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誠意
「吸，呼。」烏鴉把滾燙的茶湯倒進嘴裡，長長呼出一口氣，閉著眼睛說道，「我突然有點後悔了。」
「可惜，已經晚了。」老狸貓一臉遺憾的說道，「從你們走進這個房間開始，就已經撇不清關係了。」
「呵呵呵呵，說的沒錯。」刺蝟很同情的搖著頭說道，「只能說，你們回來的時機太巧了，和血槍爆發衝突時機也太巧了，更巧的是，衝突了之後，你們偏偏還主動來這裡了，呵呵，如果不是我全程都有情報跟進，確定你們不是事先計劃好的，恐怕我自己都不會相信，你們和我們之間沒有什麼秘密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烏鴉撇撇嘴，嘟囔著說道，「本以為能有什麼便宜可撿，沒想到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
「你這話說的不覺得違心嗎？」刺蝟沒好氣的說道，「麻煩從來和利益是分不開的，想要獲得利益，怎麼可能沒有麻煩。而且，你如果真怕麻煩的話，五分鐘前你剛猜出來的時候就轉頭走了，還用等到現在？」
「呵呵呵呵，麻煩這種東西，能少點還是少點的好。」烏鴉不再擺出一副後悔的樣子，笑眯眯的說道，「如果能置身事外看看熱鬧，就能分享到利益，那肯定是最好的。」
「夢裡的確可以。」刺蝟嗤笑道，「而且，你真以為你們有置身事外的機會？太天真了，你們早就在局內了。」
「哦？這話裡有話啊。」烏鴉推了推眼鏡，鏡片在燈光下光芒一閃，「你等等，讓我捋捋思路，玫瑰，血槍手下那個戰鬼什麼時候被大貓撓死的？」
「兩年前。」玫瑰和倉鼠的賬目處理已經結束了，此時玫瑰正側靠在沙發上，一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三隻一團和氣的狐狸，聽到烏鴉突然提出的問題，玫瑰也是一愣，下意識的說道，「我明白了，原來和這事有關，難怪呢。」
「呵，我也明白了。」烏鴉沉默了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點頭道，「確實，我們早就在局內了，今天不過是把懷疑坐實了而已，嘖嘖，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嗎？」
「如果有誰在背後操控，還能瞞過我和老肥貓的眼睛，不，現在應該說，還能瞞過咱們三個人的眼睛，那我只能說，我心服口服。」刺蝟聳聳肩，替烏鴉重新倒了杯茶，若無其事的說道，「現在沒有一點人為操控的跡象，也就只能暫時相信這是巧合了。」
「嗯，就算不是巧合，其實對我們也沒壞處。」真正的聰明人，遇到這種無法得知答案的問題，從來不會太過執著的去研究，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放在一邊等待蛛絲馬跡自己顯現出來，刺蝟和狸貓是這樣做的，烏鴉當然也是如此，「我們打算再坐五分鐘，兩位不反對吧。」
「呵，你這小傢伙倒是圖省事。」老狸貓又打了個哈欠，讓自己在椅子上做的更舒服一點，「剛才還敢說是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現在看看，是省卻了一堆麻煩才對吧。」
「現在省卻的麻煩，以後都是要還的。」烏鴉翻了個白眼，對老傢伙明知故問的做法十分不滿的說道，「你們才是真的天上掉餡餅呢。這次我們無意中幫你們提高了施壓計劃的可信度和效果，你們就一點表示都沒有？」
「這麼好的茶還不夠嗎？」刺蝟捧起茶杯陶醉的聞了聞茶香，憨厚的笑著說道，「這可是楓葉中部楓葉九山之一的白彥山特產，只在白彥山頂才生長的白彥茶，用等重的源晶都不一定能買到，有些人忙碌了一輩子也喝不起啊。」
「呵呵呵呵，茶是好茶，不過，喝進肚子里就什麼都沒了。」烏鴉吹了吹茶杯上冒出的白氣，悠然的說道，「用這種東西做表示，未免太沒誠意了吧。」
「貪心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小兄弟。」刺蝟的笑容變得古怪起來，瞳孔微微收縮，輕聲道，「你真想好準備要什麼表示了嗎？」
「當然沒有。」烏鴉一點也沒有被嚇到，笑得比刺蝟還要古怪，烏鴉式的笑容帶著來自陰影中的天然陰森感，只憑笑容就能讓人後背直冒涼氣，不過，他的聲音依然悠閑散漫，兩者之間的矛盾感，讓不熟悉他的人很難猜出他此時的情緒，「只是隨便問問，誠意這種東西，還要靠自覺啊。」
「呵呵，很好，很討喜的年輕人。」刺蝟的年齡和身份，已經足以讓他這樣稱呼烏鴉而不顯得失禮了，「這樣吧，我隨後會通知下去，以後你隨時可以來我們混亂團的駐地找我喝茶。老肥貓，我覺得他有這個資格了，你的特權要分給別人一份了，是不是很不滿啊。」
沙發上的玫瑰眉毛揚了揚，卻什麼也沒有說。實際上，身為大型傭兵團的團長，並不是誰都可以隨時面見刺蝟本人的，理論上來說，只有他最重視的人，才有隨時見面的資格，他自己的話也證明了這點，混亂之城幾千人，只有狸貓才有這個資格，而現在，烏鴉也獲得了同樣的資格，說明對方的確很看好烏鴉，即便烏鴉剛剛來到混亂之城。
「嗯，很不滿，所以我決定，把你的特權也分給他一份。」老狸貓狡猾的笑了笑，「你叫烏鴉是吧，和他一樣，以後你也可以隨時來狸貓團的駐地找我，雖然我沒有這麼好的茶，但是我有酒，能和雌豹玫瑰兩個人混在一起，肯定也是好酒的人。」
烏鴉眯起眼睛，下意識的又推了推眼鏡。天上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掉餡餅，兩個老狐狸的友善，必然有他們相應的目的，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雙贏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烏鴉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嗤笑一聲，對玫瑰遞過一個詢問的眼神，玫瑰想了幾秒，隨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誠意我喜歡，想喝茶的時候有茶，想喝酒的時候有酒，這簡直是慶祝我加入混亂之城最好的禮物了。」烏鴉笑眯眯的說道，「既然這樣，以後也歡迎兩位來火玫瑰事務所的總部找我，也許我沒有茶也沒有酒，但是我有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好的雪茄，隨時可以提供給兩位品嘗。」
「呵呵呵，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