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意料之外的結局
“哎呀——！！他掉下來了！”一陣陣的驚呼隨著一片緋色身影的墜落而爆發。
暗緋色的身影自不歸崖的半山腰跌落，跌落之前他似乎想要去夠什麽東西，一時不慎便滑落了山崖。那人的墜勢越來越快，一眾婦孺都忍不住掩麵，她們仿佛見著了即將要發生的場景一般。
會是腦漿迸裂、血流遍地吧？
“冥越。”孟孟皺眉低喚了一聲，那聲音極低，沒有多少人在意，周圍的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即將要摔落的男子身上。
可那個讓所有人的心懸在半空的人在那一聲呼喊過後，卻是終於綻開了笑，他右手向著山崖上伸了伸，一道紅絲便從他的袖中飛出纏上了半山腰凸起的石塊。
他就那麽生生停在了那裏，離地麵還有幾寸高的地方…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眾人皆是嚇了一腦門的汗，韓媽媽更是虛弱地撫了撫胸口，“真是嚇死了！嚇死人了！”
冥越翻身立起，有些心虛地走向那個看著自己麵色清冷的女子，“孟孟…”
“冥越…公子真是好本事。”孟孟冷笑了聲。
方才見他掉落，知道他是有意試自己。或許還是為了自己昨日故意讓他輸了第一局而憤懣不平，又或者隻不過是想逼自己低頭，所以她便沒有理會。誰知道看著他當真不施絲毫仙力就要摔了下來，她的心竟是跟著緊了緊，最後那一聲喚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的脫口而出，她知道，自己輸了…
這會兒果然見得有些人帶著麵上藏不住的笑向著自己走來，她更是心氣不平。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子的！先是喝孟婆湯，再是闖輪回道，如今更是因著她一句話不顧性命地摔落懸崖…他總是用自己的命要挾她，他總是逼著自己對他心軟，他總是那麽不容拒絕地闖進自己的眼中…
“孟孟，我贏了，你生氣了？”他帶著些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手心躺著一朵黃色的小花。他一麵獻寶似的遞了過去，一麵打量著她的神色，“凡人說，此物最相思，孟孟，送給你。”
“贏了便是贏了，給韓媽媽便是。”孟孟麵上的笑帶著譏諷，說完便拂袖離去。
冥越見狀便知道這回她是真的惱了，連忙跟了上去，“孟孟~孟孟，你聽我說…”
“這…”韓媽媽目瞪口呆地看著就這麽離開了的兩個人，再看看剩下的這一眾百姓，求救般地看向李響和許中陽。當事人走了，贏家也走了，這讓她如何下得來台？
“既然如此，韓媽媽宣布結果便是了。”許中陽一麵照顧著懷中貓兒一般的小女子，一邊對韓媽媽說道。
“可是…”韓媽媽看向李響，欲言又止。這結果叫她如何宣布才是呢？這廂尚書李大人才與自己說了要放棄比賽，這邊兒那個什麽冥越公子又整了這麽嚇人的一出…
她看向躁動不安的百姓，苦笑了幾聲，這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麽？她原本造了這麽大的聲勢不過為了她春風苑從此揚名，可如今這情形，為了看個熱鬧跑這麽遠的京都百姓，竟是受了一番驚嚇便什麽也沒有了。甚至連這場比賽都要不作數，那春風苑，隻怕真是要聲名狼藉了…
她正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旁的李響卻是自嘲地笑了笑，“媽媽不用如此為難，照舊即可。”
“哎~好好好~”韓媽媽連忙應下，這才舒了口氣對著眾人笑道，“想不到冥越公子竟是身懷絕技，連媽媽我也是走了眼呢~這第二場比試啊，就算冥越公子勝了~”
“這就算完了？大老遠折騰我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看他的身懷絕技不成？”果然有人不答應了，天氣本就極為炎熱，烈日灼灼且不說，方才又受了一番驚嚇，擱誰的心情也好不起來。
“瞧這位爺說的！”韓媽媽揮了揮帕子，笑紋深深，“春風苑還能讓大夥兒白捧場不成？也是冥越公子對孟孟姑娘太過癡情，否則方才二位公子大人沿左側小路上山的時候，隻怕諸位啊~就都好酒好茶地歇下了~”
“哈哈~吹牛也不打打草稿！這鳥不生蛋的地方，能有什麽好酒好茶？”眾人皆是不信。
“我早就命人在山側搭了涼棚，擺下桌椅，有茶有酒，隻等著諸位貴客親臨了~”韓媽媽掩唇笑道，“來啊，還不快帶著大夥兒去？”
“是！”幾個黑衣小廝應聲上前，“請大家隨我們前往涼棚。”
“韓媽媽想的果然周到~”許中陽懷裏的人輕輕推開了他，貓兒一般地開口笑道，“連這等荒野之地都能運來桌椅、茶酒~厲害厲害啊~”
“思思這是說的哪裏的話。”韓媽媽滿是脂粉的臉不住笑著，眸中卻是閃了些暗光，“思思哪日若也覓得良人，媽媽我自然也是要好好為你把把關的~”
“為我把關？還是為自己聚銀子？”裴思思媚眼輕挑，“隻怕媽媽如今是瞧著孟孟來曆神秘，左右便送了個順水人情吧？我這一屆孤女，自然要比她好掌控些~”
“思思這不是冤枉人麽？”韓媽媽瞬間滿臉委屈地看向許中陽，“許將軍，你說說~你早些說要給思思贖身，我可有說得半個不字？我這一番辛勞不都是為了你們好麽！結果，我倒落得個裏外不是人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許將軍，你倒是給評評理~”
許中陽揚唇笑了笑，尋了個借口便向著一旁還在發呆的李響走去。開玩笑，女人吵架哪裏輪得到他插嘴？更何況，裏麵還有個自己的女人~
“李兄今日似乎狀態不佳？”許中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孟姑娘天姿國色，自然要比尋常女子難娶些~李兄千萬不要泄氣才是啊~”
許中陽一邊安慰著他一邊心裏又有些糾結，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好友最後能抱得美人歸的機會那是相當的小的…那個叫冥越的男子本就帶了七分神秘，方才那一手更可見不似普通人，要從他手上贏得美人，談何容易。可他又擔心若李響真的敗了，又將主意打到思思的身上，該如何是好？
李響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許兄不必安慰我了，我原本早在冥越公子攀上崖壁的時候就與韓媽媽說了，此番的比試，我要退出。”
“退出？”許中陽挑眉，“李兄決定放棄了？為何？難道李兄不喜歡孟孟姑娘了？”
“怎麽會…”李響苦笑，“我原本以為孟孟姑娘對我是情根深種，我對孟孟姑娘更是一見傾心，再沒有別的女子能入得眼，可如今才發現，或許是我自己想得太過美好了些…”
許中陽嘴角抽搐，想笑又努力忍下，心想這家夥終於認清事實了…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又聽得李響喃喃地開了口。
“想不到冥越公子竟是真的可以為了孟孟姑娘連性命都不顧，虧得我還笑他那日在花台上拿不出寶物隻知道投機取巧…如今想來他隻怕是句句肺腑，哪怕他什麽都沒有，他也還有顆愛著她的心。可以為她去死的心…”
“那你呢？”許中陽正色道，“你不願意麽？你對孟孟姑娘的心就比不上他了麽？”
“比不上，我貪生。”李響笑著搖了搖頭，“你呢，許兄？你可願意為了思思姑娘拋卻性命？”
許中陽被他這麽突然的一問弄得有些回不過神，他此刻似乎說什麽都不太好，隻得拍著他的肩臂笑道，“不願意為了美人一笑而死沒什麽丟人，隻有到了生死關頭才知道那一瞬間自己究竟會有什麽選擇。李兄萬萬莫要自輕自賤才是啊~”
“你不用安慰我了。”李響笑了笑，“觀一葉而知全身，我確實是比不上冥越公子，所以先前才有了些退卻之意，隻是若當真讓我就這麽放棄，我也是不甘心的~許兄，今晚還要勞煩你，再做一場見證人了。”
“哪裏的話，不麻煩~”許中陽知道他想單獨待著，便笑道，“你也早些回去，雖說今夜的試場是在春風苑內，但誰知道韓媽媽會出什麽刁鑽的試題，你也去好好準備準備~”
“那我就先告辭了。”李響對他作了一揖，便向著來路走去。
許中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得耳旁傳來點點嬌聲如蘭。
“他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裴思思睜大了眼睛，滿是興味地看著他。
許中陽輕笑了一聲便將她攬進了懷裏，“怎麽，把韓媽媽氣走了？”
“怎麽就是我氣她了~”懷中的人懶懶地抱怨，卻仍舊不肯放過他，“你怎麽不說呢？你會不會願意為了思思姑娘去死？還是說，你是不願意才不說的？”
許中陽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思思姑娘想不想為夫去死啊？”
“呸~思思姑娘還是春風苑的花魁呢，可沒相公~”裴思思輕笑，“不願意就說，我又不會生氣~”
許中陽歎了口氣，攬緊了懷裏的人，“你都願意為了我不顧性命，我又如何會惜得這一身皮囊。以後再不準說這樣的傻話了~”
裴思思乖巧地點了點頭，眸色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