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不要再做壞事
殘留的意識,模糊到極點,隱約聽到了大聖的咒語聲。
像是掉落懸崖的人,突然摸到了一根繩索,於是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了手上。許航聽著大聖的話,跟著念了出來。
當念完整個咒語,許航只覺得,似是有一道金光,從體內激射出來,穿透了自己的每一個細胞。
猶如重生般。
燒灼感、疼痛感、撕裂感,在一瞬間驟然消失,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全身每一個經絡流通著。
正在原地打滾的許航,猛地躍了起來,站在了范聰的對面。
火焰,在瞬間消失掉了。
許航光著身子,衣服早燒乾凈了,可看到的並不是被燒黑的身體,而是……好像是透明的血管,閃爍著金光,從頭到腳的覆蓋著,金光流動著。
這尼瑪……是什麼玩意啊!
刀疤和高虎,直接嚇尿褲子了!
這他媽是人嘛!這是他媽的鬼吧!
不,有金光,難不成是大仙啊!
蒼天啊,不是說無神論嘛!不是說改革開放以後,就不允許動物成精了嘛!
范聰則不像這些打手們,儘管有恐懼,但還算站得穩重,強忍著心中的恐懼。
「你到底是誰?」范聰顫抖著吐出這五個字。
許航走到他面前,雖然比他矮半頭,但是卻宛如不可一世的君王般,逼著范聰難以呼吸。
「許航……或者,齊天大聖。」
其實許航還是許航,只是覺得在全身金光籠罩下,自己仿若有種幻覺,是真正的大聖。
范聰被這股強大的氣場逼迫著,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第一次,還沒有開始打,而被對方的氣場,活活逼退了。
轉過身,范聰就跑了。
轉身的瞬間,才看到,刀疤和高虎,以及這三十多個打手,竟然在自己之前,已經跑了。
他們竟然違背命令,主動逃跑了?把自己丟在這了?
他們是想死了?
可是,剛才在這金光環繞的怪物面前,那種恐懼感比死還難受啊!
許航感受到了巨大的憤怒,但也在努力地克服著自己。
本能地,他想把范聰給殺死,以及這三十多個打手,全部殺死。
許航清楚,這也是大聖給自己的指示,但是,許航也在暗示著自己,不能這麼做!
路見不平直接殺死,這是孫悟空所生活的荒蕪年代,才可以這麼干!
現在是二零一七年,直接殺死他們,是犯法的,甚至許航沒猜錯的話,剛才他手機里有錄像。
若是范聰死了,他的父親范天澤,作為鼎鼎大名的企業家,肯定一追到底。
即使自己不怕,也會連累自己的父母。
身體里的大聖,似是意識到了許航的想法,頓然憤怒起來,吼道:「殺啊,殺啊!你忘記他們剛才是怎麼折磨你的?殺死這些螻蟻!把他們碎屍萬段!」
在黑暗的意識中,大聖也眼露金光,似是在表示著對鮮血的渴望。
許航搖了搖頭,道:「不,不能殺他。」
大聖詫異:「為什麼?」。
許航沒回答它,而是看著范聰跑遠了,縱身一跳,直接跳到范聰的跟前。
雖然不能殺他,但若讓他如此簡單的逃跑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看到許航如圖鬼魅般出現在自己身前,范聰一身的傲氣終於徹底煙消雲散,宛如看著死神。
巨大的恐懼下,范聰跪了下來……
「許航……不,許,許爺……」
第一次,范聰主動叫別人『爺』,也是第一次給別人下跪。
冷汗直接滲出的臉,全身發抖。
許航微笑著,伸出一隻手,拍在范聰的肩膀上,輕聲說著:「放心吧,殺人犯法,我不會殺你的。」
范聰一聽這,鬆了一口氣。
但是,身子仍舊發抖著,話都說不利索:「只要你不殺我,別說保時捷,夜總會,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錢,女人,都可以……」
「我不要這些。」許航淡淡道,「但是,如果不給你點懲罰,怎麼對得起你給我的憤怒。」
「啊?什麼……」范聰詫異地想問什麼,可下一刻,鑽心的疼痛傳來。
「嘎吱」
清脆的一響。
「啊……」范聰仰天咆哮,眼球里血絲開裂。
許航也蹲下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以後不要再作惡了,不然下一次,扭斷的不是你的胳膊,而是頭。」
范聰望著夜空的臉,微微的點了點頭,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好』。
許航微笑著,滿是金光脈絡的臉,平淡而祥和。
下一刻,許航就不見了。
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直接不見了。
范聰跪在原地,獃滯著不敢動。
黑暗的夜空,忽然下雨了。
雨滴落在瞳孔里,滴落在跪著的膝蓋上,也滴在被扭斷的肩膀上。
疼痛,仇恨,恐懼,挫敗,絕望……范聰心緒複雜。
自己,明明是無所不能的王!
自己,怎麼會這樣?
自己,怎麼會一個人跪在這荒蕪的小路上,扭斷的胳膊,滴落的鮮血,無人照管自己?
……
許航跑到北華大學里,蹲在一個角落裡,抱著自己的胳膊,感覺到全身的燥熱正在退去,渾身放著金光的脈絡,也逐漸恢復正常了。
剛才許航之所以跑得這麼快,是因為感受到了身體里的異樣。
全身像是被針扎著難受。
現在,這種難受感終於緩慢退去了。
大聖坐在意識中,長長嘆了一口氣:「唉。」
許航無比的疑惑,道:「怎麼了大聖?為什麼會這樣?」
大聖語氣中微帶憤怒:「你個不爭氣的傢伙,怎麼沒把那傢伙乾死。」
許航只好解釋著,說什麼現代社會跟以前不一樣,現代殺人要槍斃,而且警察都很厲害,他們用『槍』,就是上次把你打傷的那個東西……
好一陣解釋,大聖的怒氣才消淡下來。
許航抓住機會,趕忙問大聖,到底剛才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元氣不足施展不出來嗎?為什麼後來又施展出來了?而且看著那麼厲害!
「唉,你元氣確實不多,但還夠施展一次法咒,只是……」大聖念叨起來。
「只是什麼!」
許航一下子怒了,大聖這是在騙自己嗎?剛才可是差點被打死啊!
大聖在黑暗的意識中看著它,道:「你需要憤怒,憤怒。唯有憤怒積累到一定程度,潛能才能逼出來,才可以施展出強大的力量。」
「啊?」
許航不懂。
大聖搖著頭,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道:「因為,俺老孫想給你身上灌輸一些靈力,這樣以後你就不用每次麻煩俺了,但是你的體質和元氣根本做不到,所以就需要憤怒來激發潛能。」
許航詫異了:「憤怒激發潛能?」。
「對,就是憤怒激發潛能。這是修行之法中的必經之路。當一個人的憤怒達到頂端,才可以釋放和承載出難以想象的力量。比如當年俺老孫被那太上老君關在煉丹爐,正是因為絕對的憤怒,才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與火眼金睛。」
「啊?」
「方才,你的憤怒終於讓俺有似曾相識之感,絕望之中迸發出了潛能,所以俺老孫趁機把靈力過度給你一些。」
許航隱約覺得似懂非懂。
「唉,你小子,真是不爭氣。即使潛能迸發出來了,元氣還是遠遠不夠,俺只給了你一點靈力,你就全身變異了,筋脈差點撐破身子。」
許航懂了,原來剛才全身金色筋脈,是因為大聖靈力的緣故。
「那……該怎麼辦啊?」
許航看了看自己身子,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甚至連之前被三十多個打手暴打的痕迹,傷口啊血絲啊,眼球啊膝蓋啊,全都恢復了。
靈力,就這麼強悍嗎?
大聖坐在黑暗中,拖著腮幫子思索著。
「其實,把靈力灌輸給你,也是冒險之舉。因為你乃凡人,俺乃齊天大聖,身體的差異,可能會有意料之外的危險,甚至是殺身之禍,這個俺也不是很清楚。」大聖也像是遇到了難題,「但這條路是必須走的,因為俺需要一直在你體內待著,所以只有讓你強大了,才可以飛上那凌霄寶殿,把那玉帝老兒,如來小祖,統統幹個乾淨。」
「啊……」許航蒙圈了,這他媽是要自己大鬧天宮啊?
這也太夢幻了吧。
許航站起來看著四周,儘管身子很疲憊,但自己還要鍛煉。
大聖盤坐在意識中,「今晚,你不用鍛煉體質了,就專心提升元氣吧。」
提升元氣?
許航對這個詞的確很好奇,怎麼感覺跟武俠小說似的。
下一刻,一身金光的大聖,出現在了許航的身邊。
如同昨天,大聖手上拿著一條鞭子。
大聖在廣場的中間,就是前幾日暴打武術系的廣場上,畫了一個圓圈,說這個點恰好在四座房屋之中心,乃風水極佳之地,適合吸納天地靈氣,轉為自身元氣。
許航不懂啊,站在這圓圈裡,問大聖該咋辦。
大聖一伸手,在許航身上點了幾下。
許航只覺得全身一震,像是被打開了什麼機關,身上有幾股氣息莫名的流動著。
「俺已幫你打開天靈穴位,可吸納天地靈氣,你現在需要有規則的釋放體內凡氣,方能使得凡氣排出,天地靈氣匯入,進而轉為元氣。」
「啊?」許航又不懂了。
「氣之出口乃在嘴,你現在用嘴往外排氣。」
「排氣?」許航思索片刻,像是擦玻璃時哈出去的氣似的,『哈』地往外噴著。
『啪!』電鞭打在許航屁股上。
大聖罵道:「你這樣緩慢排氣,排到什麼時候!就不會大聲吼叫嗎,氣隨音出。」
許航撓著頭,立馬模仿著殺豬時,豬的嚎叫聲:「啊……」。
『啪!』又是一記電鞭。
「需要有規則的釋放凡氣,嗓音需要一放一合,一收一緊,方可效果最佳。」
許航徹底蒙圈了,問:「大聖,您當年修鍊是怎麼搞的啊?」
大聖沉思著,喃喃道:「當年俺師承方寸山,菩提祖師是讓俺念誦經文,以此來排氣吸氣。」
念誦經文?
許航想著,自己唯一知道的『經文』,就是這幾年特別流行的『大悲咒』啊。
「大悲咒行嗎?」
大聖也是一怔,喃喃著:「俺沒聽說過這咒語,你念兩句給俺聽聽。」
許航拿出手機,放出了這首大悲咒,同時自己也跟著大聖唱起來: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俐耶……」
大聖仔細聽著,點了點頭,說凡氣排出得還可以,就這樣練吧。
於是,許航只好站在原地,大聲的吼唱出這首:「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俐耶……」
……
此刻的張凡,坐在宿舍的電腦前,見宿舍的兄弟們都睡著了,終於打開了硬碟蒼老師的電影,同時做起了自我安慰的事。
可是,就在此刻,『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俐耶……』的聲音傳來,張凡直接嚇癱軟了。
尼瑪,大半夜的,怎麼傳來這聲音啊!
難道說,是老天爺不願意讓自己沉迷自我,傷害身體,所以傳來這菲菲之音,警示自己要像佛門弟子一樣無欲無求?
張凡循著聲音來源,打開窗戶,看向外面,張凡震驚了。
只見廣場上,站著一個全身一絲不掛的小夥子,許航!!
他筆直地站在廣場中心,宛如軍人站姿般,高聲吼唱著:「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俐耶……」
尼瑪的,昨晚光著身子在操場上跑步鍛煉呢,今晚又是凌晨三點,在這廣場上脫光了衣服唱《大悲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