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榮珏一身素衣來到昔日的凌府，門口放了許多一支支的菊花，凌氏一族戰功赫赫，如今滿門抄斬，一個為它守喪的人都沒有，街頭老百姓尚且前來吊念，那深宮高位的人卻寡情至此，日日笙歌。榮珏一步一步的踏進這個熟悉的庭院，那裡有她的回憶，她的歡樂，她的心上人。


  「凌哥哥，你等等我。」


  「你怎麼跑得這麼慢，真是煩死了。」


  「凌哥哥，不喜歡我了。」


  「你別哭，你這麼討厭還總是動不動就哭，脾氣還這麼差，可偏生我就是拿你沒辦法。」


  「誰叫你喜歡我呢！」


  「對，對，我喜歡你！」視線所到之處，皆是滿滿的幸福。


  「這個燈籠真好看！」


  「恩，好看！」


  「哼，凌哥哥只喜歡燈籠，不喜歡我！」


  「沒有，沒有，你好看，你的燈籠也好看，你比燈籠更好看。」


  「凌哥哥，你為何日日同太子哥哥習武？」


  「因為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家國，要保護榮珏。」


  「那換別人保護不好嗎，我總是見不到你！」


  「家國或許有別人，但你，只能由我親自守護。」


  「榮珏，等我回來，陪你賞桃看景。」


  「等我回來，娶你。」


  「只要這若水雲城有你榮珏在，我凌雲定會生生世世守著這座城。」


  「我凌雲此生定不違背諾言，定不負你榮珏。」


  想到此處，榮珏不由得落淚。你說過要親自守護我的，你說過要陪我賞春桃，你說過會回來娶我的。你終究還是違了諾，負了我。


  「公主，你何苦為難自己，日子再苦，終究要過下去，不是嗎？」素心半蹲著看著不哭不鬧，卻淚流滿面，毫無血色的榮珏。


  昨日榮珏暈倒，今日一早起來便不見了她的身影，她知道，準是在這。


  「素心，他死了，不是戰死，而是以叛臣之名被處死，我尚且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不知他瘦了胖了，來不及問問他，為何，為何要如此，他就這樣死了！」榮珏的話語略顯蒼白無力。


  素心見她如此，不由得生怒。「公主難道真的相信凌家會謀反嗎？！當初太子何等衷心，皇上一句話還不是滿門抄斬，如今凌家滅門之禍，疑點重重，不給任何辯駁的可能，就這樣安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就連屍體都草草處理，公主就不疑心嗎？太子是公主的親哥哥，凌將軍是公主願意託付終身的人，難道公主不相信他們的為人嗎？！」當年太子滅門，在素心心中始終是一把刀，日日夜夜，她都能夢到太子，姐姐，父母親，以及所有被殺的人。


  「素心，你」榮珏不由得詫異，一向規規矩矩，大方得體的她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公主，皇上寡情，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殺死，更何況是凌家！凌氏一族握有兵權，皇上早已忌憚，欲除之而後快，當日應允您與少將軍的婚事，不過是權宜之計，尚想，他又怎麼會將自己的嫡女許給凌家，更加助長凌家的勢力，高位居久了，自然不記得當初是誰征戰沙場，鞠躬盡瘁，助他上位。」


  「放肆！」榮珏大聲呵斥道，不管素心理不理解，也是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