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位卑者權
祁景燾可不知道已經有那麽多人在關注他，他現在也很煩，設備科領導錢旻正找他麻煩。
下午剛剛上班，劉錚主任就過來告訴祁景燾燾，設備科科長錢昊打電話通知，要他去設備科辦公室找錢昊報到。人家都已經王對王，直接通過劉錚通知自己，祁景燾不敢耽擱，立即出發去報到。剛來的位於三樓的設備管理科，進到錢昊辦公室，就看到錢昊臉色不善地盯著他。
信息中心和設備管理科都是歸工程設備技術部管理，屬於同一個大部門。真算起來，錢昊還算是祁景燾的業務領導，相互之間接觸頻繁，還很熟悉。祁景燾笑嗬嗬地直接來到錢昊辦公桌前麵坐下，主動開口：“領導，有什麽吩咐？”
錢昊冷冷一笑：“小祁，你們夠可以啊，自己開發套《計算機類設備管理係統》，自己用上了，計算機設備管理檔案都建好，自個悄悄咪咪躲著使用幾個月了。嘿嘿嘿，你可還記得，當時你來找我們要計算機類設備台賬，我們是怎麽說的？哼，我們作為整個集團設備主管部們還采用手工管理，你們自己會開發軟件，你們就隻顧自己，不管我們了？好歹，我們都是工程技術部的吧？”
“嗬嗬，錢科，錢領導。我們那套係統隻是個框架，裏麵就隻有個數據庫，用來對付計算機設備清查還行，其他功能還沒開發出來呢！”祁景燾訕訕地笑著解釋。
“哄鬼。你開發設計那套設備管理軟件有些什麽功能，能幹些什麽事情以為我不知道？前幾天我在小陳電腦上看過操作演示，設備台賬管理該有的功能都有了，對付設備台賬管理工作基本上夠用。你找個時間給我們科都裝上，我們先把設備台賬搬到計算機上再說。”
錢昊可不管祁景燾那一套，他們設備科管理全集團數千台套設備，采用手工台賬查找資料太麻煩。該設備的主管部門眼巴巴看著其他部門都用上計算機了，他們和信息中心上下兩層樓卻沒用上，部門裏麵早有意見了。以前沒有專業對口的管理軟件也就罷了，現在已經有了現成的設備台賬管理軟件還不給他們用上？這就得好好問問了。
老底被人家摸清了？祁景燾卻不當心什麽，反而笑嘻嘻地看著錢昊說道：“錢科，你們如果僅僅是設備科內部用來管理設備台賬，我回去把這套軟件擴充下科目編碼方案，基本上就可以給你們安裝使用了，最多幫你們加上製式台賬打印功能就成，包管好用。”
錢昊盯著祁景燾，似笑非笑地問道：“嘿嘿，你的意思.，……這套軟件的功能不僅僅能管理設備台賬？”
“當然不僅僅能夠管理設備台賬了，基礎數據都有了，設備管理的基本檔案業務就可以處理，無非就是手工作業轉移到計算機作業而已。”祁景燾老老實實的解釋著。
錢昊雖然不是他的直接領導，可他現在管理設備，業務上也算是被設備科管理，硬件組的許多業務協作需要人家設備科配合和支持。更何況，他們還是一個大部門，部門之間的工作聯係很緊密。自己開發出來的係統軟件都被人家看到了，都是管理設備的專業人員。管理係統裏麵藏著的框框套套就那麽回事，人家一看係統演示就明白怎麽回事？陳亞楠給錢昊如何介紹不說，係統是自己開發設計的，係統功能到底能達到什麽水平還不如直自己接說出來。
“嘿嘿嘿，來，抽煙，給我說清楚，到底可以做些什麽事？”錢昊拿出一聽聽裝香煙，遞到祁景燾麵前。他自己不抽煙，靠在椅子背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看來不解釋清楚是走不了了，祁景燾淡定地抽出支煙自個點上，吞雲吐霧中，將自己當初的設想，還有他沒進一步開發設計麵臨的困難簡明扼要地說給錢昊聽。
“嗯……完了？”邊聽邊思考的錢昊看著祁景燾問道：
“就這些。如果，錢科你們做出決定，真要開發設計這麽套設備管理軟件，軟件開發設計這個環節的困難容易克服，集中幾個人同時攻關也就一兩個月就能完成。但是，設備管理軟件運用的實施工作，我們信息中心不可能作為主體來完成，關鍵是你們設備科這邊。如果真做，你們現在執行的工作模式都有可能被改變。牽扯到的管理流程和管理製度都可能被修改。這不是一個部門，一個業務係統內部的事。這些工作還需要設備科來牽頭組織協調、理順業務流程，甚至進行必要的業務重組和調整。”
“嘿嘿嘿，就像你們現在的計算機類設備管理工作，從采購計劃申報初審，其實就是計劃審核。到日常設備管理，包括設備維護、維修、零配件耗材使用、更新模式都要進行調整和改變？”
‘對。錢科，我們管理的計算機類設備隻是一類專業辦公設備。設備種類單一，數量有限。目前已經基本上理順業務流程，歸口管理了。你們管理的是全集團的設備，涉及麵太大，涉及的部門太多，跨部門跨係統的溝通協調，牽扯的事情太多了。我設計我們使用那套管理軟件的時候，我就嚐試著梳理過業務流程，模擬過係統運用後的情況。嗬嗬，太複雜了，不是我們搞程序設計的人可以解決的，必須由上級主管部門和領導來組織實施。”
“正如同你說的，一套完整的計算機管理係統，不僅僅手工流程搬遷到計算機上。這是個係統工程……，讓我想想。”
有些純理論的話，祁景燾作為程序員可以講出來，錢昊作為一位部門領導也可以聽，但能不能實現，如何實現，就不是他們一個部門可以定奪的了。
好不容易從設備科逃回信息中心。
祁景燾到自己辦公桌上拿出一個文件夾，就躲進到中心機房值班室，總算可以做他自己的工作了。今天已經6月6日星期五，五月份的計劃初審該上報了。他一個人呆在中心機房值班室，開始繼續逐項審批五月份的采購計劃。
各個部門申報的零配件和耗材采購計劃，按照相關規定，硬件三人中至少有兩人都要到申報部門進行調查了解，填寫審核建議。祁景燾審核後，提交劉錚主任審核批準。然後上報集團統計科，由統計科提交相關領導審批，下發執行。如果是固定資產采購計劃，一般都半年上報一次，集團公司要組織評審。
大集團公司，上級領導事務繁忙，哪裏有時間去深入調查了解具體情況，許多審核工作其實就是相關管理部門的普通工作人員在執行。如同祁景燾執行的計算機類設備初審，除非個別特殊情況會被改變初審結果，絕大多數上級領導都會以他們的建議作為審批意見，真實效果和終審差不多，這就是小人物執掌大權利。
硬件業務組隻有三人，陳亞楠或吳宏偉調查後，填寫審核建議。祁景燾還得調查了解一次，填寫審核建議作為初審建議。交叉把關後，得到的情況就較為符合實際需求了，反應上去的情況比較客觀實際。
祁景燾現在的非常超然，正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他不想在初審工作當中施加任何私欲，一切以實際工作需要為基準進行審核，該咋辦咋辦。
躲到中心機房值班室，安安靜靜地根據自己的實地調查結果，還有同事們初步調查了解的情況說明，綜合判斷後填寫完五月的初審建議。情況都已經了解清楚，工作效率還是非常高的。經過近一個小時的伏案作業，祁景燾鬆了口氣，找劉錚主任報批。
2571字校訂
第一百九十二章問心無愧
“小祁，又刷去這麽多采購申請？”劉錚認真翻看著五月份的零配件和耗材采購計劃，有意無意地問端坐在辦公桌對麵的祁景燾。
“嗬嗬，我們南煙集團真是家大業大啊！大手大腳成為一種習慣，太不知珍惜了。主任，您看看動力部申報的這項計劃，愛普生1600k打印頭一次申報30個。他們動力部加上今年補充的兩台針式打印機，總共才7台愛普生1600k打印機，他們現在庫存的1600k打印頭還有9個。嗬嗬嗬，針式打印機的打印頭哪裏有那麽容易損壞？他們一兩年內能把那9個備用打印頭打廢了，我跟他們姓。再說了，針式打印頭雖然是易損件，出問題的大多數是針頭斷了。維修時更換幾顆針頭很難嗎？900多塊錢一個打印頭，差不多是我一個月基本工資了。”祁景燾不屑地說著他的審批理由和依據，在自己的直接領導麵前，這些情況該解釋就解釋清楚。
劉錚笑笑，繼續看審批建議，過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技術中心申報的10個西部數據20g硬盤為什麽不批？”
“他們要10個硬盤的申報理由是備用，我認為完全沒那個必要。技術中心那些計算機設備又不是實時工控設備，根本就沒必要準備備用機，更沒必要準備備用硬盤。他們的業務數據在服務器上都有備份，影響不了他們的工作。再說了，今年剛買來的計算機，還在三年保修期內，硬盤真損壞了，我叫供貨商找廠家給他們更換就行。”
“統計科要100盒3.5寸磁盤怎麽不批？”
“他們以前使用的3.5寸磁盤，主要是分發給各部門基層統計人員上報電子報表用的。現在集團內部那些業務點已經使用網絡版數據共享，這個需要沒了。統計科現在隻需要對外上報電子報表，我了解過，主要是上報給省公司和市統計局那些相關部門。每個月也隻需要5張磁盤就夠了，用量不大。他們倉庫裏還有32盒，用完再說。”
“以前她們從基層部門收回來那些磁盤呢？沒重複使用？”
“聽說存檔了。每一期的紙質報表和磁盤都要存檔備查。”
……
問答中，本月的申報計劃瀏覽審核完畢，劉錚簽上部門領導批複意見，把初審報表推到祁景燾麵前笑嗬嗬地說道：“小祁，你們那邊很熱鬧嘛！怎麽不見你在辦公室？”
“嗬嗬，都是那些設備供應商的業務代表，我哪裏有時間呆在辦公室陪那些人吹牛聊天，呆在機房值班室清靜。主任，今天設備科錢科找我……”祁景燾將去設備科找錢昊談的事簡要地向劉錚進行匯報。
劉錚認認真真地聽完，笑眯眯地問道：“他們真想上設備管理係統軟件？”
“我看，沒那麽容易，除非多個大部門聯合行動，牽扯到的部門和係統太多，需要他們去協調。把我們那套設備管理軟件補充幾個功能模塊，在他們部門內部自己用用，管理下設備台賬可行，其他的，短時間內不現實。”
“錢科他們如果僅僅使用台賬管理功能也不錯，讓科裏的設備管理人員先適應信息化管理的方便快捷，打打信息化運用的基礎也不錯。你把科目編碼方案一步到位整理出來，送到設備科請錢科審定。設備管理軟件的下一步開發維護，你可以讓小吳去試試。”劉錚做出自己決定，還是要支持設備科向信息化方向轉變。不能一步到位，就分步推進好了，這些年集團公司的信息化工作就是這麽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可以。那套係統如果僅僅管理設備台賬，做個製式報表打印模塊掛上去就行，沒什麽難度。陳亞楠不願意搞開發，讓小吳跟進試試也好。”祁景燾對此沒任何意見，領導發話了，他在組裏也好說話，便於他安排工作。
劉錚看著有些無奈的祁景燾說道：“有些重複性和係統維護工作，你該放手就放手，逐步移交給其他人。小祁，我也不想總算鞭打快牛，你們幾個現在不是普通員工。你們要要慢慢學會做頭羊，學會做領導，學會給慢牛加擔子。”
“我會考慮的。”祁景燾可有可無的應付著劉錚。
“不是考慮，是主動給他們壓擔子上去。小祁，你的心是不是已經離開這裏了？不想得罪人？嗬嗬，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隻要你沒有離開，履行好你的職責。嗬嗬，都已經不在乎了，還怕得罪人？”
劉錚對於祁景燾的情況似乎很了解，現在，他已經不是以一位領導的身份在和自己的部下談話，更像是長輩在和親近的晚輩聊天。
祁景燾能聽出劉錚的意思，心裏感動之餘，也知道不能讓自己的頂頭上司產生自己隨時準備溜號的不良印象。祁景燾抬頭看著劉錚，嚴肅地說道：“主任，我的心還在這裏，該撞的鍾一定會撞響，還要音質清新悠揚。隻是，有些人太容易滿足，也太容易跟著感覺走了。”
劉錚釋然一笑，靠在座椅上笑眯眯地說道：“清者自清，你離開時覺得問心無愧就行。”
“謝謝劉叔。”
“嗬嗬，該幹嘛幹嘛去。還是那句話，別給我裝龜孫子。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
……
把劉錚主任一字不改的審批計劃提交上報統計科，祁景燾總算輕鬆了。再次回到辦公室，今天也不打算再幹正事了。打開電腦，堂而皇之地玩起來俄羅斯方塊遊戲消磨時光，等待下班。
“祁工，今天沒什麽事了吧？找您可真不容易。”牛偉強來了。
祁景燾戀戀不舍地關閉遊戲，轉身看著牛偉強笑笑說道：“嗬嗬，牛總，又有時間轉過來啦？”
“找你幾次了，不是到縣份去了，就是外出跑業務部門去了。打你傳呼，你也不回複。”牛偉強說的好像有多委屈似得。
“沒辦法，那個東西質量太差，不禁摔。嗬嗬，前段時間，下班了還‘嘀嘀嘀’亂響，被老婆從樓上扔院子裏就壞了，差點變成渣渣，收拾起來藏抽屜裏等著報廢交渣渣。”
這段時間，業務部門找他的電話不多，反而是他按計劃下去巡查的時間更多。集團公司配備那個傳呼機經常被那些不認識的設備供應商呼叫，祁景燾不想和他們來往。他那個傳呼機大多數時間躺在戒指空間裏，不相幹的人想要找他確實沒那麽容易。
“嗬嗬，祁工，別編排人家蘇經理了，讓人家聽到準沒好事。”牛偉強似笑非笑地調侃著，自己拉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嗬嗬，牛總也認識我們家蘇敏啊！在印刷廠混不下去了，隻好辭職出來另找工作。幸好，我表弟開了個收山貨的農貿公司，請她過去幫忙管理財務。”
“嗬嗬嗬嗬，祁工，你表弟那家公司還算是小公司啊，在滇中城裏都已經開兩家農特產禮品門市了。他們的農特產品非常受歡迎，我可沒少從他那裏拿貨。”
“嗬嗬，他們的山貨好，用來做禮品經濟實惠，很受歡迎的。現在差不多成為滇中特產了，好多單位都用他們的山貨當禮品用。我送大學那些同學禮物，就是用他們的山貨當禮品。綠色食品，好吃又健康，比送他們香煙受歡迎多了。”
“綠色食品，好吃又健康！他們這個廣告詞越叫越順口啦。”
一通瞎聊海吹，下班時間早已過去半個多小時，牛偉強依然談性不減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祁景燾抬頭看看，整個辦公區早已經人去樓空，隻剩下他和牛位強了。
牛偉強也似乎才發現其他人都已經下班走了，一臉歉意地說道：“嗬嗬，耽擱祁工下班了，一起出去隨便吃點好了？”
看來今天不去不好了，不就是單獨吃頓飯嗎？蘇敏今天和張靜蕾去春城檢查銷售點的業務，自己左右沒事，陪牛總出去聊聊，也認真了解下這些供應商的具體經營狀況。這次，祁景燾沒有再拒絕，收拾下辦公桌，隨牛總吃晚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