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險行
佟小鎖挑起了眉頭。
「哦吼,這真是巧了,那孩子就是老孫掌柜的孫子了?」她小聲問。
「是,」白隱應道,「老孫掌柜去世后,他們消失有段時間了。」
佟小鎖瞭然地點頭,邁步道:「好,那更要救了,我們繞到他們前面去,這樣子能保護那對母子安全。」
說罷,便要邁步要走。
白隱見狀,忙也拉住了她。
「如何救?只我們兩個人?那個谷老大雖然不中用,但也是半個練家子。」
佟小鎖後撤了一步,不可思議地看著白隱:「白公子的意思,是你打不過那個姓谷的?你不會武功?」
白隱被她問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我為什麼要會武功?
他略帶三分慚愧、七分玩笑地點點頭:「慚愧,白某的那點子拳腳,尚且未必能贏大小姐。」
佟小鎖滿臉的不可思議,脫口而出:「那白公子幹嘛直愣愣地就要出去嘛,你再受傷了可怎麼辦呢?」
她倒是沒因為他的舉例而生氣,反而覺得覺得事情略微難辦了。
不過仔細一想,應該怪自己作為身處娛樂圈,比一般人更受電視劇「荼毒」,所以錯誤地以為白隱這樣有本事的人,都是飛檐走壁的武林高手。
想象特別美好,現實教你做人。
白隱很尷尬,一抱拳:「是,白某不自量了。」
佟小鎖看著眼前的小巷,腦海中想起的,是白隱給自己的那張地圖,突然笑了。
她舒展了一下胳膊,道,「行吧,我有個主意,許是能救了人。」
「什麼主意?」白隱問道。
「我記得這附近,有白公子家的倉庫,對不對?」
白隱點頭。
「這就好辦了。」佟小鎖比比劃劃地,言簡意賅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白隱聽見,略一思索,搖頭道:「這未免太險了,還是白某去吧。」
佟小鎖立刻否定了。
「你的這張臉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她說著,已經從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別再浪費時間了,這齊氏住的地方不是很遠,等她到了家門口,就晚了。」
她手中的匕首看起來樸實,刀刃還有些裂口,顯然很不好。
「這是?」白隱沒有問她怎麼會知道齊氏住在何處,而是看著匕首。
「問佳客至的夥計借的。」佟小鎖將匕首拿好,又催促了白隱一番,便拐進了三岔巷口的另一條巷子。
……
此刻,那張詳細的地圖,在佟小鎖的腦海里,彷彿立體呈現一般。
慶幸她不是方向盲,更不是地圖白痴。得益於前世姑父的職業和哥哥的專業,她對於地圖到現實的轉換,可謂是駕輕就熟。
比如說方才幻覺中,婦人走過的那條小巷,應該在過了這個三岔巷子之後,再過兩個岔路口,往東的西方。
標誌就是方才在幻覺中,那個寫著「三花坊」的酒幌子。
那地方,靠近城南最大的民居區虎坊橋,房舍連片,雖然不是繁華的所在,但一定是京城人最多、最雜的地方。
走街串巷的、說媒拉縴的、打把式賣藝唱戲的、算命拆字打卦的、蒙人騙錢平事的、私賭私寮暗門子、牙虔巫婆人販子,甚至外省入京沒錢的普通百姓、入京趕考沒錢的窮秀才,三教九流,各類人物的都可能在這兒落腳。
是以這一片最大的特點,就是白天的時候人少,到了晚上,別有一番帝京白日里見不到的更熱鬧。
若是躲在這其中,就是最地道的帝京人,恐怕都難以尋出人來——就像那個連谷老大都找不到的雲南人一樣。
同樣,真要是在這樣的地方做些什麼事情,也不容易被人發覺——比如現在盯上了齊氏的谷老大。
齊氏顯然是被人藏在此處,而且藏了很久的。
可是今天,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忽然走了出來,還去了金銀樓,以至於將自己置於險地。
想著,跟著齊氏的谷老大,目露興奮的凶光。
雖然至今沒找到那個雲南人,但是找到了這個女人,也算能交差。
今天,她不但找出誰藏了這個女人以絕後患,還可以摸清楚孫老貨手中,到底有沒有些不該有的東西。
不妄他特意在城南,撒下了孫老貨兒子回家的謠言。
一想到金銀樓的小孫掌柜許給自己的銀票,谷老大興奮得恨不能立刻就撲過去,把這個齊氏拿下,逼著她將東西給了自己。
不能急,不能急,他告誡自己,要跟到獵物的巢穴,才好一併動手。
……
齊氏正扯著孩子往落腳處走,內心惴惴的。
當年公公死了的時候,萬家大姑娘告訴自己說,有人要害她,就讓她先藏在此處。
她一個父母公婆已死,丈夫失蹤的婦道人家,性格懦弱膽小,哪裡曉事呢?
就好像現在,明明她也覺出了小孫掌柜的不對,有些明白自己不該冒然出來,卻依舊察覺不到被人跟著了。
其實她今天出來,是有理由的。
躲了這段時間,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卻在前兩天,忽然聽說,自己失蹤的男人,回到了金銀樓。
所以,她才偷偷帶著孩子出來,想去找丈夫。
結果哪裡有丈夫呢?反而被小孫掌柜——孫老掌柜的侄子,問了些奇怪的問題。
遲鈍如她,終於也覺得不對了,這才留了個心眼,沒把萬福兒供出來。
小孫掌柜態度倒是不錯,還想讓人把她送回去,也被害怕的齊氏拒絕了。
隨後,小孫掌柜就送了她五兩銀子。
捏著這五兩銀子,齊氏又分不清好壞了,就想回去問問萬福兒。
心憂的齊氏,走到了離家不遠的一處拐彎處,向左邊拐了過去。
後面的谷老大在她左拐之前,已經藏在了隱蔽處,見她拐彎后依舊沒察覺自己,便立刻又跟了上來。
只是沒走兩步,卻從前面的路口右邊,轉出了一個瘦小的男子,攔在了巷子口。
谷老大慣在城南行走,自然不想這午時會突然冒出人來,立刻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揣度眼前人的身份。
眼前人抬起了頭,一張過分清秀、女氣十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找不到想找的人,就要為難婦孺嗎?」來人笑著說話,目光飛揚,聲音清脆,帶著小女孩兒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