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對不起，我愛你
「沈書琮你.……」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就在我剛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咬了一口似的，疼得我喘不過氣來，更是差點兩眼一黑。
起初我以為這只是早搏或者是心絞痛。
可是我單純了。
因為這種疼就像是化在水裡的一滴濃墨，逐漸向著周遭不斷侵蝕、不斷擴散，而且還在不斷挑戰我忍耐的極限。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麼疼？
姨媽嘛？
那不是應該疼肚子嘛？
怎麼會疼心口的？
而且這個月的姨媽應該還要有些日子才會造訪才對啊。
沒等我想明白這個問題，我就已經被疼痛折磨得如坐針氈。
這種超乎我想象的痛感讓我感到深深的后怕，並且對我周身的神經進行不斷的摧殘。
我忍不住揪住心口的衣服，只感覺這樣的痛感像是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至於後面的浪能有多高，我疼到根本不敢想。
「我去下洗手間。」
我根本來不及解釋，本能的讓自己轉身掉頭離開了沈書琮。
我把自己鎖在房間的洗手間內。
算是給自己留下最後的一點體面。
因為我不能他讓看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一進到洗手間，我就癱軟的坐在地上。
背靠著牆面。
疼得不停地用我的腦袋撞著牆壁上的瓷磚，撞得咚咚作響。
也許在疼死以前我會先傻掉也說不定。
難道這就是噬骨釘的發作嘛？
我在疼痛中隱約察覺到了痛源的真相。
這沒來由的疼痛是在我對沈書琮動情之後才竄上來的。
因為剛剛的親密接觸.……
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但是越不想去想，就越是滿心滿眼都逃不過他！
而越是這樣，痛感就越加強烈！
真的疼爆了！
只感覺渾身每一處都疼得撕心裂肺！
彷彿每喘一口氣都是往肺里捅刀子！
可惡！
我還沒混到止痛片呢！
怎麼可以說來就來！
沒有止痛棒。
沒有嗎啡。
也沒有散列通。
我被不斷襲來的疼痛折磨得精疲力竭，甚至連坐的力氣都沒有。
冷汗浸濕了我的衣服。
我虛脫的躺在地上。
一面止不住的顫抖。
一面疼得無氣無力。
疼！
好疼！
怎麼可以這麼疼！
生孩子應該也沒這麼疼吧！
我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暈過去。
那種感覺就好像用刀尖在你的身體上不停地一道一道的劃出一個個的血口子一般！
在你的身體上製造無數個痛點！
叫你生不如死……
就算是我這麼皮糙肉厚、後知後覺的人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疼啊！
當這樣的疼痛達到了我能夠承受的極限，我的精神崩了。
因為忍受不了也適應不了這樣強度的痛感！
我無力的躺在地上，在抽搐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彌留中依稀看見自己的右手掌上生出了一瓣桃花.……
便再沒了意識。
等到我再次新來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活著。
我只知道自己現在正躺在一個很暖和也很柔軟的地方。
窗戶外彷彿還透著一縷陽光。
四周是粉色的窗帘。
牆壁和軟裝也都是粉紅色的。
起先我以為這裡是誰的家。可是映入我視線的是——
吊瓶？
軟管？
打點滴？
我忽然明白過來。
自己大概率應該是在泰誠。
因為全市就只有泰誠才有粉紅色的病房。
誒.……
果然還是被送到了這裡……
睜開眼的時候，我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不為別的。
發獃而已。
「濯濯？」
「濯濯？」
有聲音叫我。
有點耳熟。
「你怎麼樣了？」
「你在宿舍里突然昏倒了。」
「你現在人在醫院。」
「醫生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
這個人說了很多話。
一口氣說的。
似乎很焦急。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
跟我說這些話的人時沈書琮。
沈書琮.……
我把臉撇過去不看他。
因為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我再經歷一次發作。
「嗯，謝謝。」
我再次閉上眼睛。
因為虛弱。
「沈書琮……」
「嗯，我在。」
「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絕不是因為我討厭你。」
「幹嘛說這個？」
沈書琮一定覺得我是因為病的不清才會這樣胡言亂語。
「不知道，也許我也只有今天會對你說這些。」
「還有幫我個忙。」
「嗯，你說。」
「幫我跟醫生多開一點止痛藥。多多益善。」
「好，你等我。」
沈書琮出門幫我開藥。
而我則躺在床上被迫認真思考著關於自己和沈書琮的未來。
因為我不願意做一個對彼此感情不負責的人。
第一，如果噬骨釘能有解藥的話最好，沒有解藥的話，那就難辦了。
依據周老太的說法，要想自保就只有兩個辦法，忘掉他或是.……
兩害相權取其輕。
我不會傷害沈書琮！
這點是肯定的！
但我既不會選擇後者，也不想選擇前者。
傷害是無德。
忘卻是懦弱。
我既不願意做一個無德之人，也不願意做一個懦弱之人。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我想要找出第三條出路，一條對得起彼此的出路，一條俯仰無愧於心的出路。
第二，沈書琮愛我嗎？
雖然這個問題略顯幼稚，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一個人很容易喜歡上一個愛他的人。
一個人也會因為對方一顆愛他的心而變得勇敢。
因為愛會讓我們變得強大，也會讓我們產生想要守護彼此的那一份真摯。
所以我想要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也想知道他心裡對我的真實想法。
更想知道他如今對我的各種好究竟是友情還是凌駕於友情之上的愛？
別人看到的林濯濯從來都是陽光燦爛的小獅子。
但是真正的我從來都只是一個人。
我享受孤獨的同時又害怕孤獨。
但是如果沈書琮願意陪伴我走完接下來的路，那麼我是不是有勇氣去變得勇敢？勇敢到可以斗破蒼穹？
第三，也是我最難想透的，那就是我對於沈書琮這個人的感情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我愛他嗎？
有多愛？
能多愛？
我的答案是愛。
很愛。
他這個人吧，聰明又反覆，敏感又細膩，時而溫柔體貼，時而又玻璃心想要躲回他自己的瓶子里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他愛自由愛隱私，愛朋友愛家人，地地道道的友誼之星，憐香惜玉，朋友圈裡面女性朋友遠比你能夠想象的要豐富多彩。
對什麼都好奇，卻又對什麼都藏在心裡。
忽冷忽熱，忽遠忽近。
喜歡作，還有點賤性，天生的抖M體質（不過偶爾也會有點S）。
你對他好，他反而嫌棄你。
你不理他，他又會懷疑你。
看似缺點一大把，但是優點也是多到數不過來。
因為這樣的他骨子裡是一個長情又專情的人，溫柔善良卻又內心孤獨。
面對這樣的沈書琮我不願意傷害。
只因我和他太過相似.……
所以才想要把我的善良給他，把我的溫度給他，把我的體貼給他，把我的照顧給他，把我人性中的美好都給他。
我能為他做的起於斯，亦止於斯。
但是我心裡清楚，我的人生不是只有他。
我的陰暗面也從來不曾消退過。
我甚至不確定自己能夠為他堅持到怎樣的地步。
但是盡人事知天命。
我跟他未來如何也只能交給未來定奪。
我相信緣分。
如果真的有緣的話，那麼我們絕對不會分開。
因為時間才是最好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