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三寸不爛之舌

  此刻我腦袋飛轉，思索著該如何如何。

  如果不能一語中的說動這位周老太太，那麼後面的都是白瞎。

  「阿婆，可否仔細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一番話再做打算？」

  見我總是跟她繞著彎子迂迴作戰，周老太頓時收起了笑容。

  想也知道，我不是大老遠跑來喝茶聊天餵魚的。

  「四丫頭，幾年不見你越來越像林老九那個賊狐狸了。」

  像九叔啊。。。

  我是在九叔身邊長大的，能不像嘛。。。

  「阿婆所言差矣。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我和九叔看起來相像，實則卻像這橘子和枳之間的差異。」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橘子和枳之間有什麼差異？」

  「晚輩此番前來周家便是要商議為我二姐報仇一事。」

  彎子繞夠了，現在的我打算直搗黃龍。

  「報仇？」

  「耳目眾多如周家自然知道我二姐全家事出有因。周家與我雖然無親無故，但是跟我二姐家卻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所以我不相信周家會對我二姐的事情無動於衷，聽之任之，任之欺之。」

  可是我的一番話卻惹得周老太勃然大怒。

  「知道又怎樣？你難道想要讓周家去跟林家硬碰硬嗎？」

  「不用。」

  「不用？四丫頭，你嘴上說不用，可你心裡不就是指著周家跟林家作對嗎？」

  「作對這種事對兩家都沒有好處。既然都是聰明人就不會做糊塗事兒。」

  我邊說便給周老太把茶滿上。

  「哦？那依著你四丫頭究竟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其實周家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還有一條路？你挑唆周家和林家不就是為了借力打力嗎，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路可以走？」

  「很簡單，那就是周家支持我做下一任家主。只要我能上位，問題就解決了。」

  「你想當家主？」

  周老太一臉睥睨地看著我。

  「就憑你絕無可能！」

  「你人微言輕，資歷不足，憑什麼去爭去搶？周家又憑什麼押寶在你身上？」

  周老太句句扎心，字字見血。把我的不足之處一一指出，無有偏頗。

  雖然有點難過，不過我也生氣不起來，因為人家說的有道理啊。。。

  只是周老太這頭犟驢還得順著毛捋。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不光要騙還要哄。

  而我的特長就是既會騙又會哄。

  可謂相當的對症下藥。

  「您老足不出戶，卻可以知曉天下事。想來您也知道林家快要變天了，不是嘛？」

  先探探口風再說。

  「你們林家奪嫡，我們周家無從干預。」

  周老太果然知道。

  「晚輩再愚笨也不會想到要周家干預。我只是需要周家的支持，就像您當年支持我二姐一樣的支持。」

  可是話一出口卻惹來周老太的一陣狂笑。

  「四丫頭你是白日做夢糊塗了不成？周家支持你能有什麼好處？再說，支持一個沒有勝算的人，周家憑什麼？」

  果然談來談去逃不過一個「利」字。

  都說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從另一個層面來講，不同程度的害也算是利的一種。

  我用手指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圓圈O。

  「你什麼意思？」

  周老太問我。

  「我的意思很淺顯，那就是皆大歡喜。」

  「周家若是支持我，最大的好處就是我不會跟周家作對。至於憑什麼，就憑您沒得選。」

  我一改先前的溫和恭順，開始咄咄逼人。

  「首先，林家這次奪嫡一定會有個結果出來，與其是個死對頭上位，還不如推個自己人上去才是明智之舉。就目前的局勢來看，能跟周家交好的也願意與周家交好的除了我沒有別人。」

  「其次，不論是我大伯、三姑還是九叔，都不是什麼善茬，所以當年您才會竭力整個周家支持我二姐上位。只是天不遂人願，出了那種意外。而現在我要做的事就是當年我二姐沒做完的事，而這個事關乎你們周家的存亡。所以晚輩不相信阿婆您就這麼兒戲對待。當然阿婆要是覺得晚輩是危言聳聽，那麼不妨也可以坐以待斃試試，等到下周直接驗收驚喜便是。所有的一切就當晚輩不曾說過。」

  「再次，周家支持我未必撈不到實實在在好處。至於能得到多少，就要看周家願意幫我到多少了。」

  「四丫頭，你的意思我是聽明白了可又聽不明白。」

  因為這幾句話的緣故，周老太不由得對我刮目相看。

  「正如阿婆所言，我人微言輕，在奪嫡上面不佔便宜，所以我需要一個雙保險，而周家的資本就是我的第二層保險。」

  「四丫頭，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的目的從來就只有一個，撥亂反正。」

  「撥亂反正？」

  「林家藏著兇手，而這個兇手必須被根除，所以我需要周家這把刀來砍樹除根。」

  「你……想要借刀殺人？」

  「阿婆，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我現在要的不過是周家的一個態度，一個能讓我信得過的態度。」

  我仔細觀察著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面部表情。

  看樣子周老太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上我這條船。

  但我能感覺到她的一隻腳已經邁了上來。

  只是距離她的另一隻腳邁過來還缺點火候。

  果然周老太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

  「周家在這件事情上已經搭上了很多，若是不蹚這渾水，周家也許只是損失幾個項目，可若是蹚了這渾水，周家可能就會危如累卵、全盤皆輸。四丫頭，你口才不錯，就是玩的有點大，我們周家玩不起。」

  看來周家還是顧慮重重，信不過我。

  畢竟我還沒沒有讓周家看到點什麼實實在在的利益。而且我也不能證明自己和其他林家長輩能夠撇清關係。

  既然蠅頭小利不足以打動周家，可人心總是肉長的，那麼人心能不能打動這位老人家呢？

  「阿婆，這買賣對於周家來說有利無弊，您不放考慮考慮。若您可以給晚輩一個滿意的答覆，晚輩也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定金。」

  「定金？」

  「我二嬸，也就是您的二女兒，我知道她在哪裡。」

  此次跟周家交涉，我的底牌便是我二嬸。

  「四丫頭，你不會以為我老糊塗了吧？」

  周老太面帶慍色。

  「誰不知道我女兒已經……」

  在世人眼裡，我二嬸因為受不了丈夫和女兒相繼離世這樣的打擊所以也跟著與世長辭。

  「那是林家的對外宣稱。再說你們也沒親眼看到我二嬸下葬。單品幾句話就信了？」

  「四丫頭，你說我女兒敏敏真的沒死？」

  周老太頓時眼圈紅暈，熱淚盈眶。

  「二嬸還活著，只是情況不太好。如果阿婆您有意合作的話，我可以把二嬸的下落開誠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