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姐姐可是又要前往佛山寺？」慕平一大早就堵在榮珏的院門口。每年這個時候，榮珏都會獨自一人前往賞桃花飲酒，並在那山上住上十天半個月的。


  「怎麼？」榮珏一身桃花色衣裳，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斜眼看了慕平一眼。


  「姐姐，別去了。」慕平搶過榮珏隨身攜帶的佩劍，張開雙臂擋在榮珏面前。


  「自從凌大哥死後，變成了姐姐的禁忌，姐姐既不願府中眾人提起任何有關凌氏一族的人與事，為何自己要心心念念著不肯罷手，姐姐！」


  「平兒長大了，可並不意味著能做姐姐的主了！」榮珏的語氣帶著玩味與不屑。又迅速從慕平手中奪過那把劍，厲色道，「汀蘭，送平陽王回府。」


  「姐姐！」慕平又氣又惱的在後面喊著。素心只好上前勸阻。


  「小王爺，公主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將軍在她心裡的位置，你也不是不知道。」


  「正是因為本王知道，才不能讓你這樣任由著她去。我又何嘗不惋惜，可死者已逝，姐姐總還有她自己的日子要過。這些年，我從未看見姐姐笑進心裡，總是這麼淡淡的，淡淡的涼著眾人的心。」慕平說的哀傷，是啊，榮珏何時才能過了這個坎，雖說，吩咐了上下不讓提起凌家，可素心知道，那枚蝴蝶配日日放在她的床前，日日待在身上。


  佛山寺的桃林中，桃花已是盡數都開了，片片花瓣，陣陣花香，很是迷人。有許多遊客，眷侶來著這裡，賞景的有，更多的是求姻緣的。


  「凌哥哥，桃花是薄情之花，你為何年年帶我來這山上？」


  少年淺笑，「可我終將成為你的俘虜。」含苞欲放的花蕾，站在青紅色的枝頭上，似點染上猩紅的胭脂扣，迎風綻放的花兒變得粉嫩嫩的，攢動著千朵萬朵玲瓏嬌艷的臉龐，遮住了繁枝，充滿了柔情蜜意，百看不厭。


  它，總能在不經意間，悄然為你帶來甜美的愛情。


  「公主，覺得今年的桃花比起往昔來如何？」身後傳來清緩的男聲，榮珏回頭，亂花迷了。越南宮不經感嘆，果真是雲城第一美人，生得如此妙哉！

  待榮珏看清了來人後，後退一步緩緩施禮，「榮珏見過先生。」


  榮珏抬頭迎上越南宮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神，心中慌亂，不敢去看他。「若榮珏沒有記錯，先生是數月前才來到雲城，莫不是曾經」


  「公主誤會了，我家先生是愛花之人，佛山寺的景緻最為美麗，自是知曉一二的。」他旁邊的李甫解釋著。


  榮珏乾笑了一聲，「哦，原來如此。先生腿腳不便，竟還有如此雅興。」


  「休得無禮！」李甫見狀以為榮珏是在嘲弄他家先生，便板起了臉色，榮珏看著他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倒是像極了當初凌雲身邊的跟班，每每榮珏欺負他家公子的時候，他總是第一時間跑出來，又在第二時間被凌雲訓斥回去。有趣極了。


  「『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殘紅飛去求過，公主為何偏偏獨愛此花？」


  榮珏並沒有應答，只是摘了一片花瓣，換了一副神情，「有人曾告訴過我，它是愛情的俘虜，象徵著世間純美的感情。」說完便對著手心吹了口氣，隨機花瓣便飄散了開去。


  「看來是南宮庸俗，不知其中的深意。」


  「怎麼不見先生的另一位隨從？」榮珏轉開了話題。


  「許是在哪玩瘋了吧。這孩子，很是鬧騰。」


  榮珏看著越南宮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揚起，很久，已經很久，榮珏不曾與他人說起如此多。越南宮看似浮華的背後，想必有著不為人知的深意，就像他的殘腿，他的手段，他的謀略，包括他身邊的人以及這可以的接近，神秘的讓人忍不住靠近。榮珏不知這是福還是禍，但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接近，或許，榮珏也在盼望著，他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