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李兄說得對!
“喂喂喂,好男不跟女鬥啊,你要是動手的話,我可是會叫人的啊!”裴思思被眼前那個越湊越近的人嚇到了,她垂著眼瞼想拉起杯子把自己遮住,被角卻被某人牢牢按在手下。
“死人臉?嗯?”許中陽謙和的聲音此刻有些變了味道,“現在還是不是死人臉啊?”
他越湊越近,裴思思剛剛醒來本就沒什麽氣力,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漸漸噴灑在自己的側臉更是心慌,左右掙脫不開又推不動他…
眼見著那張俊逸的臉越靠越近,她咬了咬唇…
“呀…”裴思思情急之下掩唇嬌呼了一聲,一邊指著肩頭,一邊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疼…”
許中陽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腦袋,“不錯不錯,現在不但是會罵人了,還會裝可憐了。可比剛開始那會兒隻會勾引人強了些。”
“你到底想怎麽樣嘛…”軟軟的尾音帶了幾分委屈,床上小女子趁著他放鬆之際,腦袋已經大半個埋入了被衾之中,“我不是故意罵的你,隻是你前些天總那麽不陰不陽的,整日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媚,聽得他心神微恙,又忍不住湊近了幾分。
“你想幹什麽呀…”咕噥的聲音帶了幾分羞澀,伸手軟軟的推開了他附在錦被上的胸膛。她算是明白了,對付這種家夥,隻能來軟的…
“我想永遠陪著你。”許中陽含笑看著隻露了雙眼睛在外麵的小女子,冷不丁地冒出了這麽一句,全然不顧床上的人是否能夠消化他的這番話,隻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想等戰事平息之後,八抬大轎迎娶你做我的將軍夫人,你可願意?”他眉眼帶笑,俊逸的麵上滿是認真。
裴思思方才還含嬌帶怯的眸子瞬間瞪大,她一把扯開蒙著臉的被子,有些呆愣,“你說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小心傷口。”他皺眉小心按下她,見她直直瞪著自己,又舒緩了神情問道,“我說,你可願嫁給我?”
“你…”她打開他的手,滿是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你瘋了。”
“你願意嫁給我麽?”他對上她的眸,極認真的又問了句。
裴思思似乎終於聽明白了他的話,愣了愣,隨即紅了眼眶,她勉力笑道,“你不是懷疑我,是敵國奸細麽?再說了,我若是答應嫁了,即便你來日後悔,我也絕不會再放過你,你可要想好了。”
許中陽輕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我想反悔也不能夠呀~誰讓我還欠了你一條命呢?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了。”
裴思思聞言輕笑了聲,隻是為了這傷啊…
“怎麽你不怕我這是苦肉計麽?左右人沒死,若是一劍能換得你‘神武將軍’的信任,當真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了~”她的聲音極輕極細,像是氣力不濟,又像是怕碰碎了什麽一般的小心。
“若當真如此,我也隻有認了。”許中陽輕笑,神色卻極為認真,“隻能說你這番苦肉計著實太過成功,直直讓我疼進了心裏。再沒有別的功夫去懷疑或是猜測。那麽現在,我把我這顆心交給你,你告訴我,你會負它麽?這一切,隻是一場苦肉計麽?”
“不是。”她答得也極為認真,隻是說完之後便閉上了眼睛,錦被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我累了。”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門外,有什麽事喚我一聲便是了。”他起身,撚好她的被角。
“嗯。”她輕應了聲,聽得房內的腳步漸遠,這才緩緩睜開了眸子。她看著煙霞羅色的帷帳,看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麽,不一會兒便又閉上了眼睛。
眼角,劃落一滴淚。
許中陽出了屋子之後便碰上了急急湊上前來的李響,看他那副模樣似乎已然等了不少時候了,知道必然是有事相求,於是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對他笑了笑,“李兄,怎麽這個時辰到這兒來了?”
“許兄當真好大的膽子。”一身紫色朝服還未換的李響,故作嚴肅道,“你可知道朝野上下都快為你的事情吵翻了天了!若不是念在你屢次救駕有功,隻怕許兄這會兒已然在刑部大牢裏等著提審了!”
“哦?”許中陽正襟危色道,“還請李兄明言。”
“你父親的死對頭韓大人在朝上狠狠參了你一本,說你不務正業流連煙花之地,連上朝也不去。還說你恃功自傲,不把當今聖上放在眼裏!你父親當場發了大火,說自己管教不嚴,要與你脫離父子關係。得虧皇上從中斡旋,說是那日你救駕受了傷,這才沒有上朝!”李響說了許久,見聽的人竟是全然沒有反應,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許兄!不是我說你!雖說我也能理解你對思思姑娘一番情深,但無論如何你也不該這般不知輕重!聽說宰相大人都給你氣病了!”
“小點聲。”許中陽凝眉,“思思剛睡下,她受了傷,別又被你給驚醒了。”
“受傷?”李響不解,“為何會受傷?”
許中陽淡淡擺手,一本正經地開始編瞎話,“沒什麽,前些日子有個登徒子想占她便宜,她以死相逼,剛好被我趕上救了她。這不,我才日日守在這兒。”
“原來如此!”李響拍了拍腦門,“許兄,原來是我誤會你了!你快人雅量,萬萬莫要與我計較才是啊。”
“李兄哪裏的話,我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你為了我好,我又哪裏能怪你。”許中陽笑得謙和。
“隻是…”李響有些猶豫地問道,“宰相大人如今因著你整日流連於此的事情,都給氣病了…你當真不打算回去看看?怎麽說也是你父親,俗話說的好,女人如衣服…”
“他哪日沒了我這個兒子,才能病好起來呢~我若當真回去了,隻怕他原本的三分病反倒要叫我氣成了七分。”許中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倒是李兄今日這般急匆匆地趕來找我,可是有什麽難處?”
“這…”李響聽他問起,麵上隨即泛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不怕許兄笑話,我…我想問問你,這兩日有沒有見到孟孟姑娘。”
“孟孟姑娘?”許中陽看著好友這般模樣,又想起了那個總在孟孟身邊神出鬼沒的男子,不由心中暗歎了聲,“李兄找孟孟姑娘有事?”
“這…”李響猶豫了一會兒,看著他身後緊閉的房門,低聲道,“不知許兄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不方便。”許中陽想也沒想地便拒絕了他,“我答應了思思隨時候在門外,萬一她醒來找不著我,那該如何是好?”
李響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欣羨之色,“許兄真是好福氣,能得思思姑娘這般的佳人在側。我就…”
“到底出了什麽事?”他見李響說了一般又兀自黯淡了神色,隻好開口問道。
“事嘛…”李響的臉更紅了幾分,咬咬牙道,“不怕許兄笑話,早先在遊湖的時候我便已經與孟孟姑娘私定了終身!”
“哦?”許中陽挑眉,看著自己麵前這個清秀有餘、英俊不足的好友,再回想了一下那個他隻匆匆碰過一麵便驚為天人的男子,默默緘口不言。他突然有些同情起這位好友,早先對思思費盡了心思,卻被自己捷足先登。如今又想追到這位孟孟姑娘…隻怕是比思思要更加棘手啊。
“隻是不知孟孟姑娘是否太過害羞,又或者是被韓媽媽逼得太緊。除了落水醒來那一日見了我一麵之外,便再也沒有見過我!”
“那你就沒有去找她?”許中陽拍了拍他的背,“女孩子家的終歸是矜持,你主動多找她幾次不就得見佳人了?”
李響聞言更落寞了,“我怎麽沒找!我日日遞帖拜訪,日日都被人打發了回來。問了韓媽媽,她隻說孟孟姑娘如今還未掛牌,她也不好施為。誰知道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哪位金主瞧上了可憐的孟孟姑娘,韓媽媽這是收著她不讓人見呢!”
許中陽聞言眉梢輕抖…小心翼翼地問道,“就不會是孟孟姑娘自己不想見你?”
“怎麽可能!”李響激動地瞪大了眼睛,“我與孟孟姑娘兩情相悅,情比金堅!若非她一早表露痕跡心儀於我,我又如何會這般不顧一切?”
連眼角都跟著抽搐的許中陽幹笑了兩聲,“既然如此,皇天不負有心人,你日日等在她的門口,總有能見著她的一天的!就算是韓媽媽真的有心阻撓,必定也不敢拿你怎麽樣,好歹你還是我朝的尚書大人呢~”
“許兄所言甚是!”李響大以為然地點頭叫好,“我這便回去備下禮物親自登門拜訪,想來佳人對我也是思念良久,隻怕如今已然茶飯不思,形銷骨立了!”
“那你還不快去~”許中陽挑眉揚唇。
“多謝許兄!小弟這便去了。”李響匆匆行了一禮便急忙離開。
許中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輕歎了聲,“李兄啊李兄,此番隻怕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