兒就象一個天然的石屋,後麵山壁環抱,壁上還鑿有山洞,供夜晚歇息,左右各有窄窄的石徑出入,麵前的瀑布,倒似流動的門簾。而且山風也吹不進來。
她在石灶之下,找些火拆子,再找了些樹丫來,烤了堆火烘衣服。她當叫花子這麽多年,年少時野外都能生存,何況現在又長大一些,生存自是沒有問題,隻是看什麽時候能找到出路。
又用樹枝紮成掃把,掃了掃石桌石洞,上麵落滿了灰塵,想來蘇媚兒離開這兒也有一段時間。
隻是,她在這兒是吃什麽呢?難不成就是吃那滿山的水果?
她這時候倒有些可惜那沉入潭底的馬匹,要是拖上岸,至少也能烤點馬肉來吃。
她去西岸的林子裏轉了轉,挑了幾個果子,酸酸甜甜,倒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