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胎相不穩
等煙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東方的天空迎來了黎明的第一縷曙光，隱藏在黑夜的巨大背景之下。茫茫然沒有了希望，隻給人留下一陣悵惘。
煙翠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剛想要從床上爬起，卻感覺小腹還是有些不適。她無奈的躺下。看著身旁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沒來由的感到窒息。
熟悉，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妻，陌生，還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妻……
其實煙翠真的想要好好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但是前提是……他信自己！
煙翠苦澀一笑，然後背朝著他蜷起身子。有些人在一起隻是為了相互取暖，而不是因為愛情。
不知何時，腰際多了一隻手。煙翠不說話，屏住呼吸不想動彈。顧遠征似乎不知道煙翠已經醒了，他從床上坐起，然後一遍又一遍撫摸著煙翠的臉龐，嘴裏麵卻似痛苦的呢喃著：“對不起！我控製不住自己……”
煙翠緊緊閉著雙眼，睫毛卻在微微顫動。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好比說打碎了一個花瓶，然後想方設法的將它修好。雖然是修好了，但是卻留下了一道永遠的疤痕……時刻提醒著，這一切都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煙翠又想起那次家輝離開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懷疑、不信任。心裏便像是有冷水潑過去。她的身子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也許是感覺到身旁人的異動。顧遠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看見有淚水順著煙翠的眼角往下流去。他溫柔的俯下身，然後吻去她的淚水。
為什麽，自己明明是喜歡她的，卻總讓她感到傷心呢？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過在乎了嗎？所以才會這樣……顧遠征似乎不相信這個結論，他在床邊坐下，沉默了良久，終於還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煙翠隻聽見他的聲音在背後傳來：“煙翠，對不起！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是我沒有辦法克製住自己。你知道麽？隻要看見你和家輝在一起，我就會覺得莫名的暴躁，甚至做出來一些不受自己控製的事情……”
煙翠不理他，仍隻是背著身子不說話。
顧遠征似乎也不在乎煙翠的反應，他仍然自顧自地說著。“其實昨天晚上，我知道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但是我一看見你和他擁抱在一起，還穿著他的衣服， 自己的話語和行為就不受自己控製了……”
煙翠冷冷道：“你為什麽不聽我把話說完？為什麽每次你都是先發泄你自己的情緒，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遠征，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家輝及時出現，昨晚發生什麽我們都無法估計，我輕則失去清白，重則失去生命……”
煙翠幾乎是咆哮了起來：“而你呢？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回來向我施暴麽？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我是你的妻，是你的妻呀！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麽？別人說一日夫妻尚且百日恩。而我們，都做了幾個月的夫妻了，你為什麽還是這麽不信我？”
她終於忍不住坐了起來，將頭緊緊的埋到膝蓋中間，整個身體蜷縮的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一般，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再抬頭，已是滿臉的淚水。
她終於平靜的說道：“隨便你怎麽想吧！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要是不信我我說什麽都沒有用。草木皆兵……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我不過是想要過平凡夫妻的生活，隻要能和你一起走下去就好。你為什麽總要打碎我的幻想呢？”
顧遠征一把將她摟到懷裏，道：“煙翠，以後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你不要哭，不要難受，大夫說情緒不穩對孩子不好，所以你要好好的養著身子！”
仿佛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煙翠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遠征，道：“你說什麽？你說我有了孩子？”
顧遠征點點頭，然後道：“煙翠，你知道麽？當我知道你有了身孕之後有多麽高興……這是我的孩子呀！是我們的孩子。”他似乎很是高興，看得出來神采飛揚。
煙翠卻覺得四周像是安靜下來一般。她不可置信的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裏麵，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了麽？她突然想起昨夜白家輝還對自己說什麽有了身孕的人也不知道注意點。
煙翠無奈的苦笑，看來一切都是天定的，不管他是否相信。自己都已經懷有了身孕。而與他……再沒有關係。
煙翠突然想起昨晚自己腹部的疼痛，忙問道：“孩子他……怎麽樣？”
顧遠征自責道：“大夫說原本好好的，隻是你昨夜收到了驚嚇，又摔了一跤，所以胎相有些不穩。但是隻要調理得當還是沒事的。昨夜怪我，我不該發那麽大脾氣，我應該聽你把話說完的……”
煙翠聽不見他的自責，隻是知道並無大礙，隻是需要調養身子，不禁微微送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親骨肉。
一種母性的光輝將她籠罩在中間，她似乎忘記了先前所受的所有不快與委屈，滿腦子裏都隻是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她輕輕撫摸著自己還未曾凸起的腹部，笑容寧靜而祥和，連顧遠征都看得癡了。
“他有多大了？”煙翠問道。聲音夾雜這一股初為人母的喜悅。
顧遠征沒有反應過來，好久才道：“大夫說已經有兩個月了……但是這孩子特別乖，所以你到現在也沒有什麽不適的症狀。讓我們所有人都忽視了他的到來與存在。”
顧遠征的聲音也是微微顫抖著的，煙翠不是不能聽出他語氣裏的激動。但是為何聽他這樣說著，心裏麵卻沒有那種激動的感覺。
她突然想起那日知道紫涵姐姐有孕的時候他是那麽的興奮。煙翠還記得他從軍隊匆匆忙忙趕回來，自己還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懷裏。
那時的自己還是一個單純到有點傻的小姑娘，為他一點點的親近而感到高興，而現在呢？自己與他已經是最親密的人，但是對自己來說，他卻並不是自己心中最愛的人……
明明隻過了幾個月的時間而已，煙翠卻覺得恍如隔世。她無聲的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輕輕的走到窗戶邊，將碧色的窗簾拉開，陽光便一下子湧進了房間。她整個人沐浴在早晨的陽光裏，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明媚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