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咒術師的夢魘
喬治萬萬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居然還是中招了。這幾年肖恩研究的詛咒都是這樣,不致命,但是麻煩。
「說起來。」既然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喬治放鬆了不少,看著肖恩的身後,問:「有件事情我倒是一直想問問你。不過總是沒機會。」
「你說。」肖恩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是因為什麼開始研究這些惡作劇一樣的東西的。」喬治問。
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肖恩有些尷尬,說:「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就是好奇問問。」喬治看出了對方的為難,同時他也不是八卦的性子。既然對方為難,也就不要讓他難堪了。
肖恩沉默了一陣,用力嘆了一口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臉上的表情則有些消沉,接著,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相框。摩挲了兩下,對喬治說:「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
「如果是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就別說了。徒增傷心。」喬治安慰他。這時的喬治已經有些後悔。
肖恩離群索居多年,即便他性格孤僻,但他總歸是一個普通人,因此有一肚子心裡話想找人訴說,喬治的問題正好成了一個引子。他擺擺手,說:「我還是想聊一聊的,這件事情憋在我心裡十多年了。」
「願聞其詳。」喬治看著肖恩。
「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巴雷姆之柱么?」肖恩問。
「記得,那時你剛開始詛咒的研究吧。」喬治算了一下時間。
「恩,差不多就是那段時間。那是我最狂妄的時候,我對魔法的狂熱已經讓我拋棄了絕大多數人類的道德束縛。我可以好不眨眼的拋開一直懷孕母貓的肚子,取出裡面的胚胎,也可以給一個不認識的奴隸施咒,觀察詛咒的運行情況。那個時候的我,純粹就是一個畜生。沒有人性,沒有同情。道德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虛偽的借口,世間的一切,都應該未真理讓步。」提到以前的重重,肖恩罕見的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幸虧我那時跟你還不熟。」喬治笑著說。
「這話說的沒錯。如果是那個時候,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會將我最惡毒的詛咒釋放在你的身上,然後靜靜的觀察。」肖恩說。
聽到這裡,喬治奇怪的問:「不過這事為什麼我沒有聽說過?」
「因為全部被學校掩蓋住了。據我所知,那時因我而死的人有七十一人。其中有十九個法師。」說這些數字的時候,肖恩的語氣淡漠,彷彿在說「七十一頭豬」。
「什麼?」喬治拍案而起,難以置信的問:「十九個法師?這不符合邏輯,害死平民學校為你掩蓋事實還說得通,法師死在你的手裡,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因為當時的法師協會會長,理查德?諾森」肖恩冷漠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這是為什麼?」喬治問。
肖恩回答:「我那時醉心於『相似詛咒』。這種詛咒通俗的說法就是扎小人,當然那些不會魔法的平民就算扎一萬個稻草人也不會有效果的。但我不同,我收集了很多人的頭髮。然後製作了一個個傀儡。用不同的方法進行詛咒,收集數據和現象。一開始我拿平民做實驗,但沒有任何法術抗性的平民毫無試驗價值。於是我把目光放到了學院里的學生身上。巴雷姆之柱過了大概四五年後吧。我成功咒死了一名年輕的法師學徒。一個學徒的暴斃驚動了法師協會的上層。他們開始派人調查此事,不過由於我做的非常隱秘,所以他們一直沒有懷疑到我的身上。直到有一點,理查德?諾森來到我這裡,他一進門就對我說:『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咒死別的法師的事情被理查德?諾森知道了?」喬治問。
「沒錯。」肖恩點頭,接著說道:「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查到我身上的。但是他的所說的一切都與當時溫和,簡直就好像他是目擊者一樣。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死定了。』」
「不過,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那就是如果他是來抓我的話。應該是帶著法師協會的人一同前來。而不是單刀赴會。這時,諾森看著我說:『我可以幫你擺平這些事情,並且我會動用我所掌握的資源讓你完成你想要的研究。而且實驗材料無限提供。』當時的我只能答應。於是三天之後,我跟著他來到一個位於城郊的農場里。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叫薩波的傢伙。薩波告訴我,法師協會在赤沙山的地下礦洞里正在進行一個實驗,實驗的目的是利用一種叫做『瘟疫魔法』的召喚系法術製造強大的戰爭生物。但是瘟疫魔法雖然是召喚系的法師發現的,但是很多特性跟咒法系更相似一些。尤其是詛咒魔法。於是諾森就想到了我。」
「後來呢?」喬治問。
「後來,我來到赤沙山的山下,輔助他們進行研究。作為研究者之一,他們當然要給我看他們的研究資料。其中就包括那個瘟疫魔法。」說到這裡,肖恩忽然打了個寒戰:「我對召喚魔法也略有涉獵。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所謂瘟疫魔法的本質。那是利用魔法召喚出的微小生物致人於死地的法術。這種生物非常的微笑,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到。但問題是,這種魔法對於普通人是無效的。」
「為什麼?」喬治驚訝的問。
「那些生物的殺傷力來自於他們強大的繁殖能力。但遺憾的是,那種東西是源素生物。所以只能以源素為食。普通人類體內幾乎不含有源素,所以瘟疫魔法所召喚的微生物根本沒辦法在普通人的身體內存活。但是法師卻不同,法師體內含有大量的源素,是他們最理想的食物。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瘟疫魔法,是不折不扣的法師殺手。而我,」說著,肖恩苦笑,解開衣襟的扣子,露出自己的胸口。在他心臟的部位,一團黑色的粘液盤踞在其中。隨著他心臟的跳動一併搏動著。
肖恩繫上扣子,臉上露出一抹苦澀:「我原本以為我是個為了真理不顧一切的傢伙。但沾上這玩意之後我才發現,跟我的命相比,真理算什麼。感染這玩意最初的那段時間,這東西幾乎要了我的命。最後,我不得不做出一個非常極端的決定。」
說著,肖恩站起身,來到書房的正中央。那裡是一塊精美的羊毛地毯,算是整個屋子最奢華的東西。肖恩將堆在上面的書推到一邊。用力掀開,只見地毯下面,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看的出來,此時法陣正在運轉,上面的魔法符號不斷的變換著。與此同時,肖恩也脫下了長袍,露出瘦弱的上身。那團黑色的粘液如同樹根一樣深深的扎在肖恩的身體里,並且不斷的從他身上汲取營養。而肖恩的背後,也畫著一個跟地上的法陣樣式彷彿的魔法陣。
肖恩看著目瞪口呆的喬治,說:「我對自己下了詛咒。以每天必須在這裡呆二十個小時的代價,勉強控制住了它的擴散。但是,正如我剛才說的,這種生物必須以源素為營養。所以我體內的源素含量,還不如一個三歲的孩子。這麼多年來,我不斷的研究脫困的方法。只可惜,到現在一點進展都沒有。更可怕的是,最近我發現,這些東西已經開始與我的身體同化,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賴以控制它的詛咒就會失效。所以我必須儘快的找到解決方法,你看到的這些惡作劇一樣的詛咒,其實只不過是我研究過程中的附屬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