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掄起鋤頭挖牆腳
何崇道醒悟過來,他現在說話的對象不是作為南煙職工那個班長,而是這家公司的終極boss。在人家的企業裏麵混飯吃,居然還說人家的企業不咋樣,謙虛過頭了。
何崇道不由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老班長別見怪,還不是因為你們南煙太強勢了,我們這些在工礦企業打工的都下意識地認為沒法對比,嘿嘿。”
“南煙確實不是普通企業,在中國煙王的經營下,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世界第三,亞洲第一的煙草王國。但是,南煙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暴利掩蓋了一切弊端。我們滇中原生態食品公司的產品已經開始上市銷售,很快你就能發現,我們也是一家暴利企業。隻要好好幹,我們這裏的工作福利待遇絕對能超過南煙職工。因為,我們是私營企業,不需要受到國營企業那些條條框框的限製。
嗬嗬,滇中人都說南煙日子好過,其實,我們作為中國第一煙草企業的職工,我們的工資收入標準是受煙草總局限製的。彩雲作為內陸省份,還是邊疆省份,我們的工資標準遠遠低於那些發達省份的煙草企業。在同行當中,我們的實際收入和我們的產值規模、人均利稅根本就不成正比。煙王那個收入和他本人的貢獻更不成正比。臨退休,因為私分五百萬美刀被弄得家破人亡,嘖嘖。現在那些國企老總都叫囂著要大幅增加他們的薪酬標準,玩什麽高薪養廉,我倒是想看看最終養出一夥什麽東西?
而我們滇中原生態食品公司不需要受那個限製,你現在拿的是年薪吧?副部級別至少一年十多萬,已經和沿海省份同類合資企業相當,可比我們南煙那些中層高多了。”說笑間,兩杯不知名的雞尾酒已經調製出來,擺在吧台上。
“嘿嘿,這還要感謝老班長的關心和照顧,要不然我們的年薪哪裏有那麽豐厚,做夢都不敢想啊。我在化肥廠能拿400多塊,還天天被威脅下崗。這不,真被弄下崗了。”何崇道已經沒那麽緊張,笑容滿麵地恭維著終極boss,他曾經的老班長。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們不被弄下崗,我們哪裏去招聘那麽多成熟的技術工人?老同學,我這個人不是管理企業的料,有難同當不敢想,有福同享還是可以做到的。我這裏講究一個人盡其才,多勞多得。你現在那份工資收入,那是你們應該拿到手的收入。老何,你們既然已經來到滇中原生態食品公司,就應該相信自己的企業,為自己的企業兢兢業業工作的同時,徹底放下思想包袱,盡力施展自己的才華。你們的能力有多大,平台就有會有多大,相信我。”祁景燾話裏話外都充滿自信。
“大班長,能跟著你幹一番事業,我們心裏有底了。”何崇道眼睛一酸,伸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怎麽樣?味道不錯吧?”祁景燾笑嗬嗬地看著一口氣灌下一大杯不知名雞尾酒,被酒嗆的臉紅筋脹的老同學。
何崇道總算緩過勁來,衝看他笑話的老同學一樹大拇指讚道:“夠勁!夠勁!哈哈哈……真特麽的帶勁!”
“沒嚐出是什麽味道吧,再來一杯?”某人不懷好意地試探。
“夠了,夠了。今天不是喝酒的時候,等會兒還要去車間調試設備,再喝就上頭了。”空腹飲酒的何崇道哪裏還敢再來一杯,強壓著胃裏翻騰著想要上湧的酒意,堅決地推辭某人的好意。
“嗬嗬,既然還要趕時間回去加班,那就吃點糕點水果解決下肚子。”祁景燾讚賞地笑笑。自己端起另一杯嚐嚐味道,眉頭一皺,不滿地搖搖頭說道:“還是沒把握好技巧,度數弄高了,起碼有45度。”
“嗬嗬,你拿我當實驗品啊!搞半天,你連自己調出什麽酒都不知道,隨隨便便就請人喝酒。”一杯酒水下肚,何崇道也徹底放鬆了,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塊蛋撻就啃。
“又喝不死你,幫我當回小白鼠,實驗下調酒手藝又怎麽了?吃慢點,咱不趕那個時間,我給你來杯果汁解解酒。”祁景燾隨意地說著,找出一瓶葡萄果汁給他倒上一大杯。
何崇道喝上一口葡萄果汁衝下嘴裏的蛋撻,樂嗬嗬地說道:“大班長,你別在南煙混了,直接出來帶著我們一起幹多好。”
“嗬嗬,我是程序員,我在南煙那邊還有些工作沒收尾。我突然走人,整個攤子就得亂套。總要有始有終,好聚好散吧?嗬嗬,你們先幫我鋪好路,打好基礎,等我騰出手就出來和你們一起幹。”祁景燾半真半假地解釋著。
“還是那個臭脾氣,做什麽總追求完美。”何崇道嘀咕著,低頭連吃幾個蛋撻,拿起叉子叉了塊水果嚐嚐,就再也停不下來。直到一大盤水果拚盤吃完,才意猶未盡地抽出張餐巾紙擦擦嘴,看了眼老同學說道:“設備已經調試的差不多了,下周就能試車。不過,如果要實行三班倒滿負荷生產,熟練工人還差一些,我們是不是再招聘一些過來?”
祁景燾坐在旁邊品酒,沒打擾何崇道吃東西,聽他主動挑起話題,笑嗬嗬地問道:“從哪裏招聘?”
“化肥廠現在人心惶惶的,我原來工作那個車間裏麵有好多兄弟都想出來幹。那些人大多數是技校畢業生,都是工作好多年的熟練青工,在生產車間當技術工人正合適,隨便培訓下就能上手。”
祁景燾眼睛一亮,盯著何崇道問:“能弄來多少?”
“隻要我們過去接觸下,把我們三條新生產線填滿沒問題。”何崇道挖起老東家的牆腳毫不手軟。
“三條生產線雖然有一定程度的自動化應用,但是至少需要兩百多技術工人來操作。三班倒,至少還需要補充三百多人,那麽多熟練工種的青工能弄出來?”
“你們去年招人的時候大家還有顧慮,可能不好弄。自從我們那批大學生被分流下崗,絕大多數人來食品公司工作後就不一樣了。嗬嗬,我們下班回到家屬小區,找我們打聽這邊要不要人的職工多了去了。照他們那種作死的搞法,化肥廠也沒什麽救了,誰不想趕緊找條後路?”何崇道搖頭苦笑。
“下崗分流搞成政治任務,企業的死活都不顧了。”祁景燾也是哭笑不得。
“我們那個老廠長聽說也被查了。嗬嗬,那個老雜毛,老婆孩子都在國外,特麽的哪裏來那麽多錢?在廠裏還和幾個女人不清不楚,那種人能把企業搞好才有鬼。小工人的死活沒人管,大家能自謀出路,那些台上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後不論誰來接收這塊資產,還不用考慮離職職工的去留和待遇。”何崇道嘴裏開始冒出化肥廠的內幕消息。
這小子滿臉的幸災樂禍,看來在老東家哪裏受到的傷害不輕,對他們那位老廠長的怨狠還不小呢!祁景燾毫不在意地笑笑:“不止那位,咱們滇中有好幾個國營企業的領導都因為嚴重的經濟問題被查,你們那位被查處才是正常現象。嗬嗬,那些被關停並轉改製企業資產縮水的厲害啊!”
聽他這麽一說,何崇道不解的問道:“大班長,你現在也是辦大企業的人了,沒想過摻和進去買幾家工廠?”
“那塘渾水不是我們這些人該參與的,工業企業裏麵被下崗分流出來的工人才是真正的寶貝,我們放開接收,有多少,我們接收多少。國營企業資產那個便宜我們不去沾手,太特麽的髒,看不上。”祁景燾不屑一顧地撇撇嘴。
“也對。三年前,我們化肥廠還紅紅火火,屬於市裏有名的盈利企業,還有錢搞多元化投資經營。說是要改製了,特麽的馬上就出現虧損了,現在都資不抵債了。嗬嗬,那些人做賬的本事兒真特麽的厲害,翻雲覆雨等閑間,一家紅火的企業就成垃圾了。我們在車間上班,每年的生產任務是多少會不清楚?錢不是被人弄走了就是做假賬,這種企業咋個會虧損嘛!”何崇道滿臉的無奈和痛心,哪裏終歸是他第一個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