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叫我公主
吉祥回到花園時，眾位貴婦小姐正聽常柯唱曲，曲樂聲繞梁三匝，久久不去。吉祥微微側臉，對身後燕兒問道：
“可安排好了？”
燕兒俯首，“公主放心。”
吉祥滿意地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最後卻終究隱沒化作溫柔，“我們該回去了。”
芙蓉瞥見吉祥的聲音，麵上一喜，起身迎了上去，“小姨，沒事吧？”
剛剛的情形她都看見了，袁玉的行為讓她很生氣，同時又很心疼吉祥。一個女人，若是所嫁非人，那該是何等痛苦？
思及此，芙蓉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因憤怒答應了與李重陽的婚事，現在卻後悔不迭。可是她愛的人卻……芙蓉看了眼如玉，後者隻微眯雙眸，獨自啜飲。
“芙蓉，小姨沒事。之前交代給你的事，可都準備好了？”
聞言，芙蓉羞澀點點頭，“嗯，準備好了。”
吉祥笑著拉著芙蓉的手重新落座，恰好常柯的樂曲聲也停了下來，大家紛紛看向吉祥，“各位久等了，慕容姑娘安然無恙。今日良辰還望剛剛的事兒莫要擾了大家的興致。”
聽到吉祥的話，各位貴婦小姐更是覺得吉祥公主宅心仁厚，甚至有人覺得她過於良善。
“公主，如此身份的女子，您何必這般客氣？妾身覺得她對駙馬也不懷好意，公主何不將她趕出去？”
說話的是某大臣的夫人，她向來心直口快，況且剛剛也有意拍吉祥馬屁。她的話音剛落，不少貴婦紛紛附和。
“是啊，公主。您何等身份，真是太仁慈了。”
“以前聽聞公主開始信佛，妾身還有些疑慮，今日一見，公主當真是在世菩薩。我等真是不能及。”
大臣夫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晌。吉祥始終淡淡笑著。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坐在吉祥身旁的博淵，斜靠在躺椅上，聽了半天忽然笑了起來，“各位說的好，看來各位才是心明眼亮之人，不像駙馬，嗬嗬……本王子也很是不滿啊。”
如玉看了看博淵，了然一笑，“正是正是。雖然本王子不是雅國的。可若是我的妹妹碰上這麽個駙馬，也得剮了不可。”
李重陽看兩位王子都開口了，也傻乎乎的點頭附和，“對對，兩位王子說的都對。”
芙蓉瞥見李重陽的傻樣子，忽然覺得好笑，不由得微笑了出來，“傻子！”她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如玉和李重陽還是聽見了。
兩人看了過去，芙蓉卻匆匆低下頭。
這時，吉祥抬起手，“好了各位，不論慕容姑娘身份，她今日都是吉祥座上賓，吉祥向來念佛，佛家有雲：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吉祥但求一切能對得起良心便好。”說完，她側頭看向芙蓉，溫柔一笑，“小丫頭，該你上場了。”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看向如玉。
芙蓉點頭，仍有些羞澀，“好。”
“各位，今日朝陽郡主興致很好，願意為大家歌舞一曲，不知各位可有興趣？”
吉祥話音一落，眾人紛紛叫好。
“這是我等榮幸。”
須臾，絲竹之聲漸起，隻見芙蓉起身，翩翩起舞。與此同時，她悅耳的歌聲也在耳邊響起。
李重陽起先不敢看，可當他偶然間抬首瞥見芙蓉時，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再也移不開目光。
這是何等風景？柔美的舞姿，嬌俏的笑靨，還有直入心靈的歌聲。這一顰一笑都讓人沉醉。李重陽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他在想：這竟是自己未來的娘子？那自己該何等幸福？
不覺間，李重陽輕吟詩歌：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心腸。知音識曲，善為樂方。哀弦微妙，清氣含芳。流鄭激楚，度宮中商。 感心動耳，綺麗難忘。離鳥夕宿，在彼中洲。延頸鼓翼，悲鳴相求。眷然顧之，使我心愁。嗟爾昔人，何以忘憂？”
如玉聞見，轉首看了過去，李重陽接觸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而後垂首羞澀。
如玉的神情卻有些奇怪，他眼眸眯了眯，轉回頭繼續看著飛舞的芙蓉，而後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一曲過後，吉祥笑著誇讚，“我家芙蓉果然麗質天成，這將後來誰娶了誰有福氣。如玉王子，你說對否？”
正在自斟自飲的如玉沒想到吉祥突然問自己，蒙了一下，一瞬後才笑著回應，“的確。芙蓉郡主花容月貌多才多藝。”
“那王子可喜歡？”
吉祥一問，眾人都愣了。有些人疑惑，之前雅襄公不是已經將朝陽郡主賜婚給了李重陽？而此刻吉祥公主又唱的哪一出？
如玉卻明白吉祥的意思，他嘴角微微勾起，“公主美意，如玉恐怕無福接納了。郡主已有兩人，如玉又怎好奪人所愛？”
一旁的芙蓉本來聽到如玉的誇讚很是高興，可這一刻她卻幽怨起來。如玉竟然當著這麽些人的麵，拒絕了自己。
一時間，芙蓉的麵子掛不住了。她站起身，瞪了過去，冷哼一聲，“如玉王子眼光高於頂，芙蓉可配不上。李重陽，本郡主現在有些煩熱，走，咱們一起賞魚去。”
吉祥見芙蓉要走，忙拉著她，但後者倔強的很，扭身不管不顧的跑了。
李重陽立即起身，循著芙蓉的身影而去。
吉祥看著芙蓉的背影慢慢皺起眉頭，但她沒有再多言，而是轉頭看著眾人，“不知剛剛芙蓉的舞姿可還入眼？”
眾人紛紛點頭稱讚，郡主跳的不好誰跳的好？
“郡主舞姿無人能及。”
“是啊，我等何等福氣，能一睹郡主舞姿。”
吉祥笑著道：“本宮也不常見她跳舞，今日想必也是托了某人的福，才得以一見……”
她話未說完，一旁的侍女突然喧嘩起來。
“怎麽不是真的？我親耳聽見的。”
“休得胡說！公主在呢。”
吉祥扭頭，厲聲嗬斥，“怎麽回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幾位爭吵的侍女紛紛跪下請罪。
“公主恕罪，是鳳兒，她非說……
“說什麽！”吉祥皺緊雙眉瞪著這侍女。
侍女支吾兩下，最後鼓起勇氣，“鳳兒說慕容姑娘與常柯公子有染。”
常柯一聽，嚇得一激靈，立即朝著吉祥跪了下去，“公主切莫聽人胡言，草民不敢。”
吉祥看了眼常柯，而後看向叫鳳兒的侍女，“你說！這謠言從何而來，若是說不出所以然，本宮定治你的罪！雖然慕容姑娘不是公主府的人，但也算得上駙馬的恩人。你快說！”
鳳兒被嚇哭了，一邊兒抽泣一邊兒道：“公主，奴婢也是聽別人說的。說之前秋霜姐姐告訴她，常柯公子經常出入凡園。原本慕容姑娘隻是一介平民，不值一提。可她偏生勾引駙馬。所以我等才留心了一下。還望公主贖罪。”
聞言，吉祥猛拍桌子。
一旁的博淵心疼的不得了，趕緊將吉祥的手握在手心，揉了揉，“真是的，好好的折磨自己的手做什麽？三哥可心疼了。”
吉祥顧不上博淵，看著常柯厲聲道：“常柯，鳳兒所言是否屬實？”
常柯的腿抖得像篩糠，他哪兒敢說實話？雖然慕容淑靈不是皇親國戚，但若是承認與自己有染，那依律法判自己個奸汙民女的罪，他也是吃不消的。
“公主，公主莫要聽人胡言。草民沒有，草民隻是與慕容姑娘談談心，聊聊琴曲，別的真的沒有。”
吉祥眯了眯眼睛，“你可想清楚了。今日可是本宮給你的最後機會。”
常柯這才想起進公主府後吉祥所說的話，他額頭冷汗涔涔，雙腿發軟，口齒開始不伶俐起來。
“公主……草民，草民……”
正當常柯快嚇暈的時候，袁玉由長廊處而來，“娘子，靈兒乃清白之身，怎會與常柯有染？這個我可以作證。”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袁玉。
吉祥冷笑著勾起唇角，“哦？我的駙馬竟然可以為別的女子作證？不知駙馬是如何知道她乃清白之身的？”
聞言，袁玉一愣。他沉默良久，最後歎口氣，“娘子……這件事，可否以後再說？”
吉祥卻扭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常柯，“常柯，本宮再問你一次。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到底與慕容淑靈有染與否？！”
突然，常柯的襠部有黃色液體流出，頓時花園裏飄出一股子騷味兒。貴婦小姐們，紛紛避開，對常柯的印象一落千丈。
吉祥冷笑一下，蔑視著常柯，“本宮耐心有限。”
“娘子，你怎可屈打成招？”袁玉皺起眉，往前走了一步。
博淵卻上前，擋在了袁玉麵前，笑看著他，“駙馬，公主乃鳳體，你可不能誣陷公主。她哪裏打了？”
袁玉不滿地看著博淵，敢怒不敢言你。
吉祥也不著急，一時間，場麵格外靜寂。
良久，常柯快暈過去了，才輕輕“嗯”了一聲，隨後便昏倒在地。
“來人，拉下去，既然承認了，就閹了吧。”
吉祥的一句話說的輕飄飄，但是袁玉卻心裏一凜，覺得吉祥太過分了。
“娘子，你怎能如此，她……”
華為說完，吉祥突然轉頭，雙眸圓睜，看著袁玉，“駙馬，你想必忘了。我是公主，不僅僅是你的娘子。還有，這些人在這兒，你——該叫我公主吧？”
聞言，袁玉無言。愣在當場，沉默良久。