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帷幕
半截刀片嗚地一聲,飛入了遠處的濃重如墨。
溢滿的電流噼里啪啦地從來者身上散落下來,跳躍到地上炸開細小的火花,白熊後知後覺地迅速抽身,不欲沾染分毫,對方手裡的那柄映出夜白的短刀彷彿要將鋒利的寒意刺到了他的臉頰。
等待著死神的降臨真衣,親歷了這股突然而至的強大氣息轉變局面,她凝起焦距看向擋在身前的人,剛好對方也偏過腦袋。
「禹白哥哥?」宛如在沙漠中被困數日的人見到了希望,清冽的泔水注入了搖曳虛弱的靈魂,女孩的眼睛明亮起來,喜悅里絕不止有生存的意味。
「嗯。」禹小白垂落清弘,瀏覽過女孩的全身,沒有致命傷讓他微微放鬆,然而其餘的繁多傷口又產生抑制不住的怒氣,「沒事吧?」
顯然不是沒事的樣子,禹小白也沒有等待回應,而是轉頭平靜地看向三名不凡的忍者。
他在終結之谷上聽了迪達拉不吉利的話語,打牌沒心繼續,按捺性子等待了一會,可望著不斷暗沉的夜色,依然沒能等到真衣的身影,不放心的他就決定過來看看。
事實上真的發生了意外,而等他趕到救場,情況遠比他想象中的嚴峻得多,不是木葉小強們的圍追堵截,居然是來歷可疑的忍者的死手暗殺。
「怎麼感覺每次見面都是慘兮兮的。」禹小白壓住自責擔憂的心,盡量平調溫聲地說道,不幸中的萬幸,他在噩耗之前趕到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真衣撅了下嘴,幾處被劇烈打擊過的地方都不怎麼痛了,她擦了擦手上的血,雖然這樣只會更臟,「哪有。」
「身體還能動吧,照顧好自己。」禹小白無聲笑了笑,與和女孩說話相反的,他眼神冷冷地盯著敵人,一前一後,在真衣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禹白哥哥露出了迥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在三名戴著面具的男人眼裡,便是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他們退聚到一處,兩相對峙起來。
一一略過面部,禹小白晃了晃清弘的刀尖,說道:「喲呵,還是特殊部隊的?」
沒有人說話,下一刻,三人卻猛地分散。
轟,一聲炸響崩裂了土石,吱呀鳥鳴的電光閃亮奪目,另一個禹小白握著千鳥,從砸出的坑洞里直起身,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反應不慢啊。」
在真衣身前的是影分身,這才是他的本體。禹小白散去暴躁的雷屬性查克拉,看向重新警惕地聚在十米外的忍者隊伍,暗自思量。
出手救援的時候便分出影分身從兩路并行埋下了伏筆,這雖然不算多麼高明的偷襲手段,但是瞬息的戰場環境下,對方能如此反應迅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謂的強度在一個照面里體現出來。
三名臉戴面具的忍者排開陣型,同樣異常嚴肅地對待著禹小白這個中途多出來的對手,他們似乎明白面前人的棘手和危險程度,不像和真衣對戰時那般二話不說地就發起雷霆的銜接進攻,而是躊躇下來。
他們各自進行了眼神交流,最後由白熊做出手勢。
看來知道我的情報啊……禹小白腳步一踏,暴起身形,率先打破了對方的為難不決。
極速的雷遁加持快過了視覺的眼膜,拖出殘影,對方避無可避地只能迎上來。清弘出刀,雷光剎那附著其上,刺眼的光芒咆哮之時,又延伸暴漲數寸,狹長的雷電光刃想要完全切割空氣似的灼烤卷席。
「喝!」首位的白熊隆起虯結的肌肉,他在禹小白殺來時便舉起了斷刀,眼見武器化成了閃耀的雷刃,變勢不及,大吼一聲,睜大著眼睛全力地劈出。
他的同伴狸貓貼行奔跑,本該在側麵包夾的對方硬生生扭過方向,馳援白熊,兩柄鋼刀一齊撞上了清弘。
令人牙齒髮麻的碰撞聲,咯吱吱的摩擦火星在霎時就激烈地炸出,充斥洶湧的力道在方寸間爆發僵住。
查克拉的狂風比寒冷更猛烈地吹拂出去,禹小白挑了挑眉,對方的應變配合和力量水準都不可小覷。
吱吱吱……禹小白冷著眸子全力攀升著查克拉,雷屬性的力量奔走轟鳴,亮度越來越強。
近前的兩人手臂控制不住的顫慄起來,但仍是拚命穩住,到最後發出怒吼的聲音。
兩個大男人在幾公分外大喊大叫是挺吵鬧的,禹小白惡語相向,「你們也不是啞巴嘛,剛才沉默得要死,現在叫得這麼大聲。」
「當!」
相持的短暫衝突,力量一重一重洗刷衝擊,其中白熊的那柄斷刀終於支撐不住,砰地段段碎裂,兩名忍者的氣力和勢頭皆是一破,防守崩潰,清弘直入!
火焰突兀的燃燒爆響了空氣,禹小白的鋒刃即將橫殺的時刻,火紅的光芒趕上雷電,企圖覆蓋蔓延過來,兩邊的方向,各有一條水桶粗的火龍繞過白熊和狸貓,張開大口朝著禹小白撕咬。
「走!」
身在後方的狐狸完成了威力巨大的術式,雙手合十,直直鎖定地傾瀉出火遁忍術。
趁此機會,白熊和狸貓連忙撤退,禹小白哼了一聲,揮斬的清弘沿著威勢劃過半圈,彷彿能刻印到空間深處的刀光突然地出現,久久凝滯在半空不散,他只能先解決沖至到身邊的忍術,不然就算砍到後撤的敵人身上,自己也要受到傷害。
拔刀斬的匹練白痕擴散疾飛,生生將兩條火龍從頭部開始,一路切斷。
紊亂的氣流在場中瘋竄盤旋,飛沙走石,草屑一地,若不都是身體素質高超的人,恐怖連站穩都是個問題。
一輪交手結束,兩邊都減緩了動作。
禹小白調整內息,朝側後方真衣的位置看了一眼,有影分身護著,受傷無力的對方並不會受到波及。
他往前跨出一步,面前的三名忍者驚弓之鳥一般綳直身軀,打起十二分精神。
克制的幾秒后,一人受不住壓力扔出數支系著起爆符的苦無,唰唰地插在禹小白周圍的地面。
倏然引爆,在爆炸的煙塵里,卻衝出了纏繞著雷光的禹小白,他殺入了對手的人堆里,三人冷靜沉著,無言地動手接招。
以三敵一的體術交鋒,戴著面具的他們在場面上慌忙卻不出錯亂地把持住了。
「呵呵,白色的熊……等級很高啊。」擠壓神經的接連過招,禹小白體會著沉默如死水般粘稠的氣氛,再一次觀察對方的衣著,說道,「認識我吧,你們是哪個番號的?」
對拼一記,換上苦無的白熊抵著清弘,動作高效,冷漠無聲。
在暗部呆過很長時間的禹小白知曉這些特殊部門的運作體系,他在用以前當過暗部分隊長的經驗套著對方的話。
可除了乒乒乓乓的金鐵和沉悶的拳腳撞擊,一丁點的回應都沒有。
越是高的層次微小的放鬆就會帶來越大的影響,戰鬥過程中的額外動作會不可避免地帶來精神上的漏洞,哪怕成竹在胸的禹小白也不例外。
因為不斷開口說話,他不慎露出一個失誤,被對面三人毫不留情地逮住,一頓猛攻,禹小白實打實地受到一記重擊,不得已蹬蹬蹬地退出戰圈。
揉揉胸口,禹小白呼氣卸開殘留的力道。
「禹白哥哥……」剛巧落在真衣的方位,影分身幫忙搭住本體的肩膀,女孩關切地說道。
「沒事。」他朝真衣安然自若地揮揮手。
「對不起禹白哥哥,我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引來了這些暗部……」
「不,真衣。」禹小白忽然打斷了話語,神情淡淡地看著同樣注視而來的三名漠然忍者,「不是戴了面具的就是暗部了。」
真衣一愣,隨後她聽到,「他們是『根』。」
「什麼?」
沒錯,不斷的交手裡禹小白逐漸揣摩出不同的味道來,眼前這支精英隊伍的行事風格,顯然和他所知的暗部有著諸多細微的差別。
從不言語,彷彿沒有感情,互相的配合精妙但又在某些時刻展現出不惜代價的意志。
進而推算的話,便只有徹底隱藏在黑暗面,狠辣無情的根了。
「是另一個藏在村子底下的組織,你的老師綱手還沒和你說過么?」禹小白說道,「總之,對方懷揣惡意不是偶然或者單純你的緣故,而是有備而來的。」
所以,根這是盯上了真衣?禹小白的臉愈發沉下來,能夠發號施令的領導者只有志村團藏,而他和對方的關係一向不友好。
或者說,即使友好也不可能對這種老謀深算,只願意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村子利益交換的人放下心來。
禹小白心念電轉,真衣會和根扯上關係的中間原因只有自己了,但是他好久沒和對方有過交集,他一直抱著遠離惡臭糞坑的想法對團藏敬而遠之,按理說不會有麻煩。
從前的舊賬翻新到現在來算?禹小白有這個閑心估計對方都不會有,木葉剛受重創,正是修生養息的時候,何況當上了代理火影,屁顛屁顛地跑去鐵之國開會,乾枯寂寞的中老年之心煥發第二春,正樂的不行吧。
等等,開會?
禹小白瞬身一閃,再次沖入三名敵人隊形中,運起查克拉再度交手。
少頃的時間流逝,禹小白已經摸熟了對方的套路打法,契合從前的記憶,對方三人是根的猜測確鑿無疑。
團藏開會是幹什麼去的?禹小白內心變得明朗起來,除了五影商討處置曉的態度方針,還有提出的判決宇智波佐助死刑的這一方案。
在對方的眼裡,這條維護村子利益路上的絆腳石,有自己的存在。
儘管還無法證實,但逼臨的惡意真實提醒著禹小白。
轟!他和三名根在氣勁的爆破中各自震開。
「呼,呼,呼……」
面前三人氣喘吁吁,在對拼中他們飛快耗費著查克拉,已經有了力不從心的疲態端倪。
而禹小白整理了衣服,隨手抹掉灰塵的細痕,看起來尚有餘力。
「實話來講,想要乾淨利落地解決你們三個確實有點麻煩的。」禹小白拍了拍手,冷聲說道,對方在根的實力排序里想必也是在非常靠前的位置,難怪可以把水平在同齡人中出眾異常的真衣逼迫到那種程度。
「那就沒辦法了。」禹小白似是有些無奈地做出某個考慮,「時間上也差不多吧,自然能量的收集。」
抓緊空隙休息的三人產生了極度不好的預感,冒出一個念頭。
平和的空氣里彷彿有種他們陌生的力量忽然傳導湧現。
「彭」,一直在真衣面前當不動人偶的影分身解散消失,與此同時,儲滿的仙術查克拉回歸到了禹小白的體內。
橫掃戰局的無形氣場刮過人們,和寒風一樣冷入骨髓。
禹小白的瞳孔驀然變成了金紅色,仙人模式,開!
「這是……」白熊震驚地吐出字,咔擦,腳邊的一塊石子在降臨的龐大查克拉威壓里突然地碎成齏粉,三人心底立馬閃過決斷,他手一揮。
雖然有些小題大做,但為了速戰速決,防止對方逃跑從而耗費掉更多的功夫,不宜在境內久留的禹小白還是使用了仙人模式。
可以慢慢贏,但沒必要。
飛揚的三叉苦無平行地追過白熊,禹小白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一刀,同樣是一刀簡單的對撞,力量卻在這裡分離出了兩個天差地別的層次,隊長白熊手腕折成一個不正常的角度,吐血翻滾。
「撤!」
根小隊開始從不同的方向全力逃走,但在仙人之體加持的禹小白的情況下,不用飛雷神都可以用速度輕鬆碾壓,他們結局便註定了。
***
真衣已經從可以從地上坐起來,堅強地一聲不吭,用醫療忍術恢復著受傷的地方。
當深紅湛藍的光芒湧進眼睛里時,她手上的柔和綠光停了下來。
她出神地看著美麗的光華照亮夜晚,上一回,對方也是這麼出場的。
飛馳的閃光帶來了芳心的慰藉,為今夜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