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人
照著辦事處官員指的方向，禹小白來到棟佔地不小的宅邸前，門前的兩個紅燈籠陪著還沒深沉的夜色，有護衛懶洋洋地把守著大門，等待下班。
「地方比以前大了不少，看來混得不錯。」禹小白站在對街點評一番門面，然後準備上前詢問。
這個時候正好有一隊人馬經過，幾名侍女簇擁著一個女孩，還有兩名武士隨行，那女孩面貌年輕，穿的服飾明顯區別於一般人。
「那個，我想……」
禹小白對倆護衛的開場白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提前打斷了。
「花澤大人你回來了，請小心腳下。」
本來還一副老油條就準備到時間下班的倆護衛一下子精神起來，昂首挺胸擺出專業人士的派頭，不過人家完全沒理禹小白，直接越過了他。
禹小白尷尬地縮回手，無語地回頭看了看，倆護衛迎向的正是帶著侍女武士的女孩，對方一行人的目的地似乎也是禮儀司使府，花澤大人……不認識啊，禹小白抬頭看向匾額，他也沒走錯。
被稱呼為花澤的女孩點點頭，姣好的臉上帶著一絲高貴，也不說話就往裡走，不過跨過台階的時候還是停住了，對方轉身看向獨立在畫風外很尷尬的禹小白，伸出蔥蔥玉指，精心修整過的眉毛露出疑惑。
「這人在這裡幹什麼的？」
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就是語氣不溫柔。
護衛愣了愣，也有點懵逼，一時答不上話。
為了防止誤會發生，禹小白先開口道：「你好，請問下星野純夏是在這裡嗎？」
叫花澤的女孩聽了，眉毛一皺，「星野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
不歡迎啊，我稱呼不夠恭敬么，禹小白有點為難，但確定人在沒找錯就好。
「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我來……」面前的女孩可能就十六七歲，計較沒意思，禹小白想了想，為了避嫌，「見見故人」這種話不太好說出口，畢竟當時司使妹子的約定有點曖昧。
只好把和剛剛在辦事處的說辭重複了遍，誰知叫花澤的女孩聽了，臉上閃過習以為常的神色，然後上下打量了禹小白，用一種感到很麻煩很無聊的語氣說道，「不好意思，星野大人不見無關的人員。」
說完便失了興趣，帶著隨從魚貫進入，砰關上了門。
「這麼無情。」禹小白沒有惱怒的情緒，只是撓了撓臉，京都在發展，是他搞不清城裡人的套路了嗎。
還好門口的護衛於心不忍，或者說閑得沒事幹，禹小白一問后才明白，剛才叫花澤的是預計中下一任禮儀司使，幾個月前拜過來培養有一段時間了，而隨著京都的繁盛，慕名來拜訪星野純夏的人有很多，一天幾個，或者幾天一個的沒完沒了，有些還有假借交流之名撩妹搗亂的，禹小白運氣不好地被高冷的花澤小司使拒之門外也算正常。
出了護衛的視線，禹小白走在陰暗的屋檐下，感到有些難辦。回望了一眼亮起燈火的府邸，亭台閣樓藏在後面，雖然不是非見不可的決心，但以前說過的話，總得有個交代，隨便聊兩句也好啊，不然一直擱在那不知道什麼情況很不好的。
「明天再來嗎？」禹小白見四周沒巡邏安保的，跳上一個屋樑，辦事處的官員跟他說過，禮儀司使現在白天也要去內城上班，樂理文興的事務越來越多，如果慢慢來，就還得等到傍晚。
「我過來還要幫曉做壞事啊……如果先去做壞事為了安全就得撤了，而且竊取了情報再來接觸，要是被知道了誤會很大的。」
禹小白在屋樑上來回走了好幾圈，砰一聲，腳下屋子的門被打開，一個掛著背心的壯漢拎著鋤頭出來，抬頭怒目而視。
「他媽的是誰走走走……」
突兀傳來的怒罵嚇了禹小白一跳，看清情況，心虛的他趕緊跑路，幾個起跳遠離屋子的主人，對方看著他消失在暮色里無計可施，只能恨恨地把鋤頭揮在空氣。
跑遠了的禹小白臉有點紅，他再次看向內城旁邊，那座燈火中的府邸，甩甩頭，就是見一下，身為忍者，用忍者的方式到訪，人家想必是不會誤解自己很中二的。
……
「司使大人，花澤大人已經回來了。」星野純夏坐在房裡，聽到門外侍女的傳話，輕嗯一聲表示知道了。
房間相對普通人來說很大，但很大一部分都整齊擺放著書卷，靠窗的地方放了茶几和琴，向外閣樓的門打開著，升起的玉盤灑進來些月光，閨床和旁邊的梳妝台是唯一露出明顯女性氣息的地方。
星野純夏將一本書放回桌上，坐到了鏡子前。鏡子里映出的是一張美麗的面孔，依舊有那種安靜淡性的漂亮，放下書坐在柔和燈光下的臉有些疲憊，身居的位子不同，二十齣頭的她已經從原來的青春少女不得不學會更加成熟些的模樣。
人在忙碌複雜，領略了很多道理的日子后，有時在晚上就會感嘆下以前的自己，星野純夏放空地想了會，便開始解下繁瑣的衣裳。
綢緞一層層掉下來，慢慢露出吹彈可破的肌膚，侍女將沐浴的木桶搬進來，透氣的清爽中，星野純夏把已經出落地凹凸有致的身軀沉浸到淡淡涼意的水裡，室內安靜下來，帶著熏熱的晚風從閣樓半掩的門口吹來，漸漸地，只有白皙細嫩的手臂划動滴落水珠的聲音。
星野純夏長發披散著，哼起調，這是她為數不多能完全放鬆的時刻，但很快，這輕鬆就被措手不及的改變打斷了。
禹小白悄無聲息地翻進三樓的閣樓，這從外面一看就是主屋，住的是地位最高的人，而一二層他已經略過，沒有熟悉的身影，多是侍女，那三樓亮著燈火的那間應該就是了。
「院落里那兩個藏著的暗哨水平一般吶。」閣樓里風景不錯，可以看到小片的都城夜晚景色，內城城牆的火光也隱隱可見，禹小白朝著下面的黑暗處暗暗批評了下，他手按上半開的門，裡面有人。
不過聲音不太對，有水聲啊……
禹小白覺得自己不是抱有齷齪心思地偷偷潛入，面對熟人是不是應該先低聲打個招呼，「咳，裡面有人在嗎，我沒有惡意的啦~」這樣子？
但總感覺非常不倫不類，而且裡面要是住著別人就糟糕了，所以禹小白很合理地先瞧上一眼。
然而，瞧上一眼后他發現有點挪不開了。
風突然大了些，半掩的門動了動，裡面的少女，應該說是女人的星野純夏下意識望過來。
四目相對，如此喜聞樂見的見面，兩人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