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言之命至

  文寅看著之後就是屬於自己的小房間，心中多多少少有點意外。


  雖然感覺自己和之前的文寅觀點上有點不一樣，但是對於房間的布置上面還是大同小異的，黑色的窗帘，灰白色的床單和被套，一個小小的衣櫃和放在角落裡面的電腦桌。


  他沿著床尾慢慢走向衣櫃，打開衣櫃的門，裡面大多數的都是花里胡哨的衣服，但是摸上去就可以感覺到質地和自己之前穿的地攤上十五塊錢三件的衣服不一樣。


  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上面，襪子也是捲成團然後放在一個專門的小柜子里。


  邊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窗檯，可以供人坐上去看風景的那種，他坐在上面，把窗帘拉開，然後低下頭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城市。


  以後就要過上這種日子了，不知道妹妹有沒有像自己一樣重生到某個國家的某個地方，也有了一個不那麼幸福但是很美滿的家庭，然後過上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日子，可以買顏色好看的口紅，可以吃好吃的飯菜，可以穿漂亮的衣服，也可以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禍國殃民。


  只要不再是那麼苦，就足夠了。


  「哥，以後你要是找不到女朋友，我就嫁給你好了，反正我們也沒有血緣關係。」又想起她的聲音。


  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文寅根本沒有放到心上，可是她是那麼溫柔的說出來。


  她是個很容易知足的女孩兒啊。


  即使沒有滿滿一衣櫃的衣服，也可以把不怎麼漂亮的衣服當成公主的長裙穿在身上，從未有過抱怨。


  文寅怔怔的看著窗外，沒有任何的動靜。


  突然一陣他只在那些穿著時尚亦或者是身上帶著土豪氣息的人身上聽到過的鈴聲響了起來。


  他從自己的回憶中醒了過來，然後從衣服的口袋裡面掏出了手機，看到上面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無言的笑了笑，心中滿是苦澀。


  不太明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為什麼還要叛逆。


  「喲不塞喲？」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文寅啊，快來我們常來的清吧這裡。」


  「有什麼事情嗎？」文寅拿開耳邊的手機看了看備註說道。


  「總之快點來就行了，記得帶點錢，快點快點。」男人好像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情，焦急地說道。


  「內。」


  無奈的嘆了口氣，文寅摸了摸口袋裡，這才發現裡面裝著大面額的鈔票，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之後他攏了攏外套，然後拉上拉鏈。


  如今來到了這裡，總不能就一個人過吧，原來的朋友圈和大大小小的關係還是可以繼續接觸的，只要和那些不入流的混子們斷絕關係就行了。


  準備好一切后，文寅推開門，往外邊環視了一周這才輕聲說道：「我出門一下，很快就回來。」


  「出去幹什麼？鬼混嗎？」


  文寅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去回答，文仁赫明顯還在氣頭上面，根本聽不下去解釋。


  「記得早點回來，不要喝酒。」李秀沒有去看坐在他身旁看電視的伴兒，而是對著站在門口正在穿鞋子的文寅說道。


  看到文寅走了出去，大門被輕輕的關上，文仁赫才冷哼了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在改變？」


  「改變總是要用時間來的吧，難道你的學生一堂課就可以理解你講的意思了？也是要循序漸進的，今天他會在桌子上面吃飯，明天會不會陪我們坐在這裡看電視呢？以後會不會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了呢？咱們不能總往壞處想，有改變就是好事了，總往壞處想，那是心理極度陰暗偏激的人才會幹的事。」李秀柔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那種心理陰暗不健康的人？」文仁赫挑了挑眉。


  「呀！」


  屋內的氣氛已經幾乎溫馨了，而文寅現在走在去往清吧的路上，只能把拉鏈拉到脖子處，初秋的夜晚雖然不算太冷，但還是有著陣陣冷風的，並且本來這個身體的體質也就那樣，說不上多麼健康。


  他並不想開拍一天就把自己弄感冒。


  這個時間段，是整個狎歐亭最有趣的時間，大概大家都下班吃完了晚飯，正好出來散散步，亦或者是去咖啡廳里坐坐，兩邊的公園處坐在長椅上談談心。


  沒有白天時候的忙碌，剩下的，大多數都是悠閑。


  文寅抽了抽冷的通紅的鼻子，然後扭過頭不去看那些挽著胳膊走在路邊的小情侶們。


  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暖和的室內放著輕快的音樂，然後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給男人打了個電話。


  「hiong，你坐在哪兒？」他輕聲問道。


  「最後面靠牆邊的座位上，你快過來。」男人顯然是壓低了聲音說的話。


  掛斷電話，文寅朝著最裡邊走去，最後在一個不怎麼顯眼的位置上看到一個男人。


  尖嘴？螞蚱？

  文寅臉色複雜。


  他還以為是個社會上不成器的小混混，但是一個中年丑大叔是怎麼回事。


  劉在石咳嗽兩聲，緩緩道：「還好你來了，哥哥今天全靠你了。」


  「怎麼了？」


  「出來太急，忘記帶錢了，想了一圈，也只有小寅你會來幫我結賬了。」劉在石低聲說道，時不時還轉頭看一下身邊那個一直盯著他的服務員。


  文寅這下子臉色更加複雜了。


  「在結賬之前，咱們也算是有點交情了，陪我聊聊？」劉在石看著他。


  「好。」


  沒有戴眼鏡的劉在石側過頭看著窗外，然後微笑道：「聽說你最近去演電視劇了？」


  文寅思考片刻，輕聲說道：「嗯。」


  劉在石猶豫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為了鄭秀晶xi？」


  文寅搖頭道：「不是，就是想…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總之，和hiong你想的不一樣。」


  劉在石會心一笑，然後收回目光，感嘆道：「那還真是難得啊，不過啊，小寅你也應該努力了，你不能像之前那麼過了。」


  「我知道，年輕的心動蕩、彷徨，覺得什麼都有可能，卻又害怕什麼都做不到，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剛擺脫年少的稚嫩無知，開始思考人生方向的時候，所以每天都很不安，或許懷揣著沒有說出來的夢想在猶豫，或許站在好幾個選擇面前徘徊不定，或許以二十歲的青春該有的自信發著誓言說一定要抵達……這個年齡的人們，最願意相信那些騙人的勵志的話，只要努力就能做到。」


  「我一直相信，言之命至。」


  「始終堅信著自己所期待的東西會隨著自己的努力和堅持一直到達自己的身邊。」


  劉在石喝下杯子里的酒，然後戴上了眼鏡看著不說話的文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