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瑪利亞
基恩大歌劇院位於愛因斯城的西面，背後便是波瀾浩瀚的香海。常駐與此的基恩藝術團則是整個鐵山帝國最出色的演出團體。每年的建國日大慶典最後的《先君波羅斯凱旋舞》必須由基恩藝術團的舞蹈家們來完成對鐵山人民來說是常識一般的事情。
基恩藝術團每周公演兩次，票價不貴，也就是中等人家的兩頓飯錢。一般人完全消費的氣。每周去看一次基恩藝術團的公演是愛因斯城年紀大一些人必備的節目。
愛因斯大學位於城市東端，坐著馬車的霍恩幾乎是橫穿了整個愛因斯城。馬車車夫為接了一個好活喜笑顏開。霍恩倒是沒有露出什麼肉痛的表情，這得益於艾因斯大學優渥的待遇。更何況能夠提前一個小時見到心上人，一枚銀幣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代價。
今天並不是藝術團的公演日。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所有的藝術團成員都會在劇場里排練。為下一場演出做準備。根據演出計劃，兩天後他們演出的劇目是著名歌劇《黑白王后》。講述的是善良的皇后被惡毒的法師詛咒，自此分裂出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格：善良溫柔的白王后和陰暗惡毒的黑王后。最後王后在大魔導師的幫助下驅逐了自身的陰暗面，並且戰勝了邪惡的巫師的故事。
霍恩走進大門，看守大門的門房連問都不問就給他打開了大門。並且跟他打了個招呼。走進大廳，幾個女演員正在舞台上排練。這部戲劇霍恩看過，因此知道現在演員們正在排練最後一幕。黑王后的自白，之後黑王后便會被大魔導師霍森布魯斯封印在水晶球里。
「世界並非黑白，」
「總有灰色存在。」
「黑色如果消失，」
「白色亦會腐敗。」
「善須有惡襯托，」
「愛與恨將永在。」
台上的女演員表情猙獰，將黑王后的不甘，憤怒表現的淋漓盡致。下一刻，女演員將站在代表封印的鏡子前，正準備唱出最後一句。卻從鏡子里看到一個人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霍恩！！」女演員大喊一聲，轉過身，提著厚重的演出服，從接近一人高的舞台一躍而下。與此同時，身後的音樂戛然而止。
「小心。」霍恩趕緊迎上去，將女孩抱住。有些生氣的捏著她的鼻子，說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從舞台上跳下來，你這穿著高跟鞋，崴了腳怎麼辦。大後天就要演出，沒了王后還演什麼《黑白王后》啊。」
「唔，別捏了！」瑪利亞用力將霍恩的手拍開。瞪著大眼睛仰視著他。「捏扁了怎麼辦。」
「這不正好？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的鼻子不夠挺么？」霍恩笑著揶揄道。
「喂！」女孩故作生氣的一跺腳。嬌俏的樣子分外的可愛。
這時劇場內的人都已經停止了排練。幾個跳舞的女孩趴在舞台邊上一臉看好戲的心情看著台下的這一對情侶。
「霍恩來了。今天又來打擾我們的排練了是么？」劇團的負責人米拉夫人笑吟吟的走過來。
「呵呵。」霍恩摸著腦袋不敢接話，只能用最標準的傻小子式傻笑給予回應。
「對呀對呀，你為什麼老是來搗亂！」旁邊的瑪利亞也來起鬨。
霍恩換了一隻手摸頭，依舊像獃頭鵝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看到霍恩有些囧。米拉也不逗她。拍了拍手示意台上的人過來。說道：「今天的排練就到這裡。大家收拾一下就下班吧。」
「萬歲！」劇團里的演員年紀大多都不是很大，還處在貪玩愛鬧的年紀。米拉的下班命令正中他們嚇壞，舞台上立刻就沸騰了起來。
米拉夫人對霍恩擠了擠眼睛，彷彿在說：「小子，你欠我一回。」完事就走了。
霍恩和瑪利亞相視一笑。
「我去換個衣服，馬上就好。」瑪利亞豎起食指說道，接著踮起腳尖在霍恩的臉上親了一口。
看著提著裙擺飛奔而去的瑪利亞，霍恩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兩世為人，這是第一個女朋友。
認識她是在半年前。作為小組負責人的加什侯爵大概是為了籠絡人心，請小組9個人在基恩歌劇團的貴賓包廂看了一場演出。演出完畢后還帶著他們去後台轉了一圈。當時的霍恩正被一個數學問題搞的頭昏腦漲，一不小心裝上了剛花好裝的瑪利亞。結果顯而易見，姑娘花了接近一個小時畫好的舞台妝全都花掉了。
霍恩這世的身高有一米八八。再加上學士的鞋子帶鞋跟，整體看來已經超過了一米九。瑪利亞在女孩子中算是高挑的了依舊比霍恩矮一個頭。因此當霍恩反應過來時看到的是姑娘仰頭看大滿面憤怒的俏臉。
眼前的姑娘有著香海地區奇朵賽人的典型相貌。藍色的頭髮，高松的鼻樑，白皙的皮膚，湖藍色的瞳仁散發著動人的光澤。尖臉，嘴很小。兩隻大大的耳朵伸出頭髮之外。
之後的事情便是預料之中的劇情。侯爵的客人自然沒人敢得罪，幸虧作為一個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大型歌舞劇團，應付各種突發事件自然是得心應手。這個小小的意外對於當天的演出幾乎沒有任何影響。演出結束之後按照慣例，包廂里的客人會將自己的名字寫在花束中拋給自己認為當天表現最好的演員。為了擺闊的加什少爺為手下的八個人一人準備了一束鑲金的玫瑰。霍恩睡了整場的覺自然不知道誰唱的好誰唱的壞，看到一個眼熟的就將玫瑰拋了下去。穩穩的落在了瑪利亞面前的籃子里。
事後劇瑪利亞說，那是她從藝以來收到的第一束玫瑰。
自那以後兩人便認識了。霍恩上輩子是一個宅男這輩子也不是什麼花叢老手。好在他本性並不悶，借著上輩子在網路上看的一些幽默段子逗得姑娘心花怒放。總的來說，二人的感情發展的水到渠成。兩個月前，霍恩滿面通紅結結巴巴的向瑪利亞表白。而嬌俏可人的奇朵賽小姑娘則踩著霍恩擦的鋥亮的大頭皮靴在他的臉上印了一個吻。
「等久了吧。」霍恩回過神。眼前的瑪利亞已經換好衣服回到了他的身邊。她穿著地道的奇朵賽人民族服飾。上面綉滿了紛繁反覆的海浪花紋，衣服的邊緣點綴著海螺銀片之類的裝飾。
霍恩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等待。瑪利亞原地轉了一圈，裙擺揚起有如盛開的花瓣，接著擺了一個歌劇的身段。問：「好看么？」
「好看。」霍恩回答，接著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有點不想帶你出去了。」
「為什麼？」奇朵賽姑娘仰起頭。
「別人愛上你把你搶走怎麼辦。」霍恩說。
「那你保護我啊。你不是大魔法師嘛。」瑪利亞一臉的天真。
「我只能算半個魔法師啊。」霍恩「面露難色」的說道。
「哼，那我就跟別人走。」小姑娘扭過頭。
「別。」霍恩笑著說道：「我保護你。無論什麼情況我都會保護你的。」
「這還差不多。」瑪利亞笑著說道「走，西雅告訴我這附近新開了一家非常不錯的飯店。」說完，便拉起霍恩的胳膊。霍恩則一把握住瑪利亞的手跟著她想歌劇院的大門外走去。
基恩歌劇院所在的區是愛因斯城的富人區，或者說是貴族區。鱗次櫛比的豪宅整齊的排列在道路兩旁。這些豪宅都是最近幾年建造的，跟基恩歌劇院一樣。典型的愛因斯風格。圓潤的牆體線條，白色的外牆。房檐下必不可少的金屬風鈴以及半圓形的金屬院門。
雖然現在是雨月。但是昨天剛剛下完的瓢潑大雨顯然沒有什麼餘力在今天再來一回。天空萬里無雲，和煦的微風帶著海洋的味道。將炎熱的暑氣也一掃而空。
「真羨慕。」瑪利亞說道：「如此漂亮的房子，很美不是么？」
拉著心上人的手，瑪利亞感嘆道。
「是很漂亮。」感受著手心裡的柔弱無骨，霍恩回答道。
「住在這裡是什麼感覺呢？霍恩你知不知道？」瑪利亞問。
霍恩笑著反問：「你覺得是什麼樣的呢？」
「應該會非常的舒適和優雅吧。」瑪利亞回答：「每天從柔軟的大床醒來。喝上一杯上等的倫多爾牛奶，再吃上家裡廚子特地烤制的糕點。讀者斯坦恩的小說度過一個上午。下午跟閨蜜們閑聊，或者跟心上人一起自由自在的遊玩。晚上參加某個貴族的晚會，帶著伊麗芙假面與不知哪國的王子在舞池裡共舞。」
「你剛才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故事。」霍恩回答。
「什麼？」
「一個農婦幹了一天的活，累的躺在地上，想『皇后幹活一定是用的金鋤頭吧』。」霍恩笑道，一臉的揶揄。
「好啊，你敢笑我。」瑪利亞鼓起腮幫子，舉著小拳頭作勢要打。霍恩抓住她的手腕，在一聲輕呼中將女孩拽入懷中。說：「我會讓你住到這裡的。我保證。」
「吹牛，半個魔法師先生。」瑪利亞掙脫了霍恩的懷抱，跑到他的前面，做了一個鬼臉，接著指著一間房子，說道：「快快，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