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閑話水煙筒
那兩位都不說話,把優先選擇權交個她,徐曼麗琢磨半天,還是選擇了煙台麵向西麵的那個臥室。那個臥室不會被初升的旭日照射,更方便睡懶覺。剩下的兩個臥室,蘇敏選那間都一樣,無所謂了。他們倆誰偷偷進入誰的臥室都一個結果,隨便啦!
三人大體分配好各自的房間,祁景燾看看時間,差不多中午2點,他和村支書二哥祁景宏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看著興致勃勃布置她們新窩的蘇敏說道:“阿敏,你們先布置著,我過去爸媽那邊一趟,二哥應該快過來了。”
“快去吧,別讓二哥等著,這裏我們會布置,你用不操心。”
蘇敏知道祁景燾說的是那位二哥,知道祁景燾和村支書祁景宏約好,今天要來果園商量事情,催著祁景燾快去。布置房間,除了搬運大件物品,祁景燾會布置嗎?別留在這裏添亂了。
房間怎麽布置打理那是蘇敏自己的事情,書房徐曼麗會操心,祁景燾都沒插手的餘地。祁景燾也就不再操心,徐曼麗已經非常熟悉他擺放物品的習慣,會幫他布置好的。下樓穿過庭院花叢,剛來到主樓外麵,就看到老爸正和祁景宏坐在水庫邊的長涼亭裏,各自抱著一隻水煙筒抽著水煙筒說笑。
當初建造在水庫邊上的那個長廊式樣的涼亭,現在差不多成為祁正明的專用休息點、吸煙點、會客點、辦公點了。
涼亭裏,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水煙筒就有七八十隻,一溜靠在長亭場麵蔚為壯觀。這個水煙筒可是個不得了的物件,彩雲省絕大多數農村,隻要有男人的地方,必定會有水煙筒的身影。
彩雲人對於水煙筒見怪不怪,用不著解釋。不知道水煙筒的就別說自己是彩雲人,彩雲沒你這個人,咱彩雲人不認這種糊塗鬼。外省人就不一定知道書中提到n多次的水煙筒是什麽物件,不一定知道水煙筒對於彩雲人意味著什麽了。該怎麽形容呢?這麽說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不知道水煙筒是什麽的外省人一個明確的概念,對水煙筒有一定的了解。
在滇省農村,勞累了一天的人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懷裏抱著一隻竹子或者什麽柱形物件製作的水煙筒,旁邊放一包煙絲,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嚕,一邊聊著田間地頭的莊稼長勢、左鄰右舍的婚喪嫁娶,一邊傳遞著水煙筒,你來幾口,我來幾口。和諧自然,讓人心醉神迷。
有客人和朋友來家裏,幾人坐在堂屋或院子裏,懷裏抱著一隻水煙筒,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嚕,從從容容的談天說地,揮灑自如,絕無冷場的尷尬。
一個人無所事事或者勞作累了休息,去大街上擺攤做生意的時候,抱著一隻水煙筒,手裏捏一撮煙絲,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嚕,消磨時間,修身養息,靜待來客。
在彩雲之南,不僅僅農村,在城市,也到處充斥著水煙筒的身影。哪怕是那些機關企事業單位,隻要不是非常高級的公共場所,總能見到抱著水煙筒的男人。許多辦公室都有水煙筒的存在,彩雲之南出身的領導幹部,喜歡吸水煙筒的大有人在。
那些城市家庭裏就更不用說了,哪怕主人家裏麵沒人抽煙,水煙筒和煙絲也是必備品,要不然抽水煙筒的客人來了咋辦?
水煙筒在滇中甚至全省範圍,那就是男人的“小老婆”。如果外省人到滇省有些壩子農村做客,聽到有男人四處溜達,嘴裏還唧唧歪歪:“我的小老婆捏?“”我的小老婆客哪哩?”“誰把我小老婆飽走了”“把我小老婆賠我。”之類的話語。
你千萬不要誤會,他隻是在找自己的水煙筒,也許,他養活他自己都成問題,那裏養得起什麽小老婆。他也許養不起自己,但是,水煙筒是他必不可少的物件。
許多煙民從外麵回到家裏,不是忙著清洗身上的泥土灰塵,也不忙著吃飯喝茶,更不是忙著和自己老婆親熱,而是抱著他的“小老婆”吸上幾口。水煙筒隨時抱在懷裏吸,喜歡吸水煙筒的彩雲男人抱水煙筒的時間絕對比抱老婆的時間還多!水煙筒不是他的小老婆是什麽?
外省客人來到彩雲之南,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討飯的職業乞丐抱著水煙筒,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嚕,也非常喜聞樂見。誰規定的乞丐就不能,咕嚕咕嚕,咕嚕嚕,咕嚕嚕,那才正常。
水煙筒還有更神奇的經典,祁景燾以前聽村子裏一位祁家的二戰老兵吹牛皮,說他們當年出省抗戰,打擊小鬼子。在國軍當中算的上是裝備精良的滇軍改編的60軍出省初期,小鬼子差點被嚇尿了。
為什麽?60軍全法式裝備,已經夠裝備精良了。除了武器彈藥,每個滇軍士兵身上都攜帶著兩件看家法寶——彩雲白藥(當時叫白寶丹),水煙筒。
水煙筒酷似小鋼炮的特殊造型,體積比較大。為了方便行軍路上攜帶,滇軍將士用布袋縫製一個背包背著水煙筒行軍。那些嚇得不明所以的小鬼子,還以為滇軍已經奢侈到人手裝備一門小鋼炮的程度。他們隻知道中國部隊有著名的雙槍兵,可不知道有什麽全軍裝備小鋼炮的炮兵部隊。滇軍這份獨一無二的裝備著實嚇尿一批人,著名的台兒莊大戰,滇軍悍不畏死的戰鬥雖然使得他們的水煙筒暴露,但是,救命良藥百寶丹聲名遠揚了。
祁正明經營管理糧倉河果園之後,事多了,找他的人更多。果園裏那些務工的人,休息時也喜歡過來涼亭裏坐坐。村子裏來果園裏溜達的老倌,更習慣來長亭坐坐。都是村子裏的老兄弟,老前輩,來了自然水煙筒伺候。有事說事論事,沒事抽煙休息聊天吹牛。果園裏麵的許多工作、大小事物,就在這個涼亭裏麵,在水煙筒咕嚕嚕,咕嚕嚕咕嚕聲中處理了。
因此,這裏需要事先準備好的的水煙筒很多。有祁正明準備的待客用的公共水煙筒,有他自己的專用水煙筒;有經常來這裏的人自己帶來的備用水煙筒;也有祁景燾在跑縣份的時候上看到新奇式樣的煙筒款式,就給他爹買回來的各種各樣的水煙筒。日積月累,長廊涼亭,都快成水煙筒陳列室了。
閑話少說,我們還是回歸正事。
祁景燾看到自己邀請的客人早已經來了,不能讓客人隻抽水煙,人家好歹是位村支書,是官啊。
祁景燾手裏多了幾瓶果汁飲料,徑直來到涼亭,笑嗬嗬地招呼道:“二哥,來了?”
“你小子,有什麽事不在電話裏說清楚,非要我大熱天的親自爬山過來你們家果園一趟。你小子現在越來越不得了了?的架子越來越大啦,敢跟你二哥擺譜了?”正抱著水煙筒抽煙的祁景宏抬頭笑罵著。看他臉上的汗跡,確實是受累了。
“嗬嗬,我懶得爬山去村委會找你,開車去村委會找你,你豈不是更要說我擺譜、擺架子了?來來來,喝瓶飲料解解渴。”祁景燾笑嗬嗬的和村支書二哥說笑,一屁股坐在祁支書旁邊的石凳上,把手裏拿著的幾瓶果汁飲料擺在石桌上,隨手擰開一瓶遞給祁景宏。
滇中地區九月的正午時分,天氣正熱,爬山過來的祁景宏也渴了,沒和他客氣,接過去仰頭就喝。一口氣喝下半瓶才砸吧砸吧嘴:“還是你這個果汁飲料解渴,味道也純正,清涼解渴,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