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老婆婆的未來（上）
祁神醫說得口幹舌燥，葉冰雪聽著新奇好玩，卻沒明白祁大神醫到底在說些什麽？頗有雞同鴨講的感覺，真是教的費勁，學的糊塗！
“時間不早了，你有時間找你爺爺要幾本中醫基礎書籍看看，把人體經絡穴位記住，哪天我再給你講。最終，祁景燾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教學方法不對，主動結束了這場稀裏糊塗的教學，卻沒意識到問題的結症到底出在哪裏？
其實，祁景燾遇到的問題就是把教學對象給搞錯了，就像許多行業高手，他們在各自的領域裏麵出類拔萃，也能成為學科帶頭人，點撥提攜同行和後進共同進步，偏偏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啟蒙老師一樣。
因為那些同行和後進已經經過係統性的基礎理論培訓學習，缺乏的隻是實踐經驗或者創意，那位高手的一個建議或者指導就能讓人產生撥雲見日，茅塞頓開的效果。
葉冰雪聽得雲裏霧裏，也就順水推舟地說道：“景燾大哥，你還有其他事兒？
祁景燾轉頭看了眼羅家村方向，若有所思地說道：“羅家村的疫情控製住了，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村子裏的人非常排斥那個老婆婆，我打算做一些安排。
“嗯，你說得也對，老婆婆的直係親屬都沒了，性格又有些古怪。村裏人基本上都來食堂就餐，老婆婆從來不來，也沒人理會她……老婆婆也是難啊！葉冰雪遲疑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祁景燾見葉冰雪的注意力轉移到老婆婆身上，隨即建議道：“快吃晚飯了，要不，我們去看看老婆婆？
“也好，我們先去食堂，順便給老婆婆帶一份。葉冰雪輕聲說道。
羅家村被封鎖之後，臨時治療中心食堂就對全體村民開放，提供免費一日三餐。無論味道如何，臨時治療中心提供的餐飲絕對營養豐富，肯定比普通村民家裏吃的好，也更安全，更衛生，那些村民基本上在食堂就餐。
葉冰雪早已經注意到，老婆婆從來不去臨時治療中心食堂用餐，也不知道是因為村民排除她，還是她自覺避開？
祁景燾和葉冰雪來到老婆婆家裏的時候，發現老婆婆正好在吃晚飯。雖然祁景燾和葉冰雪來看過老婆婆很多次了，還經常給老婆婆送早點，但是，兩人都不知道老婆婆平常吃的飯菜到底怎麽樣？
祁景燾視力好，遠遠就瞧見老婆婆那飯碗裏麵是糙米飯，裏麵還有夾雜著一些穀殼和糠皮，一看就知道是自家的穀子去殼交工的米。再看向她吃的菜，矮桌上隻有一個蔬菜，被吵得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麽菜，油水也不多，還有一碟不知道是豆醬還是辣椒醬的鹹菜下飯。
看來，老婆婆平常都是吃鹹菜為主。她一個八十多的孤寡老人能有什麽生活來源？如果她侄子一家還活著，至少在生活或者食物上，能夠盡可能幫助她一些，身後事也有人幫她料理。
可惜的是，她侄子那一家子都不幸感染瘟疫離世了，她還能依靠誰？至於老婆婆是否還有其他親戚，又或者是那些親戚會來照顧老婆婆，祁景燾並不知道。
按照老婆婆的情況，很明顯是屬於村裏的五保戶，國家和政斧最應該照顧的正是這一類人。
至於村裏是否給她辦了低保，或者列為五保戶照顧？祁景燾也不得而知。看到老婆婆孤苦伶仃坐在家裏，吃著簡單到極致的飯菜，著實令人心酸。
葉冰雪不由眼眸泛紅，快步上前說道：“老婆婆，我們又來了，給您老帶了點飯菜。
“不用，不用，我已經習慣了，吃這些就好。老婆婆推辭道。
“老婆婆，我們都已經帶來了，您老就吃了吧！祁景燾說著，自然而然地坐在老婆婆對麵，把飯盒擺在矮桌上。
老婆婆看看飯盒裏的飯菜，又看看總是自來熟的兩個年輕人，嘴角蠕動，伸出筷子從飯盒裏夾了點菜，繼續扒拉碗裏的糙米飯。
祁景燾知道，羅家村瘟疫已經解決了，他也快要離開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回歸自己的世界，過自己熟悉的日子。
這個小山村，他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機會再回來一次。對於這個小山村，他隻是一個過客，而讓他有所牽掛的就是這位性格孤僻，卻又孤傲的老婆婆。今後，老婆婆如何生活，誰會來照顧她？
老婆婆沒有直係親屬，相信地方政斧和村子裏會有所照顧。但是，肯定不會盡責任，最多就是每隔一段時間過來看看，給她送點生活物資而已。
因為這次瘟疫的事，村裏人又排斥她，不願意接觸她。老婆婆的年紀那麽大了，如果不幸離開這個世界，可能幾天都沒有人知道。
當然，在廣大農村，和老婆婆相似的情況雖然是個別現象，但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數字，他無法解決。隻不過，這位老婆婆和他有緣，他一向相信緣分，既然遇到了，就不會袖手旁觀。
祁景燾和葉冰雪坐在那裏，靜靜地等著老婆婆吃飯，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各自想著心事。
老婆婆牙口不好，吃的很慢，用了二十多分鍾才吃完碗裏不多的糙米飯，葉冰雪送來的盒飯隻吃了一些肉菜，被老婆婆小心地收好，這才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快要離開羅家村了？
“是的，老婆婆。祁景燾說道。
老婆婆覺得有些難受，她在村裏生活那麽多年，沒有做過對不起其他村民的事。但是，其他村民平常卻總是對她閑言閑語，不時編排她。
人心冷暖，老婆婆或許早已體會到了，似乎也習慣了。但是，在這些日子，她遇到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不圖她什麽，卻從來沒看不起她，還那麽關心她。這份情誼，除了他那個已經離世的親侄子外，多少年沒遇到了？
祁景燾和往常一樣，陪老婆婆說些有的沒的，遲疑片刻，還是說道：“羅家村的人頭瘟確實和那個古墓有關，羅大狗兄弟帶人進去過，他那些同伴也死了。那個古墓被他們開了一個洞，我把洞口堵死了，今後不會有人再進去了。
“我就說，人不能貪得無厭，會糟報應的。老婆婆喃喃自語。
祁景燾有些尷尬，他也進入過古墓，還截留了盜墓賊運出墓室的竹簡，拿走了玉簡，算不算貪得無厭？
祁景燾和葉冰雪一直在陪著老婆婆聊到晚上的八點多，看到老婆婆要休息的時候，兩人才從裏麵出來。出到外麵的時候，祁景燾一直沉默不語，葉冰雪自然猜到是因為老婆婆的事。
“景燾大哥，你打算如何安排老婆婆？葉冰雪問道。
其實，以他們兩個和老婆婆的情況，雙方本身就是無親無故的那種關係，他們倆能夠常來看看老婆婆，已經是難能可貴。葉冰雪之所以如此問，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我要提前考慮好，我離開後老婆婆的安排。嘴上如此說，其實祁景燾也不知如何安排才妥當。
如果可以，或者是老婆婆願意，祁景燾可以帶她離開這裏，至少可以花一筆錢，將她安排到一個條件不錯的養老院裏麵。在養老院，老人們相互不認識，卻可以相互有個伴，還有裏麵的護理人員可以照顧。
在這個村裏，依然還是受到那些村民的歧視，還是一個人孤獨地活著，很難。
但是，祁景燾猜到，按照老婆婆的性格，肯定不願意離開這個小山村的，這裏是生她養她的地方，一輩子都生活在這裏，老了，沒離開的道路。老人大部分都有落葉歸根的思想，到了這個年紀，老婆婆不會再希望離開羅家村。
想到這些，祁景燾也是頭痛，實在不行，幹脆給村子裏留一筆錢，讓村幹部安排人照管老婆婆的生活好了。
可老婆婆的性格是真古怪，村民對他是真有成見，哪怕給錢，照管她的人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