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主僕二人

  回到書房。卡羅躺倒在桌椅上，一隻手揉著額頭，問：「波羅斯到底怎麼回事？」


  「波羅斯大人是臨近年底的時候回抵達愛因斯的。那時您在外面視察。所以就……」管家擦了擦汗。


  「我是問你整件事的過程！」卡羅半握拳重重的敲著桌面。


  「是，是。」老管家連忙說道：「自從老爺您關於削減法師補足的文書下發之後。有些法師就開始遊說波羅斯大人。12月初，波羅斯大人聲稱如果貴族議會通過了您的法案，他就動用法師特權離開軍隊。到12月中旬的時候，有接近三分之一的隨軍法師選擇跟誰波羅斯離開軍隊。根據報告稱，這個數字還在增加。法師議會聲稱整個鐵山有70%的法師支持她們這麼做。不過幕僚們分析認為這隻不過是她們虛張聲勢罷了。」


  「在12月28日那天，波羅斯大人參加了他的一個學生舉辦的宴會。在跟塑能系法師喬治先生對談之後。死於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怪病，法師死疽的手裡。」


  「等等。」卡羅直起身子，問：「你是說，波羅斯死了？」


  「沒錯，老爺。」管家躬身回答。


  「這還真麻煩了。」卡羅喃喃自語，整個人靠在椅子上，手指富有節奏的敲打這扶手。


  卡羅對波羅斯這個人非常了解。波羅斯並不是那種靜下心來專研學問的人。他能有今天的成績一是依靠他的天賦二是他在法師群體中還算出類拔萃的社交能力。


  他是個社會活動家。與掌握毀天滅地的力量相比，他更喜歡被眾人簇擁和崇拜的感覺。這種性格讓他成為法師之中比較麻煩的存在，愛因斯學院或者法師議會的絕大多數成員都秉承著諸如「你給我錢支撐我的研究，我用我的研究成果為你服務」這樣的價值觀。貴族們也非常樂意跟這種法師打交道，因為只需要給他們錢就好。這就跟有錢人普遍喜歡拜金女一樣，因為只需要給錢就好了。有錢人又不缺錢。


  但波羅斯卻恰恰相反，他不喜歡金錢，不喜歡力量，也不喜歡高高在上的權利，他喜歡的是名聲。儘管本質上他跟那些喜歡錢的喜歡力量的以及喜歡權利的人沒什麼區別。但名聲作為唯一一個無法量化，無法積攢和給予的東西，是最讓貴族們頭疼的。這就好比一個富豪面對一個滿腦子浪漫思想，追求最純潔愛情的女孩。不僅僅要拿錢砸，還要花心思砸一樣。


  也正是因此，波羅斯才會同意那些底層法師的說項。卡羅在制定政策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到了可能隨之而藍的反抗。畢竟斷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實際上他最開始的設想是對那些只知收錢卻不幹活的法師收重稅。但很明顯這個想法完全不切合實際，首先那些法師貢獻多那些法師貢獻少這點壓根就無法量化，最後倒霉的很肯能是他自己。而政府每月發放的補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於中高級法師來說，這些錢完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哂。真正影響的，是那些一輩子用不了幾回法術，借著一個法師的名頭吃空餉的傢伙。卡羅一開始的設想從削減開始逐漸取消對於那些對政府沒有大用處的的法師的補貼。這些人佔法師群體的大部分，至於中高級法師，多給他們一些錢也是無所謂的。


  法令一開始也正如他設想的一樣。削減補助后，來自中高階法師的壓力並不大。即便是有些清貧一些的中階法師也只是抱怨而已。可是波羅斯橫插的這一手卻讓他始料未及，作為鐵山法師的知名人物，他在法師之中有著相當的聲望，很多法師都是他的學生。他振臂一呼就叫走了鐵山軍部接近三分之一的法師，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這個傢伙一回到愛因斯就暴斃身亡，也算是卡羅運氣好。


  「法師議會那邊有什麼動靜。」卡羅問道。


  「法師議會的大人們認為是喬治大人殺死了波羅斯大人。所以將喬治大人關押在監獄之中，擇日審判。」


  「為什麼認定喬治是殺人兇手？」卡羅問。


  「因為喬治大人明確反對波羅斯大人向政府施壓的做法。同時他是即時攻擊能力最強的塑能系法師外加最後一個見到波羅斯大人的人。」


  「有條件未必就代表這個人是兇手。法師議會有證據沒有？」卡羅問。


  「從現在我們手裡的資料上看。沒有。」


  書房再一次陷入沉默，卡羅手指加速敲擊著桌面。


  「法師議會的選舉是在什麼時候？」卡羅突然問道。


  「3月14日。」管家回答。


  卡羅聽后，深吸一口氣。接著重重的吐了出來，左手按著額頭，用略帶呻吟的語氣說道：「可惡，失算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跟隨他多年的老管家卻瞬間明白了卡羅的意思。法師議會是由全體法師選舉而成的，那裡聚集了一大批跟波羅斯一路貨色的傢伙。當然，這些法師並不好名聲。他們喜歡的是實打實的權利。波羅斯因為反對補貼縮減聚集了打量的人氣，這個舉動讓絕大多數的底層法師成為了他的簇擁。波羅斯死後，這些名望變成了無主的東西，如果誰可以結果他的大旗，那麼必然會在即將到來的法師議會選舉獲得巨大的優勢。就算是被推舉為法師議會的議長也並非沒有可能。


  通知，作為反對派的喬治一旦被定罪。儘管罪名與削減法案毫無關聯。但依舊會對持觀望態度和反對態度的法師形成敲山震虎的態勢。從而讓更多的騎牆派法師倒向抵制派。前面說過，卡羅雖然希望削減法師補貼。但是卻並不希望跟中高階法師直接衝突。在洛安的所有國家，中高階法師都是國防上的重要力量。沒有那個國王或者皇帝會冒著得罪他們的風險，去施行任何法令。一旦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卡羅作為炮灰被皇帝犧牲以平民憤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不能讓喬治被定罪。」卡樓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們可以找與我們交好的幾個大人。」管家提出建議。


  卡羅伸手否決了這個提案。說：「他們的力量太小，不成氣候。」


  現在這種形式，一兩個人的意見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尤其是希望致喬治於死地的人幾乎是法師議會全體。


  「要想救喬治，必須證明他是無辜的。」卡羅站起身，說道。


  「我們可以雇傭一名預言系的法師。」管家說。


  「沒用的。」卡羅在書房中央來回走動，說：「那些預言法師很可能已經被人堵住嘴了。更何況對於那些法師來說。干擾預言系法術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卡羅背著手，眉頭緊皺。看著書柜上的大部頭。突然問：「去治安辦公室，跟沃倫說，如果想讓我撥錢，給我找一個好探員來。」


  沃倫是治安大臣，統管全國治安。


  「是。」管家躬身回答。轉身便走。


  「還有，」卡羅叫住了管家，說：「我們不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參合進去。這樣會引起那些低階法師的反感。這事得悄悄的辦。」


  「但是大人，如果要調查這個案子，很多時候我們都需要亮明身份的。」管家提醒道。


  卡羅拿起一根雪茄。叼在嘴上。用雪茄剪減掉頭部，管家從抽屜里抽出一根胡桃木給他點上：「喬治就沒有什麼想幫他的朋友學生之類的？」


  「倒是有一個。」管家回答：「據說有一個叫沃爾特.蘇立文的法師正在為他四處奔走。」


  卡羅吸了一口雪茄，說：「行，就是他。沃倫的人到了之後。讓他們先跟這個沃爾特接觸。」


  「是。」管家略微鞠了一躬，後退著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