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期末考前的三個禮拜,無論是每天早上起來,必上演一出跪地哀求的葉羽白,還是三周如一日,天天給大家認真複習功課的林雅秀,亦或是向來乖巧認真,懂的充分利用時間的慕馨予,以及有些緊張謹慎,確也是完全按照時間表複習的韓晴雪都過得非常充實。
今天早上第一節,由最先開始考學院曆史的打頭陣,為期三天的暉儒期末考,也拉開了序幕。
對於葉羽白來說,這三天她簡直像生活在地獄裏,三天短暫的時間對她來說是度日如年,無時無刻除了考試就是複習,連吃飯、睡覺都被林雅秀算好時間,不能多一刻休息的日子,總算在她地期盼與乞求中,悄無聲息卻波濤暗湧的過去了。
考試過後,從不同考場出來的四人不約而同的出現在Rainbow Smile的後台準備室,為明晚舉辦的期末歡送晚會討論細節。晚會是林雅秀提議,僅準備宣傳了不到5天的時間,就決定舉辦了,所以節目什麽的準備都不是很充分,也沒時間多做練習。這幾天,由於這個倉促決定的晚會,林雅秀沒少被葉羽白笑是財迷,臨學期末要走也不忘再發一筆財。林雅秀對此沒什麽感覺,反正也是事實,就由得葉羽白這兩天天天念叨。
“好了,按照我們前兩天說好的順序,從開場好好排練一下吧。”林雅秀整理好晚會流程,輕聲對葉羽白她們三人說道。
“呃…現在嗎?可是明遠學長還沒來,要不再等等吧?”慕馨予拿著剛剛才趕出來的主持稿,語氣淡然的說道。
林雅秀看看表,微微攏起眉宇,淺淺笑了笑。
“好吧,再等等,孟明遠同學說今天最後一門有他要考的微積分,可能會耽擱些時間,不過現在都這個點兒了,應該快考完試才對。”
“就是就是,再等一下吧,我還要再練下曲子。好久沒彈《悲愴鳴奏曲第一樂章》了,我手法都有點生,趁他沒來之前,我剛好再多練練。”葉羽白在坐在純白色烤漆的鋼琴旁,大聲說道。
“活該,誰叫你偏偏選貝多芬最難的幾個鋼琴曲之一來彈,讓你去彈《藍色多瑙河》或者《夢中的婚禮》這種耳熟能詳的,你偏偏不要,現在還在這兒抱怨!”林雅秀眼睛都沒抬,張口就跟葉羽白抬杠。
“那種溫柔的曲子我哪彈得來?還是像《悲愴奏鳴曲》這樣的才符合我的風格,那種氣勢磅礴的宏大場景,那被命運玩弄卻依舊剛毅堅韌的魄力,那瀕臨絕境卻已經頑強不屈的氣度!知道嗎?第一次聽到這曲子的時候我就深深愛上了貝多芬,他的堅忍不拔,他的執著嚴謹,他麵臨絕境卻依舊頑強不屈的站立在命運之後,不被命運所打倒。說真的,我看過很多關於他的資料,聽過他所有的作品。他的《英雄》,他的《月光》,他的《悲愴》……到最後我還是覺得《悲愴》最美,也最符合我心中他的形象,所以我也最喜歡。”葉羽白沉浸在她的音樂世界裏,像變了個人般,對著大家滔滔不絕的講述著。
“恩恩,我也一樣,很喜歡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不過我更喜歡《天鵝》,那輕描淡寫的描繪著天鵝的美好,仿佛曆曆在目,更勝似無數華麗的辭藻,帶給天鵝過多的讚美,隻用最適合的音律描述這天鵝的本身,反而更顯現出對它的一往情深。”拿著小提琴正在試音的韓晴雪聽到葉羽白的高談闊論,也情不自禁的發表出自己的想法。
“好吧好吧,兩個樂癡,我都佩服死你們了,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能引出你們這麽一大串的言論。也就隻有說到你們最愛的音樂,才能讓二位佳人無所顧忌的高談闊論,好不好?快點好好練練曲,明天不止全校學生會參加,聽說不少老師學者也會蒞臨參觀,到時候我們台柱子的葉羽白小姐以及韓晴雪小姐,請你們一定不要漏氣,好好表現出自己最亮眼的一麵!”
“可是…可是我…我好害怕,雅秀,怎麽辦?被你這麽一說,我連上台的勇氣都沒有了!明天…明天可怎麽是好?”
想起前兩天父親和母親還說要來的韓晴雪,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惶惶不安的瞪大水眸,可憐兮兮的注視著林雅秀。
林雅秀故意大聲的歎了口氣,臉上也誇張的做出哀怨的表情。“哎,那可怎麽辦才好呀?我們家最厲害的音樂家現在竟然要撂挑子不上台,那我掙贖身錢的事不就要不了了之?好吧好吧,誰叫我命苦,也怨不了別人。算啦算啦,我還是把明天的晚會取消掉,把Rainbow Smile也收一收,回家聽我老爹的話,找個人嫁了算了!”
“別呀雅秀,我…我可沒說什麽,晴雪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她…她就是有點害怕!你別擔心,明天的晚會一定沒問題,我們幾個會幫你撐過去,你別淨說喪氣話!這一學期你可沒少掙吧?我看我們高中畢業之前,你一定能掙到你跟你爸說的那個數,到時候我們跟你一起去贖身,還你自由,你說好不?”葉羽白拉著韓晴雪站到林雅秀跟前,積極表態。
“恩恩,雅秀,你…你別…別擔心,我…我現在…現在不怕了,明天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韓晴雪也被嚇得不輕,說話都有點連不上,像是回到大家剛認識時的怯懦,卻也連忙接了葉羽白的話,對林雅秀安慰道。
“雅秀,夠了吧,別再嚇唬她們倆了,你看看她們多可憐!被你利用還在為你說話、為你擔心的可憐蟲,你還好意思跟她們假裝生氣!”
“厚雅秀,你騙人!”聽到慕馨予的話幡然醒悟的葉羽白立刻惱羞成怒,拉著林雅秀的手不依不饒。
“怎麽可以這樣,我們辛辛苦苦幫你排練做表演,你不幫忙還詐我們!不行,今天絕不能輕易饒過你!”
“行啦羽白,今天就饒了她,明天過後再任你處置!現在時間緊張,沒功夫讓你們在這兒鬧!”
“哼,說得輕巧,明天早上去班裏開個會,下午再來Rainbow Smile參加完晚會就放寒假了,我們都要忙著回家,還哪有時間收拾她?不行,今天一定不放過她!”
說到即將來到的寒假,四人臉上都出現些不舍,連打鬧玩樂的情緒都沒有剛剛高亢。
“算啦算啦,饒了你!看我明年回來,再好好收拾你!”葉羽白放開林雅秀的手,情緒低落的走回鋼琴旁,怔怔的望著琴架上的樂譜。
“好了好了你們,這是幹嘛?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一個寒假而已,不至於讓你們都悶悶不樂吧?”林雅秀環視四周,見好友們都流露出鬱悶的神色,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搖頭苦笑道。
“啊對了馨予,我記得你說上官麟邀請你去Y市的公司實習,有這事兒沒有?”
“恩恩,有的!麟說我可以去那兒的上官分公司學習,說他這個寒假都會在那兒!”慕馨予聽出林雅秀話語中可能存在的寓意,漂亮的桃花眼立刻發亮,閃出一道光。
“我記得羽白家也是在Y市吧?怎麽樣羽白,介不介意我們三個去你家打擾你呀?”林雅秀漫步盡心的調侃道。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一百個,不一千個不介意!你們要去嗎,你們要去嗎?來吧來吧,你們都來吧!我家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有秋千,有玻璃花房,有遊戲室,還有室內溫水遊泳室…你們來了,我一定叫媽咪做好多好吃的,讓你們每天都開心!還有,還有…”
“她瘋了?”看著葉玉白一個人興奮地自言自語,林雅秀平淡的對慕馨予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雅秀,你真打算去?”
“當然,這麽好的機會盯著上官麟,我為什麽不去?說真的,我還真怕一個寒假回來,上官麟就把羽白騙到手吃掉!羽白呢大咧咧的樣子,就算被上官麟賣掉也心甘情願,還要幫他數錢才甘心!”
林雅秀沒好氣的翻個白眼,無奈的看了眼少根筋依然在興奮的葉羽白。
“晴雪呢,要不要一起去Y市待到過年前?你跟家人說要去上官集團實習,應該問題不大,要不要去呢?”
韓晴雪想了想,看看興奮到現在還不斷在細數去的好處的葉羽白,也笑著點點頭。
“恩,我跟父親母親說一下,要是他們同意我就去。”
“恩恩,那就好!要是沒有晴雪,總覺得我們不完整。”慕馨予摸摸韓晴雪烏黑靚麗的秀發,嘴角的笑容裏參雜著更多的暖意。
“是啊,我們四個,缺一個都覺得不對勁,還是大家一起行動的好!”林雅秀拉過慕馨予跟韓晴雪的手,目光溫和地看著她們,她們兩個也望向林雅秀,回了一記淺淺的會意笑容。
“就是羽白,真讓人不省心!”林雅秀的目光從她們兩人身上移開,再次落在葉羽白身上,複雜的情緒一擁而上,占據了她眼中溫情的部分,也盤踞了她的心。
“也不知是怎麽的,總感覺最近的羽白很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大概是她提起上官麟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吧!”慕馨予派派打架相握的手,輕聲對林雅秀說道。
“羽白最近有心事,雖然她總遮遮掩掩,但我們畢竟跟她生活在一起,總會所察覺到吧!”慕馨予笑笑,擔憂的望著葉羽白。
“是啊,這傻瓜,還以為她掩飾的很好,我們都不知道!”林雅秀微攏眉宇,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羽白,到底在掩飾什麽?”韓晴雪雖然也有感覺到什麽,但並沒有往這方麵想,現在聽她們這樣說,也覺得好像是這樣的。
“那就不知道了,這個傻瓜在想什麽,我們這些正常人怎麽想得到?所以這次寒假,我才想大家一起去她家住幾天,好多看著她點,別做什麽傻事!”林雅秀收回目光,無奈的對麵前的兩個人說道。
“恩好,我現在就去打電話,跟父親母親說一聲,讓她們同意!”說著,韓晴雪拿起電話向外麵走去。
望著韓晴雪離去的身影,林雅秀有些出神。“這樣好嗎?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慕馨予拍拍林雅秀的肩,輕聲地問道。
“我也知道她無辜,她單純的像張白紙,太容易被人利用!到時候要是讓她知道,因為她羽白受到傷害,她恐怕會更難過吧?!就這樣吧,把她帶到身邊,也好保護她!”林雅秀轉身,向慕馨予投注一笑,解釋道。
“也是,那就這樣吧!”慕馨予笑笑,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