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關聯
霍恩當然知道他臉上的突然是什麼。
這些為了中和馬洛恩的魔力強行引入瑪納導致的臉部灼傷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要知道，當時還是夏天，潰爛的傷口帶來的傷口感染是很容易致人死地的。如果不是伊萊恩三世要親眼看到這群「豬狗不如的人」掉腦袋，因此找來了愛因斯大教堂的主教，在為他進行為期三天的看護治療之後，他才得以脫離危險。否則霍恩根本挨不到今天。
「布魯姆，你剛才在說什麼？」霍恩詫異的問。
布魯姆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回答：「從我這個角度來看，這個東西的花紋跟你臉上的傷疤倒是挺像的。」
霍恩簡單對比了一下身高。將這個鐵籠子一樣的東西掉了個個，模仿布魯姆看自己的角度看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這個紋路他真的非常熟悉。
冰牙狼的腸子。霍恩豁然站起身，一道閃電迅速劃過她的大腦，將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連繫在了一起。
「冰牙狼？」布魯姆有些納悶。剛剛一直在聊圖騰戰士，為什麼霍恩會突然扯到這上面。
「布魯姆。」霍恩突然說道。
「什麼事？」
「能請你幫個忙么？」霍恩問道。
「儘管吩咐，我的朋友。」布魯姆說道。
「你能不能再去一次我家。在閣樓書桌靠窗檯方向往右數第六塊地板下面有暗格。裡面的東西能幫我帶來么？」
「沒問題。」布魯姆拍拍胸口。說完，搬開龜殼，便離開了山洞。
霍恩看著布魯姆遠去，轉身繼續仔細觀察著這個用來進行「圖騰蝕刻」的工具。布魯姆曾說，這東西沒有名字，但每年死在它之下的生命比任何一把利刃都多。
這東西絕對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霍恩非常的篤定，原本他將布魯姆超凡的力量當成是天賦所致。但他現在才明白過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蠻族部落的力量體系並不是像很多人想當然的那樣練功生機。恰恰相反，那裡是鯉魚躍龍門式的。只要你能通過斯托里姆的考驗，自然就能夠成為斯托里姆。圖騰戰士這個稱號霍恩聽說過。不過他之前一直以為只不過是人云亦云的傳說罷了。據說蠻族的圖騰戰士是蠻族最強大的戰力之一，擁有足以媲美魔法師的力量。跟魔法師不同，圖騰戰士是最強大的肉搏者，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據說這些不知疲倦的戰士擁有一定程度的魔法豁免能力，級別稍低的法師遇到他們簡直跟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還手能力。
時至今日，沒有一個人類國度成功抓獲過圖騰戰士。連屍體都找不到，儘管有人以此為證據企圖證實圖騰戰士只不過是軍方作戰不利的借口。但很多參與過北境邊防的法師和士兵都聲稱遇到過圖騰戰士，有人曾報告說他們消滅過一個圖騰戰士。他們之所以會使用「消滅」這個詞，原因在於當他們用飽和的魔法去攻擊這個圖騰戰士之後，這個圖騰戰士直接變成了一癱枯骨。
這種完全違背人常理的事情自然會遭到質疑。這也成了洛安各地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怪談之一。學界對於「圖騰戰士」的存在一直爭論不休。現在很多學者傾向於認為只不過是當事人為了給自己愚蠢所找的愚蠢借口。其代表人物鐵山魔法協會會長理查德.諾森曾這麼諷刺這些聲稱遇到過「圖騰戰士」的人：「有些人寧願聲稱自己是被人打瘸的也不願意說自己是被人騙瘸的。因為說前者可以指責加害人野蠻不講理；說後者就只能證明自己是真蠢。」
現在看來，這些人可能真的說了實話，至少絕大部分是如此。因為在霍恩的身邊就有這麼一個存在，從他的敏捷和力量上來看。至少在戰鬥力上，傳說並沒有誇大的部分。儘管說的神乎其神的魔法豁免能力無法證實。但如果所謂的圖騰真的跟瑪納有關的話，也許圖騰戰士魔法豁免的傳說並非不可能。
過了不一會，布魯姆就回來了。手裡林這個袋子，肩膀上還扛著個野豬。這傢伙常這麼干，偶爾出去，會盡量抓些野味回來。他會仗著自己超出人嘗試的身體強度直接跳下萬丈深淵。像一塊石頭一樣砸在洞底之後再通過繩梯爬上來。
「呼，今天的收穫真不錯。我的朋友。」布魯姆說道，將野豬扔到地上，激起一片灰塵。
「這個山洞該打掃了。如果不介意明天你可以到洞底獃獃。」布魯姆用手扇了扇灰塵，抱怨道。
「當然可以，辛苦了，我的朋友。」從布魯姆手中接過包裹，他想要的東西都在裡面。這可以算是他入獄以來運氣最好的一天，至少所有的事情都如期的發生了。這一切，卻都歸功於眼前的這個大個子。
對於布魯姆，霍恩是十分感激的。這個面噁心善的大塊頭雖然外表粗獷，卻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善良。一個人高尚與否跟出身無關，布魯姆的出現讓霍恩領悟到了這個道理。
「不用客氣。兄弟。」布魯姆笑著說道：「如果不是你拜託我出去，咱們還遇不到這個大傢伙。」
霍恩笑了笑。心中一片溫暖，不過想到還有別的事。便打開包裹，從裡面抽出一根常常的腸子。舉起放大鏡，跟布魯姆的那個專門用來進行「圖騰蝕刻」裝置放在一起，仔細的比對了起來。
過了很久，霍恩揉揉酸脹的雙眼。站起身，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陰晴不定。
有百分之七十的相同。這是霍恩經過簡單觀察之後的結論。
這邊的布魯姆已經用水將野豬整頭開膛破肚扒皮剔骨。這一會整頭豬已經處理完成了一大半。
「布魯姆，圖騰一般是怎麼用的？使用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霍恩問。
布魯姆頭也不會，一邊埋頭剔骨，一邊回答：「只要將他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就行。它會給你力量。不過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在參加試煉的時候，進行『圖騰蝕刻』嘎啦姆會會變的瘦骨如柴，同時伴隨著全身發熱。一般通過試煉后這個癥狀會消除。而消失的肉都會以更結實的形態漲回來。巫醫說這是圖騰最後的考驗。而失敗的人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成為一個廢人。」說完，布魯姆攤攤手，說道：「誰知道呢。」
全身發熱。眼中消瘦。霍恩咀嚼著這些詞。又拿起了那個裝置。
他將這個護臂一樣的東西擺成另不同的角度，仔細的觀察。接著，像是一發子彈擊中了他，他全身一頓，手中的裝置掉在了地上。
「我明白了。」霍恩喃喃自語接著跑到布魯姆面前，興奮的說道：「大個子，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布魯姆有些不明白。
「是立體的。能夠塑造瑪納的法陣是立體的！」霍恩興奮的喊道。全然忽略了面前這個完美詮釋一臉懵逼的朋友。
是的，能夠利用瑪納的法陣都是立體的。霍恩之前一直被慣性思維影響，認為法陣就是在紙上寫寫畫畫就能做好的東西。他突然想到，二維的法陣是法陣，為何就不存在三圍的法陣呢？實際上，他發現由源素反擊法陣衍生出來的瑪納召喚法陣，不過是大部分瑪納應用法陣的一個切面。就好像胡蘿蔔橫著切和縱著切會產生完全不同的切面一樣。霍恩之前洋洋得意的瑪納召喚法陣壓根就是一個連半成品都算不上的東西。然而還好，他及時的發現了這個問題。同時他也明白過來，所謂的圖騰戰士，就是將人魔獸化，只不過蠻族的技術太過原始而且沒有相關理論的支持，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因此才導致圖騰戰士成了搏命一般的東西。而至於布魯姆剛才說的所謂「圖騰最後的試煉」其實是人體內源素跟法陣產生的瑪納反應導致的，產生瑪納需要物質。所以人自然會變瘦。這麼一來，就全部解釋通了。
同時這個發現，也讓一個尚未成型的計劃，浮上了霍恩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